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炮口朝向

　　短短几天，高第四处拿人，又往辽东发配了6万罪犯，

　　看着渐行渐远的罪官和其家眷，官员们仿佛看到了明天的自己，一个个下定决心，明里暗里支持民变。

　　聚集闹事的规模越来愈大，甚至有人开始组织人去扬州请愿。

　　各地戴罪的“官员”被这排山倒海的民愤“吓住”了，“不敢”有任何的镇压举动，只急急派人向扬州行宫和南京六部求救。

　　有官员见大势已成，态度鲜明的站在民变一边。

　　苏州等待发配辽东的知府骆勇奇，出面鼓动闹事百姓去往扬州请命，只要愿意前去，他愿意发给盘缠！

　　各地官员见崇祯没有任何动作，高第依旧我行我素的拿人和勒索，又见到苏州的动向，也开始纷纷酝酿，出面组织哭庙，组织上街闹事，甚至是联合抵制朝廷一系列的恶政。

　　带着手镣脚镣的杭州“知府”，更是去孔庙前大声疾呼，“一起去扬州，向皇上请命，杀高第，停恶政！”

　　江南各地山雨欲来风满楼。

　　俨然是要爆发大范围的民变。

　　已经回到南京办公的史可法、钱谦益等人一边尽力抚慰，一边急急向崇祯汇报各地的紧急情况，请求暂缓新政。

　　扬州行宫。

　　崇祯看着密奏大喜：“钱谦益的子侄也混进去了，太好了，又多了一个肥羊！”

　　“告诉史可法，新政必须实施！”崇祯态度坚决。

　　南京。

　　兵部聚集了一众绯袍纱帽的官员，

　　新任吏部侍郎曾元林正站在堂中，慷慨激昂的发言，认为江南之危，绝不可用兵马弹压，否则引起民变，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众官都是点头。

　　只有坐在正中的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皱着眉头，默不吱声。

　　他清楚的知道崇祯的态度，虽然不知崇祯为何如此不在意民愤，但是，他知道，崇祯绝对不会妥协。

　　史可法对新政并不赞成，但同时，他也深知江南官绅对皇庄侵占有多么猖獗，逃税漏税也是极其普遍，对大明财政造成了极大损害，以至于前些年朝廷无钱整兵据敌，最终被建虏一而再的攻破边关。

　　一取一舍之间，他实在无法抉择，因此一直保持沉默，只能想着先控制局面，不要让事态扩大，等待崇祯后续的旨意。

　　正努力思索策略，忽然脚步声急促，兵部的一个七品小吏奔了进来，叫道：

　　“部堂，不好了，苏州、杭州等地的10万请愿百姓，到了长江岸边，正准备渡河，围堵扬州行宫……”

　　“什么？两地知府是吃白饭的？”

　　“传闻，就是那两位知府鼓动的……”

　　史可法大惊：“这是拿着百姓的命去逼皇上，可恶！可耻！愚蠢！”

　　“速速派人前去拦住，决不能惊扰圣驾！”

　　七品小吏走后，钱谦益慢条斯理的道：“部堂大人急什么？让皇上看看江南百姓的心，也是好的。”

　　史可法难以置信的看着钱谦益，“你就不怕皇上大开杀戒，将江南文武尽数斩杀，十万百姓尽数发配辽东？”

　　钱谦益听了一哆嗦，“怎么可能，这可是十万人！”

　　史可法沉下脸色，“皇上在辽东三个月，杀了20万鞑子！”

　　“可那是鞑子啊！”

　　“这些百姓，如果被冠以谋反之名，是不是下一个鞑子？”

　　钱谦益闻言，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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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江南，十万人陆续渡江，近千艘船只来回往复。

　　江北20里，胡国柱、郭云龙带着本部各2万骑兵和新编给他们二人的5万四镇士卒，静静等崇祯旨意。

　　第二天正午，十万请愿百姓全部渡过长江，有组织的吃过早饭，收拾起行囊，准备继续北进。

　　哒哒哒……

　　他们还没有抬脚，北边便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胡、郭二将的4万骑兵一齐赶来，将前路堵住，四镇的5万步兵迅速用扬州话、杭州话高呼：

　　“三个时辰内，渡江回去家乡，否则，全部以谋反罪论处，官员杀全家；举人秀才革功名，三族流放；普通百姓全部发配辽东和漠南蒙古！”

　　“我们不是反贼，只是请命！”

　　“我们誓要见到皇上！”

　　“我就不信，朝廷会给我们10万人一起治罪！”

　　士卒不和他们争辩，只是尽全力排成方阵，挡住前路，同时大声呼喊，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皇上的旨意。

　　但是，无人后退。

　　事实上，既然渡过长江了，就不可能甘心退回去。

　　纵使有人想退，也不可能在三个时辰内渡江回去。

　　“乡亲们，奸臣当道，我们要不去扬州城见皇上，皇上用于不可能知道我们遭遇了什么！”

　　“去扬州，见皇上！”

　　“去扬州，见皇上！”

　　呼声震天，完全将士卒的喊声盖住。

　　胡国柱看看前面：“我们怎么办？要不要等三个时辰？”

　　“嘿，这些疯子不会让我的等的，瞧着吧，他们马上就会冲击步兵方阵。”

　　果然，请愿的百姓仅仅停了一刻钟，就在呼声中向前进发。

　　“哎，愚不可及，还以为皇上是原来的皇上？”胡国柱摇头。

　　郭云龙眼光冷冽，“迫击炮！放！”

　　请愿百姓原本就聚集在一起，站的非常紧凑。这会开始移动，依旧挤在一起。

　　他们正斗志昂扬的“赶路”，突然听到嗖嗖嗖的破空声从头顶传来。

　　有人狐疑的看向天空，只见一道道拉着白线的不明飞行物向着自己而来。

　　轰轰轰……

　　仅仅三五个呼吸间，足足有五六百个地方冒起火光，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天地，将所有高呼都压盖了下去。

　　炮声就是命令，最前方的士卒听到炮响，立刻知道，这十万百姓免不了发配之罪了。

　　他们今天的任务除了阻止请愿百姓前行，还有一个就是，控制住乱民，全部押解去辽东和漠南蒙古！

　　这会儿，他们没有上前逮捕。

　　因为他们知道，炮击，一共两轮。

　　果然，第一轮爆炸声停住后，天空再次传来嗖嗖嗖的破空声，同时在请愿队伍的东西两侧，也传来同样的声音。

　　来自高杰部的士卒，一个个面露惊慌，紧张的站在队列里，为遭到炮击的乱民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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