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听话”二字

　　
那天从合联律师事务所回来，宋矜语心事重重，心里还想起在电梯前的那一幕，晃神了很久，林袭到底听了多少，有没有和边城说呢？
她这么高冷的女神怎么能在电梯前手舞足蹈地像个智障呢？
想了几天，她都有点毫无头绪，踌躇了会儿，她准备给边城打个电话，问问上次的合同，他看的怎样，顺便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谁想她的电话刚拨通，工作室门口的门铃就响了起来。她踩着拖鞋看了看视频，发现门外站着的男人正是边城。
她挂了电话，匆匆去开门。面前的男人的穿着好似永远一丝不苟，连现在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
她掀着嘴角，对着门外的人，笑了笑：“边律师。”
上回，宋矜语的那份出版合同，边城让律师事务所负责版权这块的律师仔细审阅了一遍，发现有很多法律漏洞，除非更改那些刁钻的条款，否则这份合同对作者并不公平。
边城从公文包内取出了这份合同，上面用铅笔标注了几个合同上的问题，又道：“我帮你标注了几个问题。”
宋矜语接过那份合同，上面的确有细小的铅笔做的记号，看起来应该花了不少心思。
“边律师，以你的个人意见，觉得这个合同值得签吗？”宋矜语问道。
边城思忖片刻，以专业的角度道：“说起来，作为一个专业的律师，现在只能帮你指出一些合同的陷阱。但签约的决定权，应该在宋老师的手上。”
“那如果以朋友的身份建议呢？”宋矜语又笑道。
边城微微一怔，又道：“不签。”
“那就不签了。”宋矜语爽快地回道。
宋矜语如此任性地回答，让边城很震惊，她托腮看着发怔的边城，微微挑眉，忽然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听话？”
听话？
这个女孩是不是曲解了“听话”二字的意思。
他僵着唇角，似笑非笑。眼前的女孩眼里有着盈盈光亮，笑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边城心一动，移开了注视在宋矜语身上的眸光，徐徐低头的瞬间，又见到了女孩细瘦白皙的脚踝。
等到他晃过神，那双脚踝已经移动到了他的跟前，他微微昂首，见到宋矜语已经立在了他的跟前。
“我开玩笑的，边律师，”宋矜语忽然笑了，解释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个合同有些问题，而且边律师这样的专业人士给了这样的建议，我还是很信任您的。”
边城“哦”了一声，两个人靠的太近，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喉结微动，起身就要告别：“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告别了。”
“边律师——”宋矜语喊住了他。
“嗯？”
“上次的素描，还差一半。”宋矜语眼里噙着盈盈光亮。
边城点点头，找到椅子端坐下来，宋矜语持着画笔，从画板背后偷偷地看着这个男人。
宋矜语忽然觉得自己的画技太过拙劣，眼前这个男人精致又立体，黑眸深邃，鼻梁高挺，无论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天然的艺术品。而她的笔触又怎么能描绘出这个男人的所有美好。
很快，宋矜语就完成了那张单人的素描。她让边城一起来看，得到边城满意的答复后，她也很开心：“其实我很久没有单独为人画过素描画了，边律师是第一人。”
“能为公益做出一点力量，我感到很荣幸。”
边城回答的官方，而宋矜语不经意地扬了扬唇，她哪能把这幅画捐给公益机构，她得永远留着啊。
宋矜语点点头，又道：“对了，我上次说了，要送你一个礼物。”
话毕，宋矜语兴冲冲地跑进了里屋，提着一个纸袋走了出来，递给了边城，说：“你回家再看吧。”
边城点头说好。顿了一下，宋矜语又问道：“边律师，你有女朋友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边城一怔。”
“没有。”
边城用短短的两个词回答了宋矜语的问题，宋矜语唇弧不自觉地弯了弯，有点微不可查的笑意。
“那就好。”宋矜语低头，用自己可听的声音回答。
边城疑惑地“嗯？”了声。宋矜语又笑道：“没什么，因为我只准备了边律师和你侄女的礼物，万一边律师有女朋友的话，我就得多准备一份了。”
话说的滴水不漏，边城只好微微颔首。
回到家，边城洗完澡，打开了那个纸袋，里头是两件印着马卡龙的T恤，一件粉色，一件黑色。粉色那件仿佛是幼儿款，黑色那件恰巧是他的号码。
边城暗自一笑，宋矜语恐怕真的以为他有一个侄女。
他正打算收起两件T恤衫去洗澡，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手机一看，是宋矜语给他发的微信【边律师，听林袭说你的侄女才三岁，不知道我挑的尺码合不合身？】
而另一面的Macaron工作室内，宋矜语抱着手机看着微信页面，等了会儿终于看到对方的回复【谢谢你，宋老师。小女孩喜欢的不得了，已经穿着马卡龙的T恤衫在跳舞了。】
宋矜语狡黠地笑了笑，跳舞？她忽然很想看边城跳舞。
《马卡龙的人生》八场签售会的行程安排已经排了出来，宋矜语要开启忙碌的签售会生涯了。她沮丧地整理行李，林悄悄捧着就要高过脑袋的快递盒走了进来。
“快，来帮帮我。”林悄悄喊道。
宋矜语快步去搭了把手，发现几个箱子的都是不是她买的东西。疑惑道：“我没买这么多东西啊。”
“你粉丝给你寄的呀。只是最近特别多。”林悄悄不以为然道。
宋矜语俯身下来，看了看快递面单写的寄件人的名字是“时酝”
“时酝？”宋矜语有些印象。
最近她网上连载的最新一话，投的最多的月票正是这个时酝。巧的是这个“时酝”名字偏偏是《未知凶手》里男主角的名字。
宋矜语忽然陷入沉思，皱着眉看着林悄悄道：“悄悄，你说这个时酝是不是知道我的另一个马甲了？”
林悄悄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未知凶手》已经断更了超过一年，这样的一本小众的漫画，读者本来就不多，而现在有人以里头的角色给Macaron邮寄礼物，是知道Macaron正是《未知凶手》的作者叁晨？还是只是一个巧合呢？
“无论这个时酝知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都不重要，我只是担心跟踪你的那个人就是这个时酝。”林悄悄叹了口气道。
每一次签售会，宋矜语总会遇到被人跟踪的事情，而每次跟踪她的人仿佛是同一个人。
“希望不要再遇到那个变态狂了。”宋矜语重重地叹了口气。
出发之前，宋矜语发了个微博【希望签售会一切顺利，马上就可以在现场见到好多喵喵，开心。】
“喵喵”是宋矜语对粉丝的昵称，不一会儿，她这条微博下就收获了一排的评论，而她有心地留意到了时酝的评论【很开心成为Macaron的喵喵。】
而另一面办公室里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安娜持着最新的客户来访安排跟边城做个报备：“明天下午三点，石小姐临时有事，需要把你们的见面安排在下周吗？”
边城的手机忽然弹出了一个消息，他点开微博，是宋矜语回复了他的消息【喵呜~】
喵呜？
边城心里默默念了这个词，忽然觉得“喵呜”这个词可真香。
“边律师……”安娜轻轻喊着边城。
边城合上手中的黑色钢笔，双手交握，一字一顿道：“下周，我想休个年假。”
安娜有些惊讶，边城是个工作狂，几乎没有休过年假。安娜暗暗觉得最近边城好似变了，可又不知道变化的契机是因为什么。
Macaron签售会的第一站是湖市，正好是个离南城不远的一个城市，边城刚刚启程就接到了林袭的电话，他戴起蓝牙耳机，淡淡道：“我今天不在律师事务所，你要是有事可以找程律师，他的咨询费比我便宜一半，可以陪你多聊一个小时。”
“我不是找程律师聊，是找你聊天。”林袭说的理所当然。
边城淡淡回道：“我正在开车，没空。”
林袭又道：“你去哪里？”
“湖市。”
“巧了，我也在湖市。”林袭又道，“今晚要不要来找我？”
边城有点不耐烦道：“找你干嘛？”
“能干嘛？聊天啊，你不知道我在湖市的影视城实在无聊，出门不是山就是山，到了影视城里还是假山。我都快被山压死了……”
边城脸色愈发阴沉，冷冷道：“嗯，那就压死吧。”
话毕，他迅速地把电话挂了，徒留林袭一个人握着手机发怔。
林袭越想越不对头，边城去湖市干嘛。过了会儿，迅速打开网页百度了会儿，终于恍然大悟道：“他居然是为了Macaron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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