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小丑（四）

“雾拉小姐不害怕我吗？”joker看着手腕的创口贴，他缓缓问道。

        “为什么要害怕？”女孩诧异，黑色的瞳孔将他的模样倒映地愈发清楚，她的皮肤很好，脸上光洁的仿佛破了壳的鸡蛋，她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着他。

        “这里的人都是疯子啊。”joker说道，他的目光隐晦地描绘着她的轮廓，看上去温柔和善，实际却像一把小刀，锋利的刀尖欢愉地割裂女孩的表面，渴望发现她的弱点。

        雾眠笑了：“不见得，兴许这里的人还在想，别放我出去，外面的人都是疯子。”

        她勾起的嘴角，泛起的梨涡，让她看上去如此单纯无害，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潜藏着一种冷漠感，纠葛在她的每一丝情绪中，若即若离，让人无法看透。

        她的目光如此柔和，包容而清醒，意外刺眼。

        “对，外面的人都是疯子。”joker靠近女孩的脸，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庞上，他那薄荷蓝绿的浅色瞳孔仿佛裹着璀璨星云的神秘星球，棕金色的边圈梦幻中又带着异类的邪恶，他不必说话，仅仅用眸子就能诱惑你。

        像是野兽的异瞳，他温柔地靠近猎物，安抚她的警觉，麻痹她的思绪。

        雾眠不躲闪，她静静对视着那双危险的眸子，有那么一刻，她几乎都觉得joker要吻她了，眼中的温柔魅惑真的让她很难抽离。

        “好孩子，帮我一个忙好吗？”joker说道，他轻轻嗅了嗅女孩身上，她似乎有种好闻的味道，像是掺了□□的栀子花香，清淡中又带着致命的瘾。

        他流露出淡淡的脆弱，眉头轻蹙，眼中的痛苦与困扰让他迷茫——这种情绪在他那张病态贵气的脸上，十分突兀却又十分迷人。

        好孩子，靠近我，给我一个机会来利用你，同化你。

        “什么忙？”雾眠的手指摩擦着《圣经》的锡纸封面，语气轻轻柔柔的。

        joker笑了，眉眼间伪装的温柔一下融化开来：“拯救我……”

        雾眠的心跳猛地漏掉了一拍，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佝着，只为能够与她平视，他手臂上的伤痕像是捕鱼的网那般细密，镣铐的碰撞声细微却清晰。

        那张削瘦到极致却又美丽的脸，顺从地面对着她，温柔而略带沙哑的声线，每一个细节都踩到了□□诱惑的那根钢丝线上，那双独特的眸子，想要她开始沦陷。

        “拯救我。”joker靠近她的耳边，再次复述道。

        他高贵的头颅低下，露出脆弱的一面，祈求着获得怜悯。

        joker，狡诈诡谲，不可信。

        可是雾眠有那么一刻，很想答应下来，希望看到他开心而满足的样子，像是以身饲兽，甘之如饴。

        她说道：“人只能自己拯救自己。”

        joker也不恼怒，他微微一笑，那扩散的笑意在蓝绿色的瞳孔像是星河荡漾起的涟漪，阳光照耀在他惨白的脸上，像是圣光在为恶魔的净化。

        “我们不如打个赌。”joker说道，他翘起二郎腿，双手叠交在膝盖上，手指在半空中虚点着，像是奏乐的指挥家，胜券在握。

        “赌什么？”雾眠说道。

        “赌我会不会从这里逃出去。”joker说道，“如果我赢了，你再死一次给我看好不好？”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认真，虽然哥谭市存在很多不合理的事情，但是死而复生是他头一次见得，他真的很好奇，单纯好奇。

        雾眠哑然失笑，她心想，或许他关在精神病院是个好事情，免得出去祸害别人——尽管哥谭市已经够混乱了。

        “再死一次可就不能复活了。”雾眠说道，有一片小落叶不知道何时落到了joker的肩头，她伸手帮他拂去，隔着单薄的布料，雾眠能够感受到不平整的皮肤与极度紧绷的肌肉，还有淡淡的湿意。

        “你受伤了？”雾眠说道，微微惊讶。

        “这是治疗。”joker的笑容满不在乎，他伸手在脸上画出一个微笑，嘴角随着手指的移动而上勾，像极了他所说的“用刀片割开嘴角，要保持微笑的样子”。

        “这是伤害。”雾眠说道，“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找我，当然，仅限于合理范围内。”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世界有规则，像你所说的那样的规则，仅限于……”joker抬起下巴，肩背上腐烂的伤口似乎对他不能造成任何威胁，“我就当你答应我的赌约了，美丽的东方小姐。”

        他的话总是有虚有实，鬼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带着镣铐的joker，就像是被压抑天性的野兽，尚且能够与你正常交流，可是等他真的从精神病院里逃脱，恐怕是另一番景象了。

        雾眠站起身子，怀里抱着那本《圣经》，她站在joker面前微微弯下身子，挡住了他面前所有的阳光，她伸出手，揉了揉他干枯灰绿的头发，像是在哄着路边的小猫小狗。

        joker眼前猛地暗了下来，明明很娇小的女孩，此时却笼罩了一片阴影在他的头顶，为她挡去了那刺眼的阳光。

        她的掌心放在他的头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冒犯的举动会带来什么惨痛的后果。

        joker看着那一段白皙的手腕，脑海中瞬间闪过将它碾断的血腥场面——毕竟它看上去如此纤细脆弱，不堪一击。

        “我也喜欢没有规则，可是我不是最强大的那一个，所以没有规则的世界，我一定活不下去。”雾眠的声音轻轻柔柔，眼下的泪痣愈发清晰，“你也不是最强的那一个。”

        “你是在说蝙蝠侠吗？”joker半眯眸子，像是野兽捕猎前的试探准备，蓝绿的眸子不再梦幻清澈，逐渐变得狰狞偏执。

        “不是，他只是个钱多的没地方花的富二代罢了。”雾眠开着玩笑，她松开手，手中的《圣经》晃着joker的眼，这个解释也逗笑了joker，他开始有了一丝好奇，什么是最强的人呢在她的眼底，谁能代表秩序呢？

        “你需要保护好自己。”雾眠最后说道，面对全副武装的蝙蝠侠时，他从来都是穿着一身像是要赴宴的燕尾服，没有什么可防身的东西，虽然优雅又疯狂，可是太容易受伤了。

        joker看着女孩慢慢离开，直到她美丽的身形消失在了小路的另一头。

        他这才猛然发现，第一次他与一个人谈、观察一个人，没有获得任何实质性的信息，反而还被她勾起了兴趣。

        阿卡姆疯人院在哥谭市的边陲海岸边，只有一面朝着出疯人院的路，其他四面都是悬崖峭壁。

        院里的护工医生大多也都是一个月休息两天，会有人送他们出去。

        一眨眼，就到了雾眠换休的时候。

        这段时间的相处，雾眠总是在暗中观察着joker，大部分的时候他都很安静听话，面对什么样的人摆出什么样的态度。

        霍夫医生总喜欢折磨他，他尝试过对joker进行心理治疗，但不知道joker做了什么深深的激怒了霍夫医生，导致他完全转换了方式，以非人的手段虐待着joker。

        不过雾眠看joker还是挺享受的，s与m的属性并存，他是真正的疯子，喜欢折磨别人的感觉，也喜欢自己被折磨的感觉。

        换休的早上，雾眠还在为低风险的病人们收拾衣物，刚刚走出洗衣间时，雾眠便看到了带着电击脖环的joker靠着墙壁等她。

        她几乎都不知道joker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早上好，joker先生。”

        joker一直都很喜欢雾眠的称呼，她仿佛才是这里唯一的正常人。

        “早上好，雾拉，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joker耸了耸肩，在疯人院待得时间长了，joker绿色的头发已经长出了棕色的根发。

        他真的很帅，在没有任何油漆妆容的遮挡下，俊美邪恶地恍若撒旦降临。

        “合理范围之内？”雾眠问道。

        “合理范围之内。”joker回答道，“我想念贝斯酒吧的朗姆酒了……”

        “病人不可饮酒。”雾眠说道。

        joker点了点头，被灼伤的指尖轻点了一下雾眠的脸颊，他惊讶地发现这个东方女孩的脸颊是如此柔软，好像糕点一样松软可口：“只是一点点，你知道的，我只是脑子有问题，身体没有问题的。”

        他眨着他那薄荷蓝绿的眸子，指尖顺着雾眠的脸颊来到下巴，脖子，最后停留在她的锁骨。

        “我的朋友会感谢你，他会你想要的任何东西。”joker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雾眠的脸，他希望从她的身上看到贪欲、渴望，或者害怕、抗拒，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就好像一座铜墙铁壁，既没有可以摧毁的信仰感情，也没有可以刺激的痛点贪欲，她看着他的时候平静而从容，从来不会因为他的挑逗而心烦意乱。

        反倒是他，总会忍不住地看向她充满欲感又清纯美丽的脸，思考她是怎么向死而生的，还忍不住想摧毁她的这副模样。

        “想要的任何东西？”雾眠反问。

        “对，任何东西。”joker笑了，惨白的肤色与削瘦的脸颊确乎暗示着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雾眠握住他停留在她锁骨的手指，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了joker的唇上，靠近他的时候，雾眠嗅到了一股腐朽的气息，他仿佛天生就是来自黑暗面的，邪恶又美丽。

        吻很轻，干净地像是学生时期懵懂无知的初吻。

        “我很喜欢你的眼睛，joker先生。”她说着他的眼睛，指尖却点在了他的唇上，她像是偷到腥了的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夸奖着他，左眼下的泪痣也仿佛跟着主人带着笑意，魅惑动人，“所以……这就是我需要的东西，我答应你了。”

        出乎意料，女孩拿走了他的一个吻。

        或者说，她给了他一个吻。

        joker垂下眸子，看着女孩不紧不慢离开的身影，一股全然陌生的挑战感与新鲜感感笼罩着他。

        闭上眼，他还能回忆到女孩的那妖冶的泪痣与明妍无害的笑容，妖女的魅惑与幼女的纯真她并存着，深深勾起人罪恶的欲望。

        joker舔了舔嘴唇，还能尝到女孩留下的淡淡的甜。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小游戏，joker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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