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殷勤玉要了白开水，但姜醇端过来的却是可乐。

        姜醇对上殷勤玉视线的时候表示很无辜：“家里没烧水……”

        行吧。殷勤玉没说什么。

        这个剧本的题目是《彩虹》。

        讲述了一个同性恋因为性取向而被父母质疑有病，经过一些所谓“治疗”后依旧没好，被家人锁在家里而对自我产生了严重厌弃心理的抑郁症患者季云，在另一个主人公毛瑞的帮助下重新认识自我，与自我和解、重获生命希望的一个故事。

        故事本身是很治愈，也反应了社会思潮的进步，只是这怎么也能归类为同性恋电影的范畴了，因为在剧本里也有相当部分的两位主人公暗藏的感情互动。

        同性恋——一旦沾染上这个词，其实还是有很多演员的第一反应都是拒绝，因为不确定这会不会影响他的职业发展。

        “怎么样，你觉得这个剧本如何？”姜醇比殷勤玉先看完剧本，支着头，叼着吸管喝着可乐看着他。

        “还不错。”殷勤玉道，“……但是，同性恋？”

        “哦对了，我忘了问你了，你能不能接受这个，要是……”

        “我未来不当演员。”

        “那我也不介意，我介意就不会答应了。”姜醇有一瞬间已经在想怎么凑殷勤玉的违约金了，毕竟坑人家参演是一回事，在这个方面膈应人家是另一回事。

        不过现在不用了。

        他乐呵呵道：“演员嘛。演的就是人生百态。这种小众群体，不就靠着演员的演绎来让他们在大众视野露面，了解他们的诉求？”

        殷勤玉心里有些讶异，多看了他一眼，道：“嗯。”

        被殷勤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姜醇咳了咳，转移话题：“来来来，我们来分析一下你的角色。”

        殷勤玉注意力被转移。

        “你刚才看剧本的时候没发现这个人物角色跟你很像吗？”

        “什么像？”殷勤玉没觉得像。

        “都是拒人千里之外，成天冷着脸。怎么讲，我一靠近你都觉得我直接到了南极的冰川看雪景。”姜醇一张嘴就忍不住胡说八道。

        殷勤玉冷下脸，不想搭理他。

        剧本里的角色季云设定是个冷漠、不通人情，有一定心理疾患的角色。

        “那还是很不一样的！”

        姜醇反应了会儿发觉自己刚才开的玩笑有点儿过，有些心虚地补救道：

        “我只是说你们俩表面上是很像的，你周身天然有股冷淡的气质，所以我觉得角色还挺适合你。说不像，那是因为你跟季云从里到外都是块冰坨子不一样，你是外冷内热！”

        外冷内热？

        殷勤玉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一般最多的都是说他像个没感情的人形机器。

        “怎么了？”

        殷勤玉还是不说话，姜醇看着他，以为他可能还是心里不太舒服，有些纠结：“天才，那要不，我给你去给你烧壶白开水？”

        殷勤玉拒绝：“不用，可乐就行。”

        “真的可以？不怕喝了可乐腐蚀了你洁白的牙齿？”

        “……”他该知道的，姜醇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不用！”殷勤玉重复，加重语气。

        “好么好么，不用不用，我这不也是在关心你。”姜醇嘟嘟囔囔，但他也乐得不用费劲儿去烧开水。

        “那我们开始吧，”他翻开剧本：“来，我们探讨一下‘季云’这个角色分别在影片前中后应该具有的情绪转变。”

        殷勤玉正色。

        等把剧本通篇翻过一遍后，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姜醇发现殷勤玉演戏一塌糊涂，但他能从导演的角度，一针见血地指出某些地方布景还有角色动作的不妥，并提出更适合的方案。

        姜醇觉得自己拉他进组也不算害人家，毕竟殷勤玉真喜欢着这事儿。

        “好了，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就等看刘导通知啥时候开拍了。”

        姜醇站起来，两只胳膊举起往后抻，动作间，t裇下摆被带起，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看他弯折的弧度，柔韧性似乎很不错……

        伸完一个舒服的长长的懒腰，姜醇没注意到殷勤玉刚刚从他腰间收回的视线，他扭头看了眼外面，震惊道：“怎么天都黑了？”

        他赶紧摸手机看时间，京影是有门禁的，一般是晚上十一点左右，现在肯定还没十一点，但今天他京影那几个兄弟还约了他打游戏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姜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他没提前跟殷勤玉说，他一边去给门外那几个开门，一边道：“那个，天才，你要不先别回去了？会打游戏不，刚好我们四缺一，也省的去大厅召集了。”

        “不用，”殷勤玉把杯子里的可乐喝完，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回去干嘛啊。一起啊！”高良率先从门外走进来，看到殷勤玉愣了一下，很快笑起来。

        手里还拎着一堆吃的。

        后面跟着的两个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走什么，都是兄弟，一起玩！”

        殷勤玉愣在原地，似乎在疑惑。

        姜醇自己也疑惑，他奇怪的看着自己这几个兄弟，前几天还喊打喊杀，这么快就对殷勤玉和颜悦色了？

        不过和谐点儿总是没错的。

        几个人中没来的是赵猛，他这几天追到他现在的女朋友，约会去了，导致他们的五排联盟少了一人，对他们几个分奴来说，能一起打游戏的都是好兄弟，总比大厅召集来的靠谱。

        姜醇接过高良几个手上的吃的，都是些什么烧烤饮料炸串，就标准夜宵档。虽说觉得殷勤玉不会吃这些，他还是道：“不是还没吃晚饭，坐下来一起吃点儿？”

        “一起吃一起吃。”高良招呼道，甚至已经自觉去了姜醇家的厨房加碗筷儿，顺手还把在懵中的姜醇拽到厨房。

        一进厨房。

        高良道：“殷勤玉这个人其实还挺不错的。”

        姜醇：“嗯？你说什么？你不是觉得他伪君子吗？”

        “啊？那不是误会了嘛。论坛里那件事，我不是跟你说了，那个帖子里拉踩你的水军查出来了，是嗑殷勤玉和校花cp的一个人写的，id都查出来了，跟他没关系。”

        姜醇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个讯息。

        他看着高良问：“……你刚说什么？”

        高良迷惑地看他一眼，重复了一遍，又道：“你前几天不是叫我去查的吗？我以为你那时候都知道了，今天来看你们俩那么和谐，还以为你们已经冰释前嫌了。”

        冰释前嫌个屁啊！

        姜醇看着不明所以的高良，无语凝噎，回想起自己因为一时气愤被自己坑着拍三千块钱片酬的同性恋电影的殷勤玉……

        “我不管，我不信，你给我看证据！”

        高良给他看了一长串的证据，以及那个层主的道歉声明。

        以及他今下午给他发的微信。

        可恨他那时候满脑子在想怎么坑殷勤玉……

        姜醇：“……”

        “啊啊啊啊！你怎么不早说啊！”姜醇掐着高良的脖子晃，面目狰狞，“你早说，我就不会……”

        他想到还在客厅的殷勤玉，在最后关头闭上嘴。

        万莫听到了，高喊着问他：“姜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就是刚发现我是个智障。”姜醇虚弱无力。

        万莫：“？”

        高良在厨房很无辜：“……那我真以为你知道了。”

        姜醇有气无力地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振作，今天讨论剧本看殷勤玉似乎还挺喜欢的。

        那其实，是不是可以破罐子破摔一下？也没那么遭，毕竟还能帮他完成作业。

        姜醇绝望的想。

        最后是姜醇捧着碗出去，恭恭敬敬放在在他其他两个兄弟的热情招待下略显不自在的殷勤玉面前。

        殷勤玉看他。

        姜醇：“天才，今天请你务必吃好玩好。不会游戏也没关系，我今天带你直飞王者！”

        殷勤玉：“……”

        他不明白姜醇又抽什么疯。

        但还没完，姜醇后面又是给他夹菜又是给他倒水的，还殷勤无比的问他：“天才，桌上这些吃不惯务必跟我说，不用不好意思。吃不惯我立马给你再点一份儿别的？”

        “当然，我亲自给你做也没问题！”姜醇撸袖子。

        殷勤玉：“……不了。”

        万莫悄悄问高良：“姜哥今天怎么了？

        高良沉默一会儿：“大概是突然找到爱情了？”

        万莫：“……”

        “不用。”殷勤玉语塞，身体朝远离姜醇的方向挪了挪……他总觉得今晚的姜醇有点儿不正常。

        显然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觉得，他的兄弟频频看向姜醇：“姜哥，你今晚怎么感觉你……脑子有点儿……”

        姜醇恼羞成怒：“滚，你才脑子不正常。”

        他又殷勤地凑到殷勤玉面前：“来，吃饭吃饭。”

        等终于艰难地吃完一顿饭，哥几个就赶紧掏出了手机：“来来来，上号！”

        殷勤玉也打开刚更新完的游戏，高良问道：“对了，殷勤玉，你id多少，我们加个好友，拉你。”

        殷勤玉还没进入游戏，他玩游戏的时候都是初中那会儿了，早就忘了自己的id。

        于是他道：“我不记得了，你说下你们的，我加你们。”

        “加我吧，他们都有奇奇怪怪的符号，不好搜，”姜醇赶紧凑过来，道，“我叫姜还是老的辣。”

        他说完凑过来看殷勤玉的游戏界面。

        刚好，殷勤玉进入游戏，id挂在右上角：“绝不吃生姜。”

        殷勤玉：“……”

        姜醇：“哈哈哈哈哈！”

        但他很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觉得你这名真好，真的！”

        殷勤玉：“……”

        听到笑声的其他几个人迷茫不已：“姜哥，你笑啥？”

        “没，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姜醇无辜道。

        殷勤玉是想改名的，但在姜醇灼灼的目光下还是放弃了，先通过了姜醇的好友申请，刚同意，组队邀请也来了。

        殷勤玉点击同意进入，已经在房间里的几个人也成功看到殷勤玉的id。

        在短暂的安静后，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高良边笑边拍旁边万莫的腿：“姜哥，你俩这怎么这么像情侣名啊？”

        “哎哎哎，别瞎说啊，这叫cp感，你说对吧，天才。”姜醇凑到殷勤玉旁边有些讨好地说道，“我不会嘲笑你挑食到还要专门取个名字的。”

        “……还玩不玩？”

        “玩玩玩！”姜醇赶紧不皮了，“准备啊，都准备，开了开了。”

        他们玩的是五人排位，而殷勤玉太久没玩，段位是铂金，姜醇段位最高，已经是王者二十多星，段位相差大，系统匹配时间还挺长的。

        等待匹配成功的这段时间，高良道：“哎对了，最近游戏不是新出了个有亲密关系且v8能皮肤共享吗？姜哥你要不和殷兄绑个亲密关系啊？”

        “不用了。”

        “说的也是。”姜醇一拍脑门！赎罪赎罪，当然得可劲儿对殷勤玉好。

        殷勤玉的拒绝被直接忽略，姜醇取消匹配，在大厅里点开自己的亲密关系列表，看了会儿后：“……额……那啥，天才，我亲密关系位只剩下情侣位置这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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