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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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安志手中的木枝，以及他的身法，均没有三当家的那般自如，也不及三当家那般赏心悦目，却有着他独特的气蕴。
这一切都被三当家看在眼中，祁安志在她施展过一遍后，就可以遵循着她所施展过的顺序将起势施展出来，虽是在些许转变之处有些生硬，却也足够让三当家惊讶的了。
三当家本以为，祁安志已是足够让她惊讶，理应不会再出现什么变故，但随着祁安志一式一式施展出来，三当家便也看出了不同之处。
“竟是形成了自己的势？！”三当家喃喃自语。
三当家在施展刀法时那如仙般的妙曼感，便是三当家自身独特的势，普通人均说一个人气势如何如何，武道中亦存在着势，且是每一个武者在前进道路上都必须掌控的。
每一个江湖高手都有着属于他自身的势。
而祁安志在施展到二十六式时，竟是已在每一举每一动之间，都流散出了属于他自身的势。
祁安志的势与三当家的势截然相反，如若三当家的势是谪仙人的话，那么祁安志的势便是自炼狱中走出的魔头！
随着祁安志挥动木枝，辗转腾挪，他周身似乎环绕上了一层阴影，那无形的阴影像是一股死气，却又偏偏有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当祁安志施展尽三十六式起势后，他停下身影，静静站立着，他四周十丈范围内已无了积雪，那些积雪并未化去，也没有被推移到远处，却已无影无踪，像是凭空消失，却又真的是凭空消失了！
“你的天赋很高，这座江湖中你怕是可排进前五！”三当家缓步走至祁安志身前，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注视着祁安志看了很久。
“我在遇到你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三当家的话语落下十余息时间，祁安志才是开口说道。
“哪怕这座天下的人都学了武，你依然在前五之列。”三当家摇头说道。
“为何？”
“你很适合剑，你似乎天生就是为剑道而生，只可惜，你心中的执念过重，使得如今的你已和曾经的你判若两人，你已不是很适合剑道了，你若是能摒除心中的羁绊，你定能成为一名剑道宗师，且极有可能是千百年来最年轻也是最强的剑道宗师。”三当家沉吟良久，方是出言道。
“我终归还是与剑道无缘，我与刀道还是很有缘的。”三当家的话语落下后，祁安志开口说道。
“是你与我有缘。”
“我不是你的弟子。”
“我已很长时间未说过你是我的弟子了。”
“可我觉得你真的有些老。”
“是你太小。”
“我已满了十五。”
“还未成年。”
“所以你很老。”
“你有没有在天上飞过？”
“还是走着比较好，我们要去哪里？”
“这里已经无法久留，我们要离开，至于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双三双四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离开？”
“他们已经离开了。”
“所以，你是准备带我去见那些很强大的敌人？”
“是的。”
“我怎会觉得你对我有些图谋不轨？”
“你的感觉没有错，我要把你送给别人。”
“什么人？”
“敌人。”
“我会死的。”
“也许会，也许不会，看你有多大本事。”
“我只学了三十六式起势！”
“我们还能在一起将近一旬时日，我会指点你在起势上的不足，也会在这段时间里将第一刀与第二刀传授予你。”
“为何只传我两刀？”
“因为两刀便已够你用了，而且我只给你三年时间，三年时间内你怕是连第一刀都无法完全掌控住。”
“三年后去哪里找你？”
“天霜城。”
“未听说过。”
“不久后你会知道的。”
“我还能见到你吗？”
“只要你不死，三年后你我将在天霜城会面。”
“我是怕三年后到了天霜城见不到你，毕竟双三双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本事。”
“你成为刀道宗师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几刀？”
“五刀。”
“你呢？”
“现今的我，方是修炼至第四刀。”
“三年的时间似乎真的炼不成那两刀。”
“或许吧。”
“我已听你说过许多次或许吧。”
“或许吧。”
“我现在若是打得过你，定要让你在天上飞一飞。”
“我是可以让你到天上飞一飞的。”
“我们上路吧。”
“也好，带你去杀人。”
“杀谁？”
“想杀谁就杀谁。”
“纵使我可能已有了随意取他人性命的实力，但我并不想滥杀无辜。”
“如果，我想呢？”
“我可以在一旁看着。”
“你还是个男人吗？”
“还未成年。”
“三年后在天霜城为你找个好老婆。”
“不必，我怕你给我找一个你这样的。”
“不好吗？”
“我并不喜欢太完美的人。”
“我也不喜欢。”
“那算是挺好的。”
“所以……你一会替我杀人。”
“我可能打不过他们。”
“你死不了。”
“我想拒绝。”
“你觉得你能拒绝吗？”
“我觉得杀人应该是件挺不错，挺愉快的事情。”
“然后呢？”
“我或许会喜欢上杀人这种事情。”
“你会的。”
“或许吧。”
“换一句。”
“也许吧。”
“想打你。”
“我知道。”
“选一个。”
“为了你，我愿喜欢上杀人的感觉。”
“希望你将来也还会这么说。”
“可能吧。”
“若是有一天，你必须亲手杀了我，你会怎样？”
“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杀掉你。”
“不怕我现在就杀掉你？”
“你不会的。”
“之前那句话的原因，说一下。”
“到了必须亲手杀你的时候，说明你我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也已到了都想杀掉对方的地步，我若是有机会杀你，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杀掉。”
“如果我们并没有走到水火不相容的境地呢？”
“这个问题很没有意思。”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许多时候你不想去做一件事情，却终归会有一些人推着你去做的。”
“三当家，你想得太多了些，没有人能让我去杀一个我不想杀的人，若是有人胆敢逼迫我，我要杀的也只是那些逼迫我的人而已。”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没有。”
“但我之前有强迫你，让你帮我去杀一些人。”
“人还未杀，亦未见到，我又怎知我不想杀他们？”
“如果见到了后，你不想杀呢？”
“这世间，如今除了那位老人家，还有你这个传授了我刀法的女子，其他的人在我看来无关紧要，你若是想杀，我也不介意把他们看得不顺眼一些。”
“你这双眼眸若是能灵动一些，声音也不这么嘶哑，我倒是会觉得你很可爱。”
“你不觉得我可爱，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你真只有十五？”
“是的。”
“少年老成，看来我是做不成你师傅了。”
“是的。”
“上路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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