第12章 12

1

        我曾经假设过这样的画面。

        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破门而入，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拷住压在地上。

        当然我的幻想里，被拷上的人是我，或者是因为鬼知道原因暴露的克拉克。

        虽然说现在我也被拷上了，但至少我还没有被按在地上。

        美国大兵式拘捕模式。

        2

        “露易丝·莲恩，你因为叛国罪，任意涉足国家资产罪，散播谣言罪被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会被当做呈堂公证。”

        露易丝被按在地上时，那个大兵是这样说的。

        她在把消息透露给小报之前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那群人是为了博取眼前无所不用其极的家伙。

        保密？得了吧。

        现在全世界都在讨论这位卡尔·艾尔，以及他和地球安危之间的关系，就算不是出于利益的角度，小报也会大肆宣传这个一手来源以求生存。

        “你们该去问星球日报的露易丝·莲恩，她才是这片新闻的来源。”

        这就是大兵们找上门来的原因。

        我看着大兵制服胸口的fbi三个大字，估计米兰达公告只是个过场，露易丝要被带去的地方，绝对不会是联邦调查局的大楼。

        有胆子一人深入北冰洋，没有任何帮助却把肯特家掩盖了数十年的秘密翻了个底朝天，私自把消息泄露给小报网站的女人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她丝毫没有惊慌，甚至还有闲情雅致要求携带自己的工作证和外套。

        露易丝，你要去的可不是战区，那里没有看到记者证会手下留情的恐怖、分子。

        我佩服她的职业精神。

        3

        好在我的世界第一次知道有外星人的存在，是洛基邀请了齐塔瑞人直接空降纽约。

        省去了很多文书工作，也没有fbi或者中情局的人冲上家门，把我们压去什么秘密基地。

        哦，忘了说，我因为在现场，也被大兵们带走了。

        一贯流程，黑色头罩，来回转圈的行驶路线，立刻起飞的直升机，和空旷却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

        回到刚刚在说的，是的齐塔瑞人的到来让我的地球应接不暇，在政府还没做出任何解释之前，纽约城就已经被毁了一大半。

        再多的不明飞行物说辞都是徒劳。

        你要怎么告诉好不容易从外星人手里活下来的纽约人，那些只不过是军事演习？

        所以我们的地球是在没有任何缓冲的前提下，接受了地外文明的存在。

        4

        天……

        我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永恒族。

        明明我们才是最早来到地球的外形人啊……

        这就是人类思维吗？

        好吧，自圆其说，齐塔瑞人是第一波被公之于众的外星人。

        5

        在和露易丝被分开之前，我用眼神警告了她——不能把克拉克的真实身份透露出去。

        这里我多少是压在她对卡尔的“仰慕”上的。

        她见过他了吗？

        不，她见过了，她当然见过了，在飞船上。

        我的意思是，她见过克拉克·肯特了吗？斯莫威尔的克拉克·肯特。

        依靠于他的外星基因，克拉克确实有着一张十分完美的脸，但是我说的是那个固执、腼腆，有时候还有些强势的克拉克。

        那时候“仰慕”还有多少？

        6

        我知道对面的玻璃是单面镜，指不定多少人在背后研究我呢。

        他们能查到些什么？

        一个和露易丝·莲恩没有任何交集，却出现在她家的游戏公司老板？

        要我说也够可疑的。

        但就我面前这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看来，至少政府还没有把我当做露易丝的共犯。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们拿走了我所有的电子设备，甚至包括我手上的一块电子机械表。

        这让我合理怀疑军方在这样的产品上有高端科技（这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的）。

        在我停止数自己心跳之前，过去了九十分钟。不要批评我，我无事可做。

        九十分钟可以发生很多，我好奇外面的世界，还有……克拉克的决定。

        7

        他会向佐德投降的。

        8

        关于这个审讯室有个有趣的地方，作为一个军事基地，这里的隔音效果实在不太行。

        士兵打哈欠的声音，零散的脚步声，直到现在……

        一队整齐的脚步，掷地有声，从我的房间外经过。

        我好奇地看向那面单面玻璃，那个方向是露易丝的房间，他们终于要开始审讯她了吗？

        卡尔·艾尔是谁？

        倒是不如直接来问我。

        脚步停了一瞬，不是真的要来问我吧？

        呼，没错，继续走，别想让我告诉你们任何事。

        9

        克拉克带着手铐，被两位士兵夹在中间，背后是全程戒备的枪口。

        向人类投降，向我们投降，政府需要一些诚意。

        我不是罪犯，这之间有区别。

        克拉克抿着嘴不断告诫自己小心手上的手铐，一旦断了他可能……好吧，他不会发生任何事，只不过人们会对他产生恐慌，这不是件好……凯特……怎么可能？

        凯特！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着玻璃后面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穿着一件白色圆领t恤，套着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一条铅笔裤，懒散地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翘着的二郎腿还在上下摇晃。

        她怎么会在这？

        “有什么问题吗？”他身边的上将问道。

        “不，没有问题。”克拉克逼破自己再次走起来。

        10

        又过了好一会儿，屋外的脚步声再次传来，他们迅速从我房间外走过，然后消失在走道里。

        他们得到答案了吗？

        我的心脏像是被揪住一般。

        露易丝……

        好在，很快就有人把我从这煎熬中解救出去。

        一个穿着军装，肩上有三颗星星的人打开了我的房门，他扫了我一眼，说：“女士，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他们得到答案了？为什么不来问问我是否知道关于卡尔·艾尔的信息？

        在经过露易丝房间的时候，我没有看见她，这不是好迹象。

        她说了吗？

        基地的大门打开，刺眼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地上的黄土被风刮起，飘在空中。

        中部或者西部，更像是西部。

        然后我在空地的中央看见了一个红斗篷。

        再安逸的人类生活都被办法让我对这类东西的灵敏度降低，暗红色的，看起来像是丝绒，但我很肯定不是地球上的任何一种布料。

        穿着它的人……克拉克，哦不，卡尔·艾尔。

        他选择站出来。刚刚的脚步声……是他。他向人类投降了。

        猜想被证实的那颗是种说不出的滋味，释然和担忧几乎同时产生。

        他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地球将迎来第一位神祇，至于是崇拜还是畏惧……尽管我的经验告诉我是后者，但我希望世界能像我一样看待他，看到那件红披风下的他。

        11

        他身边站着露易丝，正在交谈着什么，他的表情平淡，看不出情绪。

        我惊讶于自己暗自松了口气，看起来“仰慕”是单方面的。

        可还没高兴多久——等等，他是知道露易丝在这所以才来的吗？

        那我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意外了。

        “女士，这边请。”身后的士兵指着一辆停在一边的黑色suv。

        克拉克和露易丝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这是我多年之后再次直面他，可我想的却是他还保持着同样的表情。

        像是个陌生人。

        很好，“陌生人”是我们最好的保护色，我们不能冒险被军方知道我们认识。

        他们会把我的社会足迹翻个底朝天，最终会翻到斯莫威尔的肯特一家。

        斯莫威尔的怪胎！

        上车前的最后一件事，是克拉克独自一人走向空地的远处看向天空的方向。

        佐德。

        12

        等到suv停在了拉斯维加斯城，我才恍然大悟——那真的是大名鼎鼎的51区。

        没有做停留，我坐上了飞往堪萨斯城的最近一架航班。

        乔纳森和玛莎一定担心坏了。

        玛莎比我想象中的淡定不少，她指了指农田的方向，“从克拉克离开后，他就一直站在那。”

        13

        “他会没事的，没有什么能伤害他。”我安慰乔纳森道。

        年过半百的老人站在他的玉米田里，拂过碧绿的叶子，说：“身体上是这样的，但是心灵上呢？”

        ……

        在克拉克出发去寻找自己的过去之前，我们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

        卡尔·艾尔的命运现在只能交给这个世界来决定。

        不管我怎么担忧，还是宽慰道：“给他们一点信心，相信克拉克。”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引擎声，外星飞船凭空出现在肯特农场上。

        14

        他们一定对克拉克做了什么！

        克拉克不可能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还安全吗？

        我看着玛莎彷徨地从屋内走出来。

        “玛莎！快跑！”

        乔纳森和我朝她奔去，我推着两人，急忙说：“走！走！往田里跑，别被看见了！”

        玛莎和乔纳森被他们挟持，这是最不应该发生的事。

        身后穿着护甲的人已经从船舱中走出来。

        他们每一个都和克拉克一样，拥有惊人的速度和力量，玛莎和乔纳森没跑出几步，就被其中的一个女人从天而降拦住了。

        该死！

        冷静，冷静，赫卡忒。

        15

        我把乔纳森和玛莎拦到身后，警惕地看着朝我们步步紧逼的人。

        我从没这么想念过我的力量。

        “他来到地球搭乘的那架飞船，它在哪？”男人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这个声音，佐德！

        面罩，每个人都带着面罩，他们不能适应地球的环境。

        如果我能……

        “下地狱吧！”玛莎恶狠狠地说。

        佐德猛地伸出手来，我下意识拦在他们面前，截住了他的手。

        是的，截住了。

        怎么回事？

        我看着自己的手，金色的能量在皮肤下面转瞬即逝。

        阿里瑟姆，我爱你！

        佐德比我更惊讶，连他声音里的电流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你不是人类。”

        说完，他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双脚开始离地，听到他威胁道：“他的飞船在哪！”

        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我看着自己卡着他的手的双手，快速思索着。

        这不是我的力量，不是我的魔法，不，这是我！——我是用宇宙能量制作的高级智能型机器人。

        我就是能量！

        面罩！

        集中，集中！

        我松开一只手，朝着佐德的脸部捶去，毫无反应。

        法师，成百上千年里，我都是法师，我不懂任何搏击术。

        该死！

        “在仓库里！”乔纳森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于是我被狠狠丢到了地上。

        16

        一定是乔纳森和玛莎冲到了我的身边，我能感觉到他们温暖的躯体，可我只能把全部的力气放在呼吸这件事上。

        我能看见星星和黑影，这一定不是什么好征兆。

        不一会儿，我又听见一声怒吼：“你们把法典藏到哪去了！”

        什么是法典？

        “法典在哪！”

        “什么法典？”

        还没等我思索出结果，身边的车子就被佐德一把掀飞，砸向了身后的房子。

        剧烈的声响和四处飞溅的碎片终于让我忽得一下坐了身。

        没有什么能拦在佐德和乔纳森玛莎之间，只剩下我了。

        拜托拜托！我看着自己的手掌，我能感受到它，那么得微弱，却拥有着宇宙射线等级的力量。

        赫卡忒！

        fuck！

        17

        我还以为是自己咒骂出了声才引起的声响。

        不是，一个红蓝色的身影从远方用肉眼无法辨识的速度飞来。

        “啊！！！”

        佐德和那个身影逐渐飞远，我却还能听见克拉克的声音。

        “你敢威胁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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