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人即地狱（九）

到了伊甸考试院后，雾眠下了车。

        来回的折腾，已经日渐黄昏了，暮色像暮色像一张大网悄悄地洒落了下来，笼罩整个大地，天际晕染成了淡淡的橘色，太阳变得脆弱而透明，正缓缓地沉没下去。

        雾眠握着地址，正站在考试院的楼下。一条狭窄的楼梯缓缓通向了楼上，那深处的昏暗让人难以描述，像是一个张开了口的怪物，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雾眠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她还穿着校服，一个穷学生实在是扎眼。正犹豫着，一声细微的喵喵声却吸引了雾眠，只见楼下的垃圾桶后面，一双黄色的瞳孔正幽幽地注视着她，细微的叫声里藏着紧张与害怕。

        雾眠走上前，看到一只小猫蹲在了垃圾桶后面，瘦骨嶙峋，小小的骨架撑着猫皮，毛色黯淡而稀少，身上还粘着黑一块灰一块的污渍，正俯下身舔着一小节骨头。雾眠顺势从书包里拿出了面包——这还是她早饭吃剩下的，用手把面包掰成小块放在了地上，引诱着小猫前来进食。

        小猫还是有防备心，哪怕饿极了也没有直接走上前，雾眠蹲在地上，伸出手轻声呼唤着小猫，学着大猫的叫声与小猫的叫声呼应着，逗了好久，小猫才缓缓走上前将小脸拱在面包堆里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这时，雾眠摸了摸它小小的脑袋，也不见它有什么反抗。

        “可惜了。”雾眠喃喃道，对于考试院里的变态来说，虐猫可是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之一，只怕这一带的猫们都遭受了毒手。这只小猫看来更是难以逃脱这样的宿命了。

        “吃完了就赶紧离开知道吗？”雾眠轻声说道，她是不可能把小猫带走的，只能希望着它吃饱后能自己离开这里吧。

        “你好？”这时一个意外的男声闯入了雾眠的耳朵，“你好。”

        突如其来的男人打乱小猫进食，小猫叼起一块最大的面包飞快地钻回了垃圾堆了，只留下一对暗黄色的猫眼在垃圾的缝隙里窥视着雾眠。

        今天下班格外早的尹宗佑回到了考试院，本来是和女友约了晚饭，却被女友突如其来的加班而打乱了。计划的泡汤让他有些迷茫，他其实更愿意在外面多晃悠一会儿的，现在他住的考试院总是给他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不管是考试院里的环境……还是……里面的人……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日益增加着，让他难以适从。

        可是没有去处也没有钱的尹宗佑还是回到了考试院，结果刚刚到楼下，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蹲在楼下的垃圾桶旁边，洁白单薄的衬衫勾勒出少女漂亮的脊背，浅蓝色的校服短裙不知不觉间拖到了地上，短裙之下女孩纤细的双腿若隐若现，金黄色的卷发随意地搭在脑后，浅浅的刘海遮挡住了额头，只留下了女孩鼻梁的弧度与嘴角微微勾起的温柔。

        “你好。”他忍不住问道。

        女孩回头看向他，他倒是有些震惊，女孩好像是个混血儿的样子，一双碧绿色的眼眸清澈透亮，宛如一汪铺满绿色宝石的池水，神秘而纯洁，

        女孩站起来，拍了拍裙角的灰尘，说道：“您好！”她上前走了几步，两人的距离一下拉得很近。

        尹宗佑打量雾眠的时候，雾眠也正打量着尹宗佑，尹宗佑长得乖乖巧巧的，看上去就像一个眉目清秀的大学生一样，透着一丝可爱和呆萌，但一直以来雾眠最喜欢他的还是身高，毕竟，一米七的尹宗佑站在一米八几的徐文祖旁边看起了总是那么小鸟依人的，两人的身高差十分相配。

        不自觉，雾眠脑海中浮现了徐文祖站在尹宗佑旁边，掐着他的喉结的那个画面，嗯……雾眠的思绪越飞越远，还带着淡淡的坏笑，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尹宗佑有点难以接受雾眠这样奇怪的打量，或许他不应该叫住这个女孩的，这里的人看上去都十分奇怪啊。他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你到这来有什么事情吗？”

        “哦哦……”尹宗佑一句话才拉回雾眠已经进行到了限制级的想象，“那个请问这里是伊甸考试院吗？就是房租非常便宜的那个？”雾眠压了压心头翻涌的激动，缓缓问道，心里想着如果一会儿她上去回不回遇到徐文祖呢？

        “对的……你要租房子吗？”尹宗佑有些担忧地看着眼前的高中生，这么小的学生难道要住到这里吗？还是女孩子啊，会很不安全的吧……

        雾眠连忙摇了摇手，说道：“啊咧，不是我不是我……我有一个远房表哥，他想到这里来考公务员，只是……没有什么钱……听说这里很便宜，所以我来帮他看一看啦。好像是一个住在这里的大叔告诉他，一个有点像黑社会的大叔……不过，您也住在这里吗？”

        “嗯，对的。”尹宗佑忍不住问道，“你说那个黑社会大叔吗？”

        “嗯嗯，好像哥哥说是一个带着大金链子看上去是混黑社会的大叔告诉他的，听说那个大叔看上去不太好相处实际上是个很好的人呢，帮过哥哥不少……”雾眠解释道，“对了，大叔现在还住在这里吗？”

        尹宗佑愣了一愣，没有想到眼前的雾眠能提到这个大叔。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大叔啊，已经搬走了吧，挺匆忙的，好像要回老家……”

        雾眠故作可惜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样真是太遗憾了，哥哥还想请他吃饭呢。对了，光说话去了，您好，我叫毛雾眠哦！”雾眠伸出手，尹宗佑礼貌性地回握了一下，说道：“尹宗佑。”

        雾眠笑了笑，一时间有些犹豫接下来怎么开口。尹宗佑也是她要保护的人，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她要是表现的十分亲热显然会让尹宗佑有所防备的，毕竟黑化后能斩杀恶人团所有成员的人肯定也是不好惹的角色啊。

        而尹宗佑此时也有些尴尬，两人都没有人再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尹宗佑再次深深责怪自己为何要叫住这个女孩，搞得现在如此尴尬。

        “要不我带你上去看看？”

        “您带我上去看看吗？”

        两人同时开口，传达的意思也是一样的，竟然还有些默契。雾眠噗嗤一笑，说道：“那就谢谢啦！您也是大学生吗？要考公务员才住在这里的吗？”

        尹宗佑领着雾眠，两人缓缓上了楼。

        “啊，不是，我已经工作了。”

        “您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已经工作的人呢！”

        “啊是么？很多人也这么说过。”

        “你介意我叫你哥哥吗？也许我们还会再见哦！”

        “没关系。”

        两人聊着天上了楼，刚刚走到三楼的门口，尹宗佑便被考试院的大婶给叫住了，“宗佑啊！这里有你的快递哦！拿去吧。”

        尹宗佑走上前拿起快递盒子，却发现快递被人打开了，他说道：“哦，大婶，这个是你打开看了吗？”

        “啊，那个啊。不是我，是313号的大叔误以为是自己的，打开看了。”大婶摆弄着桌上的东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集体生活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不要生气啊，哈哈。”

        尹宗佑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他紧咬着牙齿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拿着快递的双手忍不住轻轻捏拢。

        压抑啊，雾眠看着压抑着的尹宗佑，这样迟早得把自己逼疯啊，雾眠深深怀疑没了徐文祖难道尹宗佑就不会黑化吗？逼疯人的从来都不是某一个人，作孽的是整个世界啊。

        雾眠走上前，搭住了尹宗佑的手臂，说道：“可能是真的不小心吧。我住的地方也有人这样的呢……要是哥哥您实在介意可以告诉这个人哦，下次他也许就会注意了。”

        女孩的笑容灿烂而充满了善意，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带着一个人呢，刚刚洋溢起的怒火降了大半。

        听到陌生的声音，大婶也从窗口处探出头来，说道：“哟，这小姑娘是谁啊！长得很漂亮啊，是本国人吗？外国人？啊……我还能看见混血姑娘啊，瞧瞧……这该不是宗佑你的？”

        大婶的目光在雾眠和尹宗佑身上来回打量着，雾眠赶紧解释道：“大婶您好！我是来看房子的。”

        考试院的大婶有着臃肿的身材和一头乌黑油光的爆炸卷发，极具标志性。一双小眼睛闪烁着过于热情与窥视的目光，很让人心生不悦，却又难以拒绝。一听到租房子，大婶赶紧从小屋子走出了，迫不及待地走上前给雾眠介绍起来。

        “小姑娘住房子吗？哎哟，我给你说再也找不到比我更便宜的房子罗……不过啊，这里本来四楼是女生宿舍，之前起火了四楼没法住了啊。”大婶十分热情，挽着雾眠的手，把她往里带。

        雾眠难以拒绝，只能把目光投向了抱着快递盒的尹宗佑，尹宗佑的确是个心善的人，他开口解了围，说道：“大婶，不是，她是帮别人看房子的，她的哥哥……”

        “哦，”大婶显得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能有漂亮的女孩子来这里住，还能陪陪我这个大婶呢，不好意思啊……不过男生也很方便的。”

        说罢，大婶带着雾眠一面向里面的走廊走去，一面大声地介绍着，尹宗佑抱着快递没有再说话，跟在了二人的后方。

        走廊不宽，一个个狭小的房间像是排列整齐的棺材，一个挨着一个，陈旧的泛黄的墙壁，角落里偶尔跑出的虫子，门框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声，这里的隔音效果似乎很差，一些莫名的声音从幽闭的门后穿来，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也许是听到了女孩子的声音，313号大叔走到了门前，这是一个戴着眼镜，穿着一件泛黄的带着汗腻味道的汗衫，赤裸着胳膊的男人，不修边幅，似乎也不怎么注意卫生的样子。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雾眠，让雾眠莫名生出一股子厌恶。

        她的目光挪到了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的脚上，一个脚铐——那种专门用来追踪强奸犯的脚铐——正紧紧套在男人的脚上。雾眠装作不经意间的一扫，很快挪开了视线。

        313号大叔察觉到了雾眠目光赶紧退了回去，但是仍给房间留了一条缝隙，密切注视着雾眠的动向。

        大婶指着一个空房间说道：“你看这间啊，这里的住客刚刚搬走呢……刚刚好可以住人……你哥哥什么时候过来啊？家里就你们两个人吗？”大婶肥胖的脸上堆积着热情的笑容，打听着雾眠的情况。

        雾眠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或者厌烦，她只是犹豫地说道：“啊，这里价钱很便宜，但是……”

        话音未落，另一个结结巴巴带着笑的声音打断了雾眠的话：“嘿嘿嘿……有新的客人……新的客人吗……嘿嘿嘿……”只见走廊的尽头走来一个寸头的男人，佝偻着腰椎，狭长的眼睛挤在一起，正捂着嘴嘿嘿的笑着。

        另一个声音又从雾眠的背后传来，是另一男人的声音：“大婶，有客人吗？”雾眠转过头，只见另一个长得与刚刚怪笑的男人一模一样的男人走了过来，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看上去正常多了。

        啊，双胞胎啊。雾眠瞬间想起来了这两个大叔，好像是大婶从孤儿院起就带着一对双胞胎。

        雾眠没有说话，很快，第四个男人也出现在了走廊里，只见这个男人穿着衬衫，梳着中分的发型，个头挺高的，手上正提着一个小皮箱，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雾眠与尹宗佑，似笑非笑。

        最后出现的这个男人，正是原剧情中杀死车成烈，又被徐文祖看做失败品而杀死的刘基赫，雾眠支走了车成烈，这也导致刘基赫还没有机会触犯到徐文祖，所以他依然活着。

        除了大boss徐文祖，恶人团已经到齐了，狭小的走廊被堵得水泄不通，雾眠与尹宗佑被包围在走廊，看上去好像无路可逃。

        尹宗佑十分讨厌这种感觉，当他被这些人包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瓮中之鳖，毫无安全感可言。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诡异而恐怖，让他忍不住想逃离。

        他看了一眼雾眠，女孩似乎丝毫没有这样的阵仗而吓到。她微笑着对大婶说道：“谢谢您哦，等我哥哥来了我会带他过来的，时间好像也不早了，打扰您了……我爸爸还在家里等我呢……宗佑哥哥，您可以送我下去吗？”

        雾眠还是有些遗憾，没有看到徐文祖呢。

        尹宗佑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大婶好像有些失望，说道：“这里可是很难得啊，哪里找的到这么便宜的地方啊……”

        雾眠没有反驳，只是带着尹宗佑挤开了包围着他们的人，走到了走廊出口处。回头时，那五个人站在一起，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明明是不同样貌不同身材的人，那一刻好像都融化成了同一个人同一张脸，目光阴森而嗜血，扬起一样弧度的笑容，十分诡异。

        两人走到了楼下，并没有人跟上来。

        尹宗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里的人……有些奇怪……你也不用太在意……”

        “今天麻烦您啦……没关系，倒是哥哥您住在这里，要注意安全啊……”雾眠旁敲侧击地提醒道，“有时候省钱固然重要，可是命好像更重要一些呢……”

        “嗯。”尹宗佑更加坚定自己攒到钱后一定要离开这里的决心，“我送你到前面的路口，这里灯不太亮……”说不上为什么，尹宗佑对面前的女孩还是很有好感的，也许是看到了她喂猫的样子，也许是感谢她的解围吧，他也说不上为什么。

        两人走着，马上就要走到了路口的拐角处，这是0244的声音响起：“主人，目标人物出现，距离您还有5米，4米……”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让雾眠一惊，来不及反应，两人已经走到了转角处。

        那个身影出现在雾眠面前时，雾眠的脑海里突然响起来了一首歌：

        “爱转角遇见了谁~~~”

        只见眼前的男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搭着纯白的棉质衬衫，领上的扣子系的一丝不苟，整整齐齐接到了喉结下方，充满了禁欲的美感，他的头发微卷，额前的刘海似乎有些长了，挡住了他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宛如雕刻的艺术品，唇色艳如玫瑰，透着一股子妖冶，衬托着他的肤色更加白皙，那种白像是一种病态的白。

        男人的身段高大而修长，一只手单单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提着一个暗红色的蛋糕盒，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可是，他就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徐文祖的目光并没有放在雾眠的身上，而是放在了尹宗佑身上。

        雾眠倒吸一口冷气，曾经她还担心秃头的小屁孩现在竟然长的这么好看，哪怕她是在屏幕上看到过他的，却远没有真眼见到的那么惊艳和好看。

        只是……

        雾眠顺着徐文祖的目光看过去，尹宗佑此时有些呆愣和尴尬，像是出轨被抓包的小媳妇儿般有些手足无措。

        徐文祖紧紧盯着尹宗佑的脸，缓缓说道：“亲爱的，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呢？”

        那一声“亲爱的”说出口，雾眠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跳的飞快，太酥了，男人的声线低沉而充满诱惑，简直让人难以抵抗。

        尹宗佑举起无处安放的小手，摸了摸鼻头，说道：“那个……”

        雾眠捧着小心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两人同框的画面看上去如此和谐，雾眠觉得感化徐文祖这种任务应该放在尹宗佑身上啊，怎么放在她身上了呢？

        徐文祖嘴角含着笑，目光落在雾眠的脸上时却愣住了，像是时间按下了静止键，他缓缓被冻结在了原地。

        背着书包的女孩有着一头卷毛的金黄色头发，看上去柔顺而软和，淡淡的雀斑分布在脸颊的两侧，俏皮可爱，小巧的鼻头，微微翘起的娇唇，最重要的是那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是偷走了星辰宝石的光辉，清澈透亮，神秘而梦幻。

        女孩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激动的事情，目光不停地在徐文祖和尹宗佑只见来回转换。

        徐文祖彻底愣住了，太像了，太像了，时间能模糊记忆中的容颜，却怎么也模糊不了那一双眼睛，在裂缝里，他看到的，想要占有的眼睛，只看着他的眼睛。

        像是冰山出现了一条裂缝，当女孩冲着他礼貌地微笑时，一声重击，冰山顺着裂缝完全坍塌，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在他的脑海回荡，那些封着的记忆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就要失控了。

        她是谁？

        “那个，徐医生，这是……”尹宗佑也不知道怎么介绍眼前的女孩是好，“来看房的客人……”

        “您好。”雾眠同时也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微微向徐文祖鞠躬，毕竟两人现在尴尬的是，本来还大徐文祖两岁的雾眠突然又比他小了……额……二十多岁？而且怎么解释这种时间穿越的事情呢？会被人当成疯子的吧

        此时，雾眠还挺不习惯的，曾经能被他强行抱在怀里搓捏的小孩，变成了眼前充满危险性的男人，自己还错过了养成系的关键流程……哎……这关系，不好说啊。

        徐文祖看着雾眠，面上风平浪静，心底却翻江倒海。

        他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蛋糕盒，脸上却给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你好？”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今天谢谢您了，我先回去啦！”雾眠打破了尴尬，主动退出了三人的对话，自从徐文祖看到雾眠后，他的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她。

        尹宗佑还没有反应过来，雾眠便已经走上了前，路过徐文祖时雾眠微微侧肩，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离开的，再也没有回头过。

        女孩小小的身影从他的眼前擦过，那股熟悉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徐文祖没有阻止她的离开，目光却变得深沉而晦暗。

        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对着尹宗佑说道：“亲爱的，那个女孩，是谁啊？”

        尹宗佑很排斥眼前的男人叫他“亲爱的”，可是就目前来看，这个男人好像是考试院里唯一的额正常人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她叫毛雾眠，来帮哥哥看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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