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虽然知道那是句玩笑话，但是赵露橙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

        杨旭看出赵露橙面上闪过的一丝慌乱，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啦，带你去吃东西，奶奶要是知道我把你卖了，还不得要了我的小命啊。”

        赵露橙得意地笑着，“知道我有奶奶这个靠山就好，还不赶紧带本姑娘去吃点好的。”

        杨旭讥讽道：“小屁孩，你咋这么好意思呢，大姑娘家家的，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你咋管这么宽呢，在医院，病人归你管，我可不是你的病人……”赵露橙停在原地抗议。

        杨旭坏笑一下，“原来不用我管啊？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就要撤回自己的胳膊。

        赵露橙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哼，奶奶要是知道你把我丢在马路上，你看奶奶会不会放过你。”

        “阿嚏”，奶奶打了一个喷嚏。

        保姆周姨笑着说：“老太太，应该是孙女想您了。”

        奶奶看了看手机说道：“也不知道，这个小没良心的现在干什么呢？”

        “昨晚梦到小橙哭着要吃冰淇淋，她就是个小哭包，哭起来就没完……”

        杨旭就近找了家西式餐厅，服务员见状立即上前询问需不需要帮忙，杨旭摇了摇头。

        两人刚坐下，就听到隔壁有人议论，“你看那个女孩好像什么也看不到，可惜了，长得还挺好看的。”

        赵露橙体会到了盲人的世界，眼睛虽然看不到，耳朵却出奇的灵敏，虽然知道没几天眼睛就会好，可这一刻她还是感觉到了歧视。

        杨旭起身指了指对面桌的女生，示意她们闭嘴。

        对面桌的人自知理亏，扭过头，也不再说话。

        杨旭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念道：“菠萝炒饭，奶油蘑菇汤，还有这个和这个……”

        又抬头问，“小橙，你想吃抹茶味，还是草莓味的小蛋糕？”

        赵露橙好久没听杨旭这么温柔的叫自己的名字了，爽快地答道：“草莓吧……”

        他们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阳光有些刺眼，杨旭突然起身，“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赵露橙还没来得及问去哪，杨旭已经走远，再回来时，餐已经齐了，他直接把新买的眼镜给赵露橙戴上。

        “眼镜？为什么要戴眼镜啊？”

        “让你戴，你就戴，这么多废话”，杨旭嘴上虽然不耐烦，却耐心的吹了吹食物，“张嘴……”

        “不用了，你给我一个勺子，我自己吃就行了”。

        赵露橙说完摸索着去找勺子，不小心碰到一旁的汤盆，烫得她把手缩了回去。

        杨旭原本可以挡着让她不被烫到，可他太了解赵露橙的性子，不让她被烫一下，她才不会乖乖听话，“张嘴吧……”

        这招果真管用，赵露橙真的乖乖张嘴，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赵露橙让杨旭帮她看看是谁。

        杨旭看到备注，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周扒皮是何许人也？”

        “哎呀，完全忘了工作这茬事了，怎么办？”赵露橙一个不小心，竟然按到接通键，还是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犀利的声音，“赵露橙，你怎么回事，不来上班也不请假，就算你不来上班，倒是把u盘给我留下啊。”

        杨旭拿过手机，声音严肃，“我是赵露橙的哥哥，她现在在医院，无法接听电话。”

        “医院？”电话那头的人半信半疑。

        不知为何，杨旭就是不爽这个人大吵大叫，“一会我会开个医院证明，加上u盘一起送到公司。”

        对方听到杨旭态度坚决，不像是在说谎，语气便软了下来，连连说好的。

        赵露橙竖起大拇指，佩服地说：“绝了，要不怎么说你是我哥呢！”

        “对了，在你之前还有一个电话，我也没接到，你看看是谁打来的？”

        “还好你没接，是奶奶的电话。”

        “你不知道当时你那哭声，有多吓人……”刚说完，杨旭就瞥到赵露橙紧皱着眉头，摸索着什么。

        杨旭自觉地把手臂放在她的手上……

        赵露橙认真地说：“你能照顾我几天吗？我不想让奶奶知道今天的事。”

        “奶奶年龄大了，如果奶奶知道我看不到了，万一心脏病犯了，怎么办？”

        见对方一直没有说话，她轻轻掐了一下杨旭。

        杨旭注视着赵露橙，“你掐我干什么？”

        赵露橙赶紧说：“我是想告诉你这是真的，你不是在做梦。”

        杨旭噗嗤一声笑了笑，抬头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屁孩，两人相差七岁，自己上初三那年，她那会才上二年级。

        学生时代，杨旭最头痛的就是帮这个小孩补课，那会她每天就知道玩，皮肤晒成了小麦色，搭配短发，像个假小子。

        如今这小孩确实长大了，巴掌大的小脸，头发也扎起了高马尾，细嫩的脸上没有化妆，白白净净中透着粉嫩。

        杨旭迟迟没有回应，赵露橙只好使出杀手锏，“哥哥，你忍心让奶奶犯心脏病嘛？”

        “小时候杨爸杨妈工作忙，你可是没少吃奶奶做的饭吧？”

        “哥哥”这个称呼，杨旭好久没听过了。

        小时候，赵露橙只要考试不及格，就摇晃着他的胳膊，“哥哥，求求你了嘛，帮我签个字吧……”

        杨旭嘴上嫌弃，但是每次都照做了。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谢谢哥哥，以后你老了，我也照顾你”，赵露橙妩媚一笑，梨涡轻陷，内心窃喜，还是“哥哥”管用啊。

        赵露橙心花怒放，“哥哥，一会你要给我拨通奶奶电话，别让她担心。”

        杨旭：“知道了。”

        “还有啊，你要去趟我公司，把u盘拿过去……”

        杨旭：“知道了。”

        “这几天我的起居你要照顾好，不可以睡得比我早，不可以起得比我晚。”

        杨旭：“我觉得你才是周扒皮……”

        赵露橙白他一眼，继续说道：“还有，还有，我这几天的伙食可不能下降，我得吃肉，好好补充营养，赶紧好起来。”

        杨旭挑着眉，带着笑意，“你看你，小小的一只，挺能吃，还挺会吃。”

        赵露橙本想回怼，但又忍下，转过头，小声嘀咕，“等本姑娘熬过这两天的。”

        杨旭假装没听到，没在搭话。

        “哥哥，我想吃冰淇淋……”

        杨旭不由得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头，“你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视冰淇淋如命啊？”

        赵露橙“哎呀”了一声，“脑袋上可连着眼睛呢，你戳我脑门，我的眼睛也会疼的。”

        “我看看”，杨旭急忙凑过去检查，看着那灵动的眼睛，干净澄澈，不由得出了神。

        赵露橙嘴角含着的笑意，被杨旭不经意间捕捉到。

        “你……赵露橙，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把你丢在这，不管你了……”

        赵露橙赶紧求饶，杨旭这才作罢。

        从餐厅出来，杨旭看到有家冰激淋店，不远处还有休息的地方，便先带她去休息区，“你老实坐着，我给你买冰淇淋。”

        再回来时，却看到有个男人正好和赵露橙搭讪……

        “小橙，回家了”，杨旭一把扶过赵露橙，下巴上扬，眼神不屑地瞪了一眼那个不三不四的男人。

        那人见两人如此亲密，没敢再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赵露橙在车上闭目养神。

        杨旭想到刚刚的场景，莫名的有些胸闷，小屁孩就像自家的白菜，可不能被外面那些色猪给拱了。

        他清了清嗓子，“小橙，你大学毕业快一年了，有没有考虑感情方面的问题啊？”

        “单身多爽啊，没人吵架，又没说没管的，主要我心目中的男神，迟迟没有出现。”

        杨旭心想还好，嘴上却说：“赶紧遇到个男人把你嫁了，我也就省心了……”

        赵露橙抓准时机，“哥哥……”

        “干吗，你以后还是少叫哥哥，你每次叫哥哥的时候，都没好事。”

        赵露橙撒娇地说：“我就是好奇嘛，你和雅茹姐为啥分手啊？”

        杨旭脸色阴沉，语气不由的加重了几分，“你一个小屁孩，别管大人的事。”

        赵露橙欲言又止，陷入沉思。

        不知不觉杨旭已经照顾赵露橙两天了，杨旭感叹：比他上班还要累，他现在满脑子都充斥着赵露橙的声音。

        哥哥，喝水。

        哥哥，我要吃薯片。

        哥哥，你帮我开窗通通风。

        哥哥……哥哥……

        睡了几天沙发，杨旭浑身不舒服，早起他要买早餐，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他还要赶回来投喂家里的小屁孩。

        这天杨旭着急忙慌地出了门，刚到停车场，却发现车钥匙忘在家里了，他又急急忙忙地赶回去。

        进门却听到赵露橙好像在和谁打电话聊天的声音，也许是说得太入神了，杨旭回来，赵露橙竟然一点没有发觉。

        赵露橙卧室的门半开着，她趴在床上，两腿不停的摆动着，“杨姨你是不是搞错了？”

        杨姨？小屁孩在和我妈通话呢？杨旭好奇地凑了过去。

        “杨姨，我觉得你真的搞错了，杨旭都照顾我好几天了，要是他真的要私奔，他不早就走了……”

        我私奔？老妈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的神经啊。

        “杨姨，我在家都快发霉了，我侧面问了问雅茹姐的事，杨旭语气可坚定了，让我以后不许在提雅茹姐这个人……”

        “真的真的，杨姨，他们已经分手了，杨旭又怎么会和她私奔呢……”

        原来是老妈来刺探军情了，无聊。

        杨旭刚想悄悄离开，却看到赵露橙起身，准确地穿好拖鞋，两步来到窗前，快速地关上了窗户，转身又躺在了床上。

        这动作熟练，简单明了，一气呵成，没多走一步路。

        杨旭揉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难道她没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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