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预案

　　“朱利安先生，你是个好人。”

　　听到朱珏主动提出承担医疗费用，詹姆斯诧异地停止了哽咽，感激地看向他：

　　“你是个好人，自从上次你慷慨地捐助给我一千四百七十美金，我就知道，我遇到了天使--愿上帝保佑你。”

　　“有钱人都是好人。”詹姆斯夫人也激动地说道：“报纸上说比尔盖兹先生捐出了全部家产去做慈善，本来我没有不信，直到认识了你，朱利安先生，我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好人--愿上帝保佑你们。”

　　“妈妈！”梅根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母亲的絮叨，嚷道：“首富先生的基金会是为了逃避遗产税，算了，我们不谈这个。”她把目光转向朱珏，秀眉微蹙：“所以，朱利安先生，归根结底，你是来帮助杰西卡做说客的，是吗？”

　　朱珏微微侧头，避开她的目光，继续保持笑容：“除了医疗费用之外，我可以提供一份实习的工作给梅根小姐。”

　　“如果她喜欢那份工作的话，那么，她可以一直做下去。”

　　“或者，她可以在工作之余保持学习，直到考上心仪的大学。”

　　“我会完全尊重她的选择。”

　　这一番话完全打动了詹姆斯夫妇，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谢谢你，朱利安先生，你是个好人。”

　　“但我依然不能原谅杰西卡。”梅根愤怒地尖叫起来。

　　愤怒并没有损伤她的美丽，反而更加勾勒出她的野性魅力。

　　“当然。”朱珏温和地看着她，笑道：“不要担心这个，法庭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背，一触即离，一再而三：“法律的责任，是主持正义；而我的责任，是让你，以及你的家人……”他分别和詹姆斯夫妇对视，点头，然后继续：“尽快回归幸福的生活。”

　　“愿上帝怜悯世人。”詹姆斯夫人在胸前划了个标准的十字。

　　安抚完可怜的受害者一家，朱珏来到老地方咖啡馆，和奥黛丽见面。

　　进展顺利，确认了斯坦利律师所的刑事案件专家，佛罗伦萨律师，将会作为杰西卡的代理律师，在下周三出庭进行辩护。

　　“预估会是什么结果？”朱珏有些紧张，急切地问道：“也许我该跟佛罗伦萨谈一谈，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他。”

　　“你应该喜欢他。”奥黛丽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他战无不胜。”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所以……？”

　　“所以他告诉我，最差的结果是罚款和社区服务。”

　　“怎么会？！”朱珏禁不住瞪大了双眼。

　　作为一个外行，他通过古歌查询过类似案例，依照杰西卡的情况，一般来说是以伤害罪入狱五年以下。而从电视剧里得到的印象，由陪审团决定罪名是否成立，由法官决定判罚的轻重，所以，佛罗伦萨德意思是--“难道他既搞定了陪审团，又搞定了法官？”

　　他旋即摇头，否决了自己的猜想。

　　“他搞定了法官？”

　　陪审团通常由6到12人组成，理论上来说，成员是由法官从市民之中随机选取的和诉辩双方无关的人员。虽然钱能通神，搞定陪审团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人多嘴杂，使得这个方案是效益和效率最低的解决之道。

　　只有搞定法官，才是最直接也是最经济的方法。

　　然而，根据朱珏所学的知识，米国的总统自然是资本家的傀儡，但米国的法官可是道德的典范，三权分立制度的柱石，怎么会被律师所搞定！

　　“当然。”奥黛丽就像阐述1+1=2的道理一般，轻描淡写地点头承认。

　　“怎么会？！”朱珏震惊了。

　　“否则，佛罗伦萨如何能够战无不胜。”奥黛丽皱鼻子：“难道你以为靠雄辩真的可以打赢官司吗？”

　　朱珏眨了眨眼，一时无语。

　　“我非常，非常厌恶这种行为。”奥黛丽轻轻摇头：“如果不是为了你，嗯，希望不要有下一次。”

　　朱珏怜惜地握住她的手，安抚这位有情怀的律师。

　　“难以置信。”他叹道。

　　奥黛丽跟着叹息了一声，反握住他的手，道：“前任州立法官马克，把四千名公民关进了监狱，只是因为监狱属于私人所有，而监狱的所有人是他的大学同学。”

　　“州政府需要为每名罪犯向监狱支付334美金，所以，更多的犯人，就意味着监狱会获得更多的利润。”

　　“很明显，这位法官犯了大错。但是，根据法律规定，法官在行使他的法官权力作判决时犯的任何错误都免受起诉。”

　　“最终，因为没有受贿的证据，所以马克法官只是被调任而已。”

　　真是逆天的操作！朱珏好奇地问道：“如果他受贿了呢？”

　　“他会因为受贿而被起诉，但是，他所判决的那些案子依然合法，不能被作为他的罪名。”

　　“好吧。”朱珏咂摸了一番话中的意思，又问道：“既然如此，现任法官，他叫什么来着，肯定也不会接受贿赂……”

　　“没错。”奥黛丽点头赞许，道：“但是他接受斯坦利律师事务所纽约总部为他儿子提供的一份实习职务。”

　　“明白。”朱珏举杯致意：“谢谢！”

　　“不必客气，所有的费用都已经折算在律师费之中，包括我的顾问费。”奥黛丽也抬起高脚杯，笑靥如花。

　　当着我的面告诉我怎么坑我的钱，这样好吗？朱珏瞄着她略显得瑟的笑容，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施加惩罚。

　　可是不行。

　　“亲爱的，我想，你知道，杰西卡只是个孩子，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也许需要陪伴……”

　　奥黛丽的笑容渐渐凝固，她轻轻地晃了晃酒杯，让深红色的葡萄酒爬上杯沿，然后沿着杯壁缓缓流下，最终喟然叹了口气：“这就是分享的缺点所在。”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朱珏伸出双手，用自己宽厚温暖的手掌覆盖住她的纤细冰冷。

　　“不光是你的错。”奥黛丽冷静地摇头：“去找她们吧……唯一的好消息是，关于和她们分享男人的这个决定，所有的缺点都被我事先列在SWOT分析表里面，也就是说，一切都在预期之中，所以，对此，我并非不可接受。”

　　朱珏觉得无言以对，只能温柔地摩挲她滑嫩的肌肤，愧疚地说道：“我有一个问题……你的理想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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