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下午三点，云语卿站在猫眼处，雀跃地等待。

        五分钟前牧星发来消息说已经进到云华大门，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云语卿再次对着镜子端详了下自己的妆发，用手小心拨出两缕碎发，努力营造出家居随意感。

        “叮咚。”

        电梯响了。

        云语卿凑到猫眼处，偷偷向外看。

        是牧星，提着行李箱到了。

        牧星抬头看了眼楼层，低头拿出手机随意敲了两下。

        下一秒，云语卿微信提示音响起。

        沐星：我到了

        云语卿故作淡定地回：好，我马上出来。

        云语卿小心翼翼地从猫眼处往回退，退到客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跨步向前走。面上装的淡然自若，力求自然地打开门：“这么快，我”

        哽住了。

        今天的牧星换了一身装扮，简单的浅色系卫衣长裤，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浅绿色行李箱。整个人看起来犹如冬日阳光下的翠竹，清俊挺拔，勃勃生机。

        不像酒吧服务生，像阳光下温柔微笑的大学学长。

        ？

        牧星微歪了歪头，好看的桃花眼轻眨，好似对云语卿突然停住的行为表示疑惑。

        真真美色误人。

        云语卿边暗骂自己没出息，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随口夸赞：“你这身衣服挺好看。”

        “谢谢，你也好看。”牧星弯了弯眼，认真地夸赞。

        被人夸了二十多年的云语卿，第一次感谢自家爹娘给了自己一副好皮囊。

        觉得自己再这么聊下去可能会当场失态，云语卿忙不迭拿出钥匙开开对面601的门：“这个房子装修好后房东就出国了，没在这住过一天，所以家具什么的都是全新的。”

        没等牧星接话，云语卿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你听说了吗？钱家因为账务问题被公安机关带走了。”

        钱家也不知道怎么了，上午十点忽然爆出一系列丑闻。偷税漏税，账务作假，甚至□□他人，等等等等，直接被公安机关带走立案侦查。

        钱家在a市算的上有名，新闻一出，大街小巷都在议论。

        “人在做天在看，钱亨钱永那两个人渣，真是恶人有恶报。”云语卿愤愤地说着，一面说一面观察牧星的神色，想让他开心，又怕他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会不开心。

        牧星眼睛微睁，似有几分惊讶。明白过来后轻笑出声，好看的眉眼弯起，像一弯月牙：“真的吗？那真是恶人有恶报。”

        眼睛亮晶晶的，声音也如上好的玉石干净清脆。

        怎么能有这么干净纯粹的人。

        云语卿轻叹，看着牧星一点没受钱家影响的样子，心里放心不少。

        牧星微低头，提着行李箱跟着云语卿进入客厅。

        看着牧星清俊好看的侧脸，云语卿一阵恍惚，又想到今天早上和项宁的对话。

        今天上午应项宁要求，云语卿找牧星要了份他的简历，发给了项宁。

        24岁，

        家境贫寒，高中毕业后无力再读。

        从s市过来，刚到a市。

        云语卿没有想到牧星竟然比自己还大一岁。

        明明看着就青涩的像个19、20岁的男生。

        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因为贫穷而上不了大学。

        一定很苦吧，这几年。

        云语卿一边心疼，一边忐忑项宁那边会不会通过。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项宁那边缓缓发来一句话：

        就是一个助理职位，倒也不必把照片p成这样。

        ？

        云语卿噗嗤笑出声，噼里啪啦给项宁回，语气里有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小骄傲：

        srds，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

        这次项宁连字都不打了，直接弹了视频过来。

        云语卿接通，项宁好似在外办公，在大马路上就直接给她拨了视频：“语卿啊，想要介绍朋友当演员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话是这么说，项宁眼角眉梢都带着笑，眼见着是对照片十分满意。

        项宁说完就凑近了摄像头，想要找找牧星在不在一旁。寻人未果后又笑眯眯地问云语卿：“语卿，你这位朋友，真的比照片还要好看？”

        如果是真的，那绝对是个宝。

        仅凭颜值就能在娱乐圈杀出一片天。

        “必须的。”云语卿骄傲点头，回答完后又有点犹豫：“可是宁姐，我给他推荐的的确是助理职位。演员我没有问过他。”

        云语卿说完也觉得自己疏忽了，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演员呢。就牧星这张脸，只要他肯踏实演戏，走红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别说租房子了，在a市买几套都不成问题。

        “你想过当演员吗？”云语卿下意识的问出声。

        “演员？”牧星放下行李箱，扭头疑惑地看向云语卿。

        “对。”云语卿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你长得好看，人也踏实。当演员的话，刚开始可能有点苦，但是赚的也多。到时候你再也不用连房租都只能付一个月的了，买一套都不是问题。”

        没成想，牧星非常干脆地拒绝了。

        “不了。”牧星摇头：“没有当演员的打算。”

        “为”云语卿刚想问为什么，但看牧星如此坚决的样子，又按下了疑惑。

        或许是有什么不好言说的个人原因吧。

        想了一下，偏心偏到天上的云大小姐又觉得不进娱乐圈也挺好。

        娱乐圈这个大染缸，牧星没钱没势的，又长得如此好看。就算自己拼力护着，怕也总有护不到的时候。

        虽然牧星比自己还大一岁，又从高中毕业后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但云大小姐坚定地认为，牧星就是一张青涩干净的白纸，单纯天真，干净纯粹。

        不过仅当助理的话

        云语卿决定一会儿就问问项宁，看看最近有没有可接的本子。

        多赚点钱，好偷偷给牧星发工资。

        否则仅凭公司发的，怕是远远不够。

        如果云父云母知道自家闺女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肯努力向上多多工作的话，一定会感动的老泪纵横的。

        云语卿是个想到就要做的性子，当下就准备联系项宁。环视了一下干净妥帖的房子，云语卿放下心：“那你先收拾，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就在对面。”

        说完，云语卿走出601，还非常体贴地关上了门。

        进到602，云语卿关上门，靠在门板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没出息啊没出息，云语卿暗骂自己。

        其实不想这么快就走的，牧星好不容易搬来了，云语卿想多留那儿跟他说会话。

        但是！不争气的脸！已经开始发烫了！

        要是再留会儿，脸颊直接烧红，那多尴尬。

        于是云语卿果断撤退。

        静静平复了一下有点快的心跳，云语卿掏出手机，给项宁发消息：宁姐，最近有什么本子吗？

        没想到这句话刚打过去三秒，项宁直接弹了语音过来。

        “你想接？”项宁惊讶地问。

        她手里的确有个本子。已经开拍的一部古装电视剧《终不似》，拍了一周了女四突然扭伤无法继续，导演现在正着急地四处找人替代。

        因为男主是项宁手下的王牌艺人成枫，所以项宁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当时她就想推荐云语卿，但一想到自家艺人那懒散样，项宁又默默地熄了心思。

        别的演员都是趁着年轻不停接戏，云语卿倒好，就像完任务一样，上半年一部下半年一部，演完就休息，绝不多接。演的还都是配角，一部戏就需要拍几十天那种。

        要不是云语卿的脸，就凭她这懒懒散散不求上进的劲儿，怕是一辈子都攒不到那一百万粉丝。

        前段时间云语卿刚刚杀青了一部戏，给自己定的kpi已经完成。项宁本来以为云语卿今年都不会再工作了，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找自己？

        “嗯。”云语卿点头，拿出刚开始工作时项宁劝自己的话：“年轻人，就要趁年轻多工作给自己积攒资本！”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家语卿竟然知道要努力了？”项宁笑着调笑两句，连忙把《终不似》的事情一说。

        “虽说只是一个女四，但李易导演的戏，男一又是成枫，昨天消息一出来就有十几家公司往导演那儿递人了。只不过李导都不太满意，这才拖到现在。”

        李易，国内知名的一线导演。他主导的电视一半都是当年爆剧，属于名字就是口碑的那类。再加上前段时间刚拿了金奖影帝的成枫，这部剧即使不爆，也绝对是能反复看上好多遍的口碑剧，演到就是赚到。

        “谢谢宁姐，那我哪时候去试戏？”云语卿觉得这简直就是正瞌睡送了枕头，开心地问。

        “真要接？不用试，明天就能直接进组。”项宁同样高兴，云语卿大学一毕业就是项宁带的，她长得好看，演戏也有灵气，如果能勤奋点，走红只是时间问题。但无奈云语卿性格懒散也不求名利，项宁也不好太过逼迫自家艺人。

        现在看这么好的苗子终于开窍，项宁打心眼里高兴：“李导看过你上一部片子，对你的表现很满意。昨天就让成枫问过你有没有档期，我以为你不会接，就给拒了。刚才我看你有意愿，立即给成枫发了消息。成枫说了，只要你愿意，随时进组。”

        “明天？好，那我和牧星说一声，宁姐你把地址和剧本发过来，我现在就看。”

        高兴地挂断电话，云语卿把消息在微信上同牧星说了一下，告知他明天早起的时间后，就进到卧室仔细看剧本去了。

        明天就要进组，云语卿平时再懒散，工作时也不会让自己掉链子。

        对面，601。

        牧星接到云语卿的微信后，在手机上挑挑拣拣，挑了一个可爱的比ok的小猫表情包发了过去，然后继续回神看向眼前的电脑屏幕。

        “继续。”

        牧星淡淡地说。

        牧星的助理谭安看牧星忙完，继续恭敬汇报。

        牧星在国外四年，牧氏业务大大小小都有接触。刚一回来，牧父有意历练他，直接把最核心的几个部门业务扔给他，单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刚才那几个文件按我说的去做，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不是紧急的事情就先发我微信，我有时间就会回。”

        牧星点评完后就想关视频，被谭安制止：“牧少，你刚回来没几天就撂挑子，是不是不太好？”

        谭安是从大学起就跟着他的，说话上没那么多顾忌。

        牧星扬眉，漫不经心地向后一靠：“这就叫撂挑子？我只不过不是事无巨细的全部过问，怎么，牧氏请他们不是来上班的，是来休息的？”

        “这肯定不是。”谭安被牧星一句话噎回去，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再次伸出试探的触角：“那您这几天，忙什么呢？”

        “演戏。”

        牧星像想到什么好玩的，心情很好地撇下两个字，干脆利落的关了电脑。徒留谭安一个人在电脑那边凌乱。

        牧氏是有什么大危机了吗？

        还是娱乐圈已经内卷到如此地步了？

        牧少的美色，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牧星关上电脑，想了想，拿出手机敲：

        你们酒吧的服务生，平时是什么样子的？

        那边火速回复。

        林风；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风：说吧，看上哪个了？

        牧星差点被气笑：哪个都没看上。我就是想知道，他们平时是什么样子的，对着客人又是什么样子的？

        林风：？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牧星：搜集素材。

        当演员，当然要敬业。

        牧星敲着手机，好笑的看着对面林风凌乱抓狂的一排？？？，脑中一时恍惚，想到小时候初见云语卿的场景。

        那时候两个人还都是四五岁的小娃娃，云语卿被牧星骗的乖乖巧巧地跟在牧星身后喊哥哥，像个糯米团子一样粉粉嫩嫩招人爱。

        后来得知真相后，糯米团子变成炸药包，一双眼睛气的又大又亮，像一团火似的，张牙舞爪地就想扑过来，被两家大人好笑地拉住。

        那之后，就是十多年未见。

        再见就到了夜魅三楼。不知为何，牧星见到云语卿的第一眼，就和记忆中那个小团子的面容相重合。他被拽着向楼下跑时有多次机会可以说明情况，耀华那边一酒店的人都在等着他。

        可不知为何，许是云语卿知道闹了乌龙时的表情太可爱，又或是他忽然兴起想要再看看小时候被气到时云语卿亮晶晶像火一样的眼神。他一时心痒，顺着云语卿的话就应了下来。

        如今看来，这个决定倒是不赖。

        有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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