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郑安一下山就看见秦言早在底下等候着了，看着郑安扶持着陶嫣下来，急忙走上前去。还未问出心底的话。陶嫣就先开口了，“表哥不用担心，我无碍。”说着她还转了个圈，只是那摇摇欲坠的身姿和怎么看都像是强颜欢笑的表情实在没有说服力。

        “你别信她的。”郑安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的掩饰“她腿上昨日受了伤一直逞强忍着。今早起来就没什么精神，时不时和我说头疼估计是受凉了，你先叫人给她烧些生姜汤喝下。”

        秦言点了点头，抬手就招来了几个丫鬟，不顾陶嫣的反抗给扶下去了。

        陶嫣生了病却依旧很有活力怎么说都不愿意被带下去的那闹腾的模样看着两人一笑。

        “这两天麻烦你了。”秦言揉了揉眉心。

        “无碍。”郑安看着秦言眉心两道浅浅的痕迹觉得这两天他也不算好过。她望着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处空地上发现里边有些许面熟的面孔，那些是山上的村民。

        秦言顺着她的视线，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们在山上发现了一具尸体，死亡时间不算长。”

        郑安意识到那是老三，点点头。即使她相信他已经从那群村民中了解很多了。还是将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言。

        他一直担心是她们没想到真是她们，很难想象若不是陶嫣聪明跑了出去，她们会经历什么。他捏着树干，手上青色血管格外明显，他克制着深呼吸了几个来回。

        郑安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冷静的说道“我觉得，这人贩子的买卖没有那么简单。也许他们背后还有着其他人物。”他们所做的事情太过惊骇，这绝不是简单的一个村的村民就可以做出来的事情。他们是哪来的底气和渠道去买卖这些女子。

        秦言想的比郑安要多的多。他朝着那群村民走去，他们惶恐的望着秦言，跪在地上，喊着自己冤枉。

        秦言听着心烦，一声令下说道“全关押起来，押到湖州问审。”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群被他们买卖的女子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她们身上新旧的伤痕和那麻木的眼神，似乎都在讽刺他们所说的话。

        他们不将女性当人，每当有女婴出生就将她溺死。村中男孩长大成人后，无法娶亲，便有从外界买回女子强迫她，将她锁起来。为了防止逃跑，不给她们衣服穿，若是逃跑了，那她就废了被迫献给全村人。至于贞洁他们也不在意，能生孩子就行，那要是是女婴怎么办，溺死或者卖出去，是男孩那就留下来。根深蒂固的思想和偏见，让罪恶陷入无尽的循环。

        无辜，能有多无辜。

        村庄的老少都参与买卖，这一押走，便去了大半人，令郑安心中难言的是那些被买回来的女子部分也参与了买卖。

        不少早期被卖到山中的女子也曾试着逃跑，后来受害者成为了加害者，这里边也有部分女子是被她们骗进去的。

        秦言对着身旁的人说道“调查下她们籍贯在何处，派人送她们和刚刚那批女子一同回去……”

        “呵。”秦言的话骤然被打断，打断他话的人正抱着她怀中的孩子，郑安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她的视线，被她眼中的怨怼吓了一跳。

        “回去，离开了这里我又能去哪呢我爹娘将我卖到了这里，如今我回去了还带着个孩子，你是想让我回去送死吗？”

        这话太难听，秦言不喜的撇过头。

        郑安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女子，见她们反驳，亦没有回家的心喜便明白回去对她们也不是个好选择。她有意想为她们提供个好去处，但这事需要和秦言商量，犹豫后也没说什么。

        秦言是明白这事实的，却不能让她们继续留在此处，这地方是要被封起来，她们也需要有个去处。

        而他的冷漠却激怒了她们。就在秦言转身离去的时候，后边传出阵阵惊呼，还未等郑安回头，就见身旁的秦言被人推倒在地。双手被女人的膝盖抵住“为什么不放过我。”

        “快放手！”郑安看着秦言被那女人掐住了脖子，她的神志癫狂，骨瘦嶙峋的身体上新旧的伤口遍布着裸露出来的肌肤。她对着秦言的脖子好不犹豫就要咬下去。

        郑安很清楚要是真出这种事，这些人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她赶紧推开她的脸，才没酿成大祸。可她的力气却比郑安想象中的大，郑安怎么也拉不开，就在这是她才明白为什么女人的手和脚上才会有镣铐的痕迹。

        她似乎真的疯了，双目猩红，面目扭曲，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她即使被郑安压着脸，双手却始终掐着秦言的脖子，这让郑安也无从下手。

        郑安注意到秦言由于呼吸不畅，反抗的力气渐小了起来。顿时心急如焚。

        她环视周围却发现根本寻求不到帮助。秦言和她所在的地方仅两三个侍卫也被其他女子拦住。

        情况更糟的是，他们这边的异动引起其余人的注目。

        赵易那边的人贩子们不少是见过血的，被赵易看守着虽不至于逃跑，但也牵制着他无法来帮秦言。

        其余的护卫也要看着比他们两倍多人数的村民们，也无法腾出人手。至于那些被拐卖的女孩，已经缩成一团害怕的不行更无法帮忙。

        眼前的□□，只能靠他们来解决。

        郑安清楚她们似乎是将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不幸的是归结到了他们身上，但这是无意义的报复，秦言什么都没做错。

        “快拉开他们。”郑安朝着身后未参与□□的女人喊着，可那些女子只是冷眼看着。她冷静劝说道“做错事的人不是你们，也不是他。若是他死了，那以后还有谁敢冒着性命危险救那些无辜的姑娘呢。这样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你们现在放开他就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眼见着秦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后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有人拿了布条捂住了那女人的嘴，有四五人拉开了她的手脚。这下哪怕她力大无穷也无用了。

        郑安扶起了秦言，看他渐渐喘过气来，心里松了口气。

        秦言这边的□□解决了，人手就空出来了，其他人也就不敢放肆。“你们！”

        秦言的声音带了些嘶哑，他怒不可遏的瞧着他们，最后却拂袖离去。

        回过神来的众人都有些恐惧，她们刚才差点杀了一个官员，之后会如何。

        郑安没多说话，她跟着秦言一同上了马车。

        秦言没在意她，闭着眼不知在想着些什么，脖子上的勒痕格外显眼。他正在气头上，郑安也不敢讲话，默默泡着茶。

        不一会儿马车内茶香四溢，清新淡雅的味道让秦言松了松眉。

        这时有人敲了敲车厢，秦言睁开眼，拉开挡光的门帘。从来人的手中接过了一卷册子。

        他无视了郑安，翻看了起来。郑安粗略看过去，那册子不算厚，秦言翻了两页就不在动了。

        他把册子放在了桌上，郑安便大着胆子将它拿了过来。

        这里边记录的是个女子的生平，幼时丧母，因为拥有巨力被父亲所厌恶，父亲嗜赌，八岁时就承担起养家的责任。十二岁被父亲卖与一户人家做媳妇，生下一个男婴。后因为丈夫虐待反抗还得丈夫半生不遂，且不慎害死了自己孩子得了疯病，最终被婆家厌恶赶出了家门。之后一直靠着行乞维生，疯疯癫癫，直到十四岁时因为颇有几分姿色被人贩子看中被骗卖与山中，几次逃跑无果，伤了村民数余人后被囚禁，遭遇数人侵犯，期间因为行事流产过数次，后因为无法生育被彻底厌弃。

        里边记录的都是那个妇人的事，秦言瞧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想要为她求情吗？怎么和个傻子一样看着我。”

        郑安顿时无话可说，她明白秦言这是不再追究的意思，她举杯郑重的敬了秦言一杯茶。“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若是身为男子，她有着这般神力必是个打战的帅才。”“况且她会遭遇这样的事是官员治理无能。”秦言惋惜道。

        郑安觉得这归根究底还是思想的问题，物化女性的问题太过严重，如果无法让女性被尊重，再强硬的手段也扼制不了这样的恶□□件。“大人对那些女子要做何安排。”如果可以她也想拉她们一把。

        秦言一听来了兴趣“你有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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