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放心什么？
放心自己不是林袭的菜？
宋矜语气得一口老血梗在了喉咙，她真想钻进这个男人的脑海里瞧瞧，他到底记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他拒绝的学妹，还是他明明记得所以说这些话来气她？
“其实林袭也不是我的菜。”宋矜语微微耸肩，又道，“我开玩笑的。”
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倒是把自己气得要命。
“今天谢谢边律师了，进屋擦个药吧？”
宋矜语微微皱眉，看向边城薄唇上的伤口，没忍住伸出手指，就差一公分就要触摸到边城的唇，偏偏又被一个力量捏住了手腕。
“我没事，宋老师。”
宋矜语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只要想要靠这个男人近一点，他就有意地躲避着她的靠近，可刚刚在书店他主动挡在她面前的那一幕根本不是假的。
宋矜语总觉得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明明她感觉边城认得她，可不知为何觉得他又没有认出她？
“松手。”
不大不小的声音，口吻却不容置疑。边城只好松开了手，宋矜语依然继续着刚刚没做完的动作，她的手指轻轻触在了他的薄唇上。
从轻轻摩挲到有意地使劲，男人微微蹙了蹙眉心，她又抱歉地说：“边律师是因为我受了伤，要是再拒绝我，我可是会生气的。”
边城眸光有些犹豫，宋矜语又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好吧。”边城最后同意。
边城跟着宋矜语进了工作室，工作室的几个助理已经下班，就剩下边城和宋矜语两人。宋矜语找出药箱，让边城坐在沙发上。她小心翼翼地为边城擦药，不经意地留意到边城的衬衫上有一个一寸左右黑色的污点，应该是之前同那个跟踪狂打架留下的痕迹。
她仔细地打量了边城好一会儿，被边城逮住了她的目光，两双眼互相对上，宋矜语倒是没有丝毫闪躲。
她坦坦荡荡地打量着他，毫不忌讳地盯着他。
她那么直接，边城倒是变得被动许多。
“你刚刚在警局弄清了那个男人跟踪你的理由了吗？”
宋矜语微微颔首，眼里渐渐蒙着些许
“他其实是我的老粉丝了，也是个动物保护者，他一直有个执念想知道是不是存在马卡龙这只猫，”宋矜语自嘲了一声道，“他想啊，Macaron这个品牌在全国各地都开了宠物店，那只叫马卡龙的猫会不会就在其中的一个分店呢。所以他就开始跟踪我到每一个签售会的城市。”
宋矜语忽然侧身对向边城，又问道：“边律师，你好奇这只猫吗？”
边城黑黑的瞳仁无波无澜，淡淡道：“我也来宋老师的工作室好几次了，这里似乎不存在那只叫马卡龙的猫。”
宋矜语的眸光忽然一顿，她下意识地躲避了边城的眼睛，又笑道：“马卡龙不是一般的猫，它需要特别的照顾。”
那只长着一双粉色眼睛患有白化病的猫确实很少见，甚至可以说是稀有。大家对它好奇，疑惑甚至像看动物园里濒临灭绝的动物一般，都不奇怪。只是面前的女孩提起马卡龙却不自觉地有些回避，边城在司法界驰骋多年，透过一双眼睛多多少少可以看出当事人是否有隐藏事情，而现在的宋矜语有些像同他说谎话的当事人。
边城微微颔首，语调淡淡道：“原来如此。”
宋矜语有清清嗓子，开口问道：“边律师，大家会不会只是因为马卡龙那只猫才喜欢Macaron。如果没有那只猫存在的话，那么Macaron是不是就会失去一切的光环？”
“总是有人单纯因为Macaron创作的一切而喜欢Macaron。”边城的眸光坚毅，不容置疑。
送走了边城  ，宋矜语失眠了，来回辗转反侧，想的都是边城的一颦一笑。她起身在林悄悄和毛瑜的群里发了个表情，群里无人回应。
她又刷了刷朋友圈，见到毛羽三分钟前还在朋友圈分享了一支歌，冷不防嗤了声道：“没睡还装睡。”
她不由分说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喂”了声。
“姐姐，大半夜干嘛呢，还不睡呢？”毛羽那边响起敲键盘的声音。
宋矜语哀叹了口气，喝了口开水道：“我真的睡不着，我已经无聊到Google耶稣到底有多高了。”
“你这么无聊，可我还在加班。要不要我们换换，我替你睡觉算了。”毛羽又道。
“可你那些新闻稿我又不会写。”
“你为什么睡不着？”毛羽问道，“是因为跟踪狂的事情吗？不是抓住了吗？”
宋矜语轻轻吁了口气，意味深长道：“毛羽，谎言永远是谎言，永远成不了真的。”
想起早上书店的那幕，宋矜语依然觉得惊魂未定，她不确定下回会不会依然有这种疯狂的粉丝。
“那可未必，现在的明星有几句真话啊，就算工作室发了声明，否认再否认，最后也能被打脸，这些明星大概已经觉得假话说多了也成真了。”
听筒那面持续传来毛羽敲击键盘的声音，宋矜语料想此时根本不是倾述心事的好时机，便随口问道：“你们是又拍到了什么大新闻了吗？”
“嗯，是呢。”毛羽饶有兴致笑了声，“还是一个老熟人。”
“不会是我哥吧？”宋矜语忽然有点紧张。
“放心吧，作为闺蜜的保证，你哥可是圈里的一股清流，真要是有什么蛛丝马迹的新闻，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毛羽笃定地担保道。
“那还差不多。我继续去Google了。”
挂了电话，她一人下了楼，打开了墙上的灯，来到工作案台前，看着那幅她替边城画的单人素描，有些发怔。
她再次打开手机，不自觉地在搜索引擎的框内输入了“边城”这个名字。
而这座城市失眠的远远不止一人，边城辗转反侧了许久，也有些难眠，他忽然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在书店终于抓到了跟踪狂，到最后送宋矜语回家。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那句“总是有人单纯因为Macaron创作的一切而喜欢Macaron。”
那么，他真是因为Macaron创作的一切而喜欢Macaron吗？
酷暑难耐的南城，终于下了一场大暴雨，樽进大厦外的世界雾气袅袅，雨声阵阵，而合联律师事务所，边城的办公室里，却安静地只剩下键盘的声音，桌边的热咖啡还冒着袅袅热气。
一阵敲门声打乱了边城的办公室的安静，他喊了一句：“进。”
安娜捧着一个蓝色的大礼盒走了进来，礼貌道：“边律师，您的包裹。”
边城的包裹一般往家里寄，突然有人送了包裹到他的办公室，他也有几分好奇，随口问道：“寄件人是谁？”
“寄件人……”
安娜清了清嗓子：“写的是您的女朋友。”
边城睁圆了眼，惊诧不已，让安娜把包裹递上，他接过两个包裹，不是很重，一个包裹的快递单上写的寄件人确实是加粗的“女朋友”几个大字，只是女朋友的前面有几个更小的字：“马卡龙。”
边城几不可闻地轻嗤一声道：“是马卡龙的女朋友。”
安娜俯下身一看，看到了前面三个字“马卡龙”，眼睛骤然亮了起来：“边律师，马卡龙的女朋友是不是那只薇薇安？”
边城随手拆了其中一个包裹，盒子里装的的确是一个毛茸茸的玩偶，长得同马卡龙长得很像，也拥有粉色眼睛，叫做薇薇安。
安娜盯着那个玩偶许久，最后鼓起勇气开口道：“边律师，可以把这个玩偶送我吗？”
安娜真的很喜欢马卡龙，以至于对马卡龙的周边都很有兴趣。
边城微微抬眼，口吻不急不慢道：“本来是可以的。”
“本来？那现在？”
他有些遗憾地蹙眉：“现在可能不行，我的侄女也是马卡龙的粉丝。”
安娜只好沮丧点头，走出边城办公室之时，她仔细地想一遍，怎么听林袭说边城这个人性格寡淡，不喜欢小孩，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啊？
办公室的门合上后，边城仔细地看了看手里的玩偶，不自觉地扬了扬唇弧。
出于礼貌，他同宋矜语打了个电话，宋矜语接起电话正在工作室里，品尝她刚刚买的咖啡豆磨的咖啡，她享受地喝了口咖啡，瞥到来显的名字，眼里倒有些许喜悦。
她“喂”了一声。
听筒对面的那个男人礼貌道：“宋老师，我收到你寄的包裹了。谢谢你，送的毛绒玩具。”
“哦，上次你在书店救了我一命，一点点小礼品还请边城不要嫌弃。”宋矜语淡淡回道。
“宋老师太客气了。”
“对了，我送的衬衫合适吗？”宋矜语又问道。
边城才发现办公桌上还有另一个纸盒，他轻轻打开一看，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选的品牌却是他经常穿的衬衫品牌，可见这个女孩观察入微。
“上次看到你的衬衫脏了，所以就随便买了一件。”宋矜语继续道。
宋矜语的口吻显得寡淡，这袭衬衫看似简单，但她却在店里挑选了很久，就怕边城不合身又担心他不喜欢。
可那个男人除了礼貌再无别的情绪，只说了礼貌地说了短短“谢谢。”二字。
宋矜语听着边城口吻不温不火的态度，却有几分失落，她沉吟了好一会儿，就想着等边城多表达一些，她别有用心的在包裹上署名，特别加粗的“男朋友”三个字，却没有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力。
他难道眼瞎了吗？
她不自觉的深吸了口气，听筒那边的男人似乎觉察到了几分，问道：“宋老师，是有烦恼吗？”
他问她的烦恼？她的烦恼就是他啊！
宋矜语滚了滚喉咙，短短道：“没有。”
“宋老师，还有事吗？”边城继续问道。
“没有。”
电话挂了，宋矜语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憋了几口气，看来她的这座“城池”真是太难攻陷了。
边城微微依靠在了转椅上，他看了看桌上那袭衬衣，有些失神，几秒后，他又把衬衣叠好重新放入盒子。
桌边的手机又开始响动，他看了看显示屏上的名字  ，半天才接了起来。
“边城，你看到热搜了吗？”林袭开门见山地问道。
边城不温不火道：“没有。”
“我出事了”林袭的口吻有几分焦灼。
“三分钟，三分钟听你说。”边城公事公办地回道。
林袭吞吐了会儿，终于开口道：“我跟武替打了一架。”
“你跟人打架了？”边城微微提高了嗓音。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网上的新闻是什么鬼，说什么林袭耍大牌，还说什么我男女通吃，爱上了另一个女演员。乱七八糟的！”林袭越说越气愤，说，“眼下经纪人要找我算账，说好不容易接的戏，前段时间刚起色的热度，现在被这新闻搞的，我可是黑料一身……”
边城倒是显得波澜不惊：“两分钟。”
“边城，必须告这个狗仔造谣啊。都是这个狗仔最先曝光这组照片的。”林袭气急败坏道。
“你知道她的名字了？”边城疑惑道。
林袭继续道：“这组照片就是出自一个工作室，那个工作室能有几个人？最生猛的就是那个女狗仔，毛羽。”
边城琢磨了一番“毛羽”这个名字，忽然道：“还剩最后一分钟。”
“里哥跟我说了，我们在停车场的那幕就是被这女狗仔给拍的。否则哪有那同人图那一说。”林袭越说越怒火攻心，“因为这件事，我都好几宿没睡觉了，本来被打就很惨了，还失眠了……边城你说我会不会抑郁啊……”
没等林袭说完这件事，边城就把电话给挂了。
林袭的声明很快就发在了网上，力证自己并无耍大牌等一系列都是谣言，至于他同武替打的那一架，彼此双方都达到了谅解，但林袭并不打算放过毛羽，表示会追究造谣者的责任。
毛羽看到声明，气的咬牙切齿，这个林袭有了些名气，愈发难缠了。她思来想去，最后约了宋矜语在Macaron工作室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见面。
宋矜语刚刚坐定，点了杯冰咖啡，毛羽就气急道：“那个林袭疯了吗？居然要告我？拜托，如果不是我在停车场拍的那一系列的照片，不是你创作的那一系列的同人图。他有一点热度吗？”
毛羽一口气把玻璃杯中的柠檬水喝光，又落下一句话：“早就是查无此人的状态了！”
“收到律师函了？”宋矜语又问道。
“对，发函的还是合联律师事务所。”毛羽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不是就拍了一组照片吗？怎么还被告了？”宋矜语忽然有些不解。
毛羽清了清嗓子，坦白说：“不止发了照片，也在自媒体做了些陈述。”
“仅仅是客观理性的陈述，没有侮辱林袭的人格？”宋矜语深深地怀疑，又追问道。
毛羽喝了口咖啡，目光闪烁了会儿，吞吐说：“我……我没有侮辱他，我只是……稍稍微主观地评论了一些事。”
宋矜语一看她这幅模样就差不多了然于心，在这个数据为王，流量至上的年代，为了流量，毛羽肯定没少用标题党。
“那你是什么打算的？”宋矜语皱了皱眉，又问道。
抱怨归抱怨，毛羽心里还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林袭天身就是个难缠的对象，听说糊的时候律师函就是发个不停，现在稍微有点名气，更是变本加厉了，简直是浪费律师资源。
毛羽压低了声音，目光微闪道：“我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不想和林袭计较了。”
宋矜语托腮看着毛羽，一字一顿道：“拜托，姐姐，是人家要和你计较。”
“那你说怎么办啊？总不可能真的得打官司吧。万一输了，我爸是赔得起这笔钱，可我哪好意思向他要钱啊。”毛羽委屈巴巴道，“要不然，你去探探边城的口风，能不能私了了？”
“愿意低头了呀，毛小姐。”宋矜语意味深长地看了毛羽一眼。
毛羽轻轻咳了声：“这不是也给你和边城创造机会了呀。”
宋矜语狠狠地瞪了毛羽一眼，毛羽又道：“我说，他还没认出你是当年救的那个女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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