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小时候，对不起

第190章：小时候，对不起

纪容辅知道温时韵被带走的消息时，已经过了整整一夜。

两军交战，整夜的时间，死伤无数，黄土大地上尸横遍地，有着战火的硝烟，还有无数死去的将士。

西戎似乎想要耗尽大齐的兵马，又似乎有别的心思。在他们兵马充足的情况下并没有对大齐步步紧逼，一夜过后，就退回了自己的地界。

纪容辅他们围坐在营帐外歇息，他们无暇去休整自己，不管出发前再怎么干净整洁，如今看着都十分狼狈。

这是时隔几十年，大齐第一次经历这样大的战争，即便是常年在边境的纪容生，想想昨夜的画面，心头都如压了块巨石般沉重。

死的人太多了，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命丧战场，甚至来不及留下遗言。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死的这么快。

周围的人一片沉默，谁都没有率先说话。最后只见纪容生忽的发出一阵长叹，随后直接倒在了黄土之上。他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喃喃道：“好多将士的名字，我都不知道。这仗，长期打下去，不知道还要多少人的命。”

纪容辅看了他一眼，却不像往常那般嘲讽，闻言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帝皇官员的野心催生出来的战争，受苦的永远是普通百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奋力保护我们自己国家的百姓，若是能撑过这一次，往后余生，用尽全力守护以后的太平盛世，这样才不会辜负那些牺牲的士兵。”

他的声音低缓沉沉，却不似往日那般冷漠。或者更准确的说来，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纪容辅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除了纪容生之外，其余人几乎和纪容辅没有什么往来，对纪容辅的印象，只停留在他的冷漠疏离上。这样的人，兴许不是坏人，但要论家国之心，恐怕也不会有。

可是方才，他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就连比较了解纪容辅的纪容生，都因为纪容辅这番话震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

纪容生愣愣的看着纪容辅，对方似乎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并未多说，只是简短解释道：“人都会变。”

“也是，自从……自从你和温时韵那丫头在一起之后就变了。”

谈到温时韵，纪容生脸上有些别扭，不过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他坐起身来，看向纪容辅，这一回，眼里没有半分火药味儿。

兴许是昨夜面临了无数次的生死，这一瞬，纪容生对纪容辅的亲近之意多了不少。

他用手肘轻轻撞了纪容辅一下，有些别扭的说道：“小时候……小时候欺负你对不起啊，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晚了，但是以前……我有些嫉妒你，嫉妒你长得好看。再加上后来……后来那丫头又那么喜欢跟你在一起，我心里就更加那啥了……现在想想从前，是我对不起你太多，也没有尽到一个做兄长的责任。”

说到后面，似乎纪容生也不再在乎什么面子上的问题：“虽然我这人能力出众吧，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和西戎比，实在有些太过惨烈。我就打个比喻，万一……万一战场上我有个什么，你千万不要牺牲自己来救我。”

“你想多了，真要有那个时候，我会自己保命。”

纪容辅没看他，回答的时候语气也是‘冷漠无情’。

其实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小时候的确难过，如果没有温时韵的出现，纪容辅自己都不知道，到最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很多事情长大后再看，纪容生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恨。

一切的源头，终归还是源自纪炳作为他的父亲，对亲子的漠视。

明明知道后宫的一切，可他却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纪容辅恨，唯一恨，也不会原谅的人只有纪炳。

纵然纪炳现在有心弥补，但是都晚了。

纪容生早就习惯纪容辅的‘冷漠’，闻言瘪瘪嘴，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八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感情倒是好，皇室中没有兄弟阋墙，感情还这般好的实属少见。”说话的是徐凤亮，作为军司马他并没有上战场，这会儿仍旧是一袭青衫，神色儒雅的模样，说话时语气不卑不亢，不会让人有半分不适。

纪容辅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谁和他感情好了，不过谁说皇室就没有兄弟情了，我们几个兄弟感情好的很。”

“你觉得好，可不见得别人会觉得好。”

之前一直不曾说话的叶从生开口，说完又继续嘲讽道：“也就是二皇子多年常驻边关，性子还是傻白甜的性子，这要是常年待在宫里，恐怕早就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要是换做现代，纪容生就是妥妥的直男脾性。

一听叶从生说自己是傻白甜当即气的冒火，横眉怒视着叶从生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傻白甜了？你去瞧瞧宫里的那些皇子，又有哪个皇子出过事？试问前朝还有其他国家，有那个公主皇子像我们几个兄弟这么和睦的？叶将军，我看你是年纪大了神志不清，连话都开始乱说了！”

“将军，二皇子，你们莫要吵了。我们现在在边关，这些事情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有心人听见，等到战事一过，再传到皇上耳朵里去，那时咱们都得受罚。眼下最重要的是应对西戎，如何守护好边关才对。”

眼看着纪容生和叶从生就要吵起来，徐凤亮连忙开口劝道。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又看向纪容辅，眉目间隐约带着几分忧虑：“八皇子，您之前说的法子的确好。但是……真的有用么？昨夜我们已经损失了不少士兵，若是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们……怕是会全军覆没了。”

“再等等……或者说，在此之前，徐先生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纪容辅直视着徐凤亮，作为军司马，在战场上应当会起到不小的作用，此时纪容辅问他，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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