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窥探（二十一）

两个多月后，雾眠已经可以满医院跑了——除了速度有些慢以外，其余的都看不出什么异常。

        整个医院都对雾眠顽强的生命力与愈合能力而感到惊奇。

        同时本着就近刷分的原则，雾眠经常在成耀汉面前晃悠，借着之前两个人的熟悉感，成耀汉对她的喜欢很快就达到了50。

        这日，雾眠又在医院晃悠着，美名其曰“锻炼”——锻炼着锻炼着自然就晃到了成耀汉附近。

        只不过这次看到了成耀汉周围有一个乱糟糟的男人坐在地上衣冠不整、毫无形象地大声吼叫着。

        “你们医院不能不管啊……我老婆就是死在这里的啊……就是你！就是你害死的她！”男人拉扯成耀汉的腿，而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男人，隐隐又将成耀汉包围起来的架势。

        急症区内不少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眼瞅着那几个男人就要扑上来打成耀汉，雾眠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一个过肩摔将最前面的一个男人摔在了地上。

        这一连套动作，完全是上个身体的下意识动作。

        后果就是劲儿使大了，她那条受伤的腿正抽着疼。

        “这里是医院！不能随便打人！”雾眠面色却不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一脸懵逼的男人，厉声说道。

        不止是地上的男人，成耀汉也愣住了。

        他都没怎么看清，女孩就冲在了他面前，像是母鸡护崽子一样张开双臂保护着他，这样的画面让他猛然就想到了高中时候，也总有这样一个女孩站在他面前，义无反顾地保护着他。

        “你怎么能打人呢？”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倏地就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怒目圆睁。

        雾眠一愣：“我这是正当防卫。”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这个医生，害死了我老婆，不管今天怎么样，你们医院必须赔钱……”中年男人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脸蛮横。

        兴许是看到了雾眠的病服，所以没有对雾眠动手。

        雾眠看了看成耀汉紧皱的双眉，瞬间便知道了这些人是来讹医院的。

        “这位先生，我说过了，对于你妻子的死我们也很抱歉，但是医院已经尽力……”成耀汉冷静地说道，一只手却把雾眠拉回了自己的身后。

        一旁的小护士也说道：“是啊，这不是我们医院的责任……”

        中年男人显然不信这副说辞，他扬起手恶狠狠地推了小护士一把，小护士瞬间红了眼眶。

        雾眠看着这些人这样蛮横，撸起袖子就打算干一架，却没想到被成耀汉狠狠拽住了手臂，一抬头看到的便是男人染上怒气的面容：“不要乱动……”

        说罢，那帮讹钱的人就上前想要打成耀汉。

        令雾眠意外的是，成耀汉丝毫没有怯懦，他的反击和出手比雾眠更加干净利落，凶狠之中却又透着一丝点到为止的宽容。

        几个壮汉一起冲了上来，却在短短两分钟内被成耀汉制服地服服帖帖。

        而最终坐在地上哭闹的中年男人则被成耀汉用一把小手术刀抵住了脖颈外侧，，一动不敢动。

        成耀汉的力度控制地刚刚好，堪堪只压出了一点血痕，并没有破皮。

        “大动脉，流血很快，死的也很快……”成耀汉还穿着那件白大褂，他的面容冷漠至极，目光中透露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个机器一般称述着事实。

        “你……你不能这样对我……”中年男人说道。

        下一秒，鲜血流出，中年男人的尖叫响起。

        成耀汉收回了刀，对着一旁的小护士冷声说道：“报警。”

        此外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成长到如今，他早就不需要一个女孩来保护了。

        而下一秒，成耀汉的目光就落在了雾眠的身上，他走上前拉住雾眠的手臂，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拽回了病房。

        雾眠哪想到现在的成耀汉战斗力这样强了，看得雾眠惊叹不已。

        成耀汉拉着女孩坐在了病床上，直接蹲下握起了她的腿，男人毫不留情地大力一按，雾眠痛呼出声。

        “伤好了？”成耀汉冷冷地说道，其实雾眠的腿本来已经不疼了，可是成耀汉摁的地方又准又恨，下了十足的力，雾眠瞬间又疼得泪眼汪汪。

        “没有……没有……”雾眠保持微笑，眼眸中却是满是苦涩。

        “胆子大很多了，敢出去逞强了。”成耀汉并没有放过她，一双眸子冰冷而含着怒气。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雾眠捂着小腿说道。

        “你以为我还和高中一样一样任人欺负吗？”成耀汉说道，只是说完，他和雾眠都愣住了。

        成耀汉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将女孩当成了金眠，随口而出了这样的话。

        两人相视无言，空气中猛然弥漫着和一种淡淡的尴尬。

        “那个……”

        “抱歉……”

        两人个同时开口，最后还是雾眠让了成耀汉。

        成耀汉看着眼眸清澈的女孩，心中浮现出一些愧疚：“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我和你的朋友长得很像吗？”雾眠说道。

        “不像……只是眼睛，很像。”成耀汉说道，他看着女孩的眸子，眼中流露出痛苦又小心的神情，他手试探着想要触碰雾眠的脸，最终却又放下了。

        “没关系，想来那个朋友对你应该很重要吧。”雾眠问道。

        “是的，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成耀汉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查看着雾眠的腿吩咐着接下来的注意事项，直到医院的主任叫走了成耀汉。

        “没有关系吧？刚刚打人的话，不会被处罚吧？”临走前，雾眠拉住了成耀汉的衣角关切地问道。

        “没事的。”男人看着这双似曾相识的眸子，心都不由自主地软上了几分，面上也坦然了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不管是面对这样一双眸子，还是这些天与女孩的相处，他都无法控制自己对她产生一种浓烈喜欢与亲切。

        他忍不住会看她，关注她，靠近她——就像一个凿壁偷光的人，借着小孔缝隙小心地捕捉那缕缕的微光，卑劣又可怜……

        很快，就到了雾眠出院的日子，原主本就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亲人，况且自己都好的差不多了，也就连护工都没有请，自己收拾着病房。

        令她意外的是，成耀汉和郑巴凛都来了。

        有意思的，郑巴凛还抱着一束鲜花。

        “咳咳，看到楼下有卖花的，就顺手买了一束康乃馨……”郑巴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的他穿了一身常服，黑色的裤子与棕色的棒球外套衬得男人英俊又高大。

        他将花递过来，雾眠开心地接下了。

        倒是成耀汉有些意外，不过想到雾眠与金眠、朴艺雾的相似之处，他突然隐隐又明白了他的意图。

        毕竟高中时期……他和金眠好像是情侣来着……

        于是二人相视一眼，竟然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询问对方，一个帮忙收拾着雾眠的衣服，一个帮忙去处理出院最后的手续。

        送雾眠到家后，成耀汉拿过雾眠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加了聊天软件的好友。

        “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找我，后面伤口复查也是。”成耀汉说道，小时候还矮她半个头的男孩，现在却已经足够让她仰望了。

        也许是愧疚吧，也许是补偿吧，他不希望这个女孩像她们一样，莫名其妙地也死于非命——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当陌生人对待。

        “好好。”雾眠连忙说道。

        出院后的日子很安稳，原主不愁钱，大学也已经休学了，每日在家中无所事事。

        郑巴凛和成耀汉也似乎都很忙，平日里也只是在手机上交流一下。

        只是雾眠总觉得平日里有些奇怪，具体哪里奇怪她却也说不上来。

        直到那天她晚上逛完超市，刚刚走进家门，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

        迷药的味道瞬间让雾眠失去了防备，手中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她的双腿一软，只能依靠着身后男人的手臂支撑着不滑落到地上去。

        男人的力气很大，他带着鸭舌帽与口罩，带着寒意的帽檐抵在她的脸上，她能够隐约听见男人粗重的呼吸，像是一只野兽在她的身后调整气息，猩红的双眼锁定猎物，随时准备咬破她的喉咙。

        雾眠能够感觉到他的手臂收了收，像是要把她摁进自己的血肉里。

        再次醒来时，雾眠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她试探着动了动松软的身体，却发现自己像是被绑在了一个椅子上，手腕与脚腕都被类似手铐一样的金属制品紧紧固定着，她稍微大力挣扎必然会弄伤自己。

        球鞋摩擦地面，她能感觉到椅子下铺着像是塑料布一样的东西——雾眠知道，塑料沾血是最好处理掉了的。

        而她的眼睛上，应该是绑着一个黑布，嘴上也被胶布封住了。

        总之，她现在根本无法活动，也无法发声。

        这个地方的气温有些低，清醒过来的雾眠很快就感觉到了凉意，这样完全封闭静谧冰冷的空间换作旁人怕是早就害怕地不行了，但是雾眠却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小黑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雾眠口干舌燥，实在有些撑不住了的时候，才听到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然后是下楼的脚步声——她应该在一个地下室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雾眠感觉到了来者的靠近，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她听到了椅子被拖动的声音，雾眠估计那个男人坐在了她的对面，正缓缓打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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