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voice（二）

就这样，雾眠顺理成章地住了下来。

        雾眠长相柔美舒服，为人又十分礼貌懂事乖巧，相比毛基范的心狠手辣，毛泰九的伪善不易接近，雾眠很快就受到了毛家仆人上上下下的喜欢。

        在学校里，雾眠适应的很快，成绩优异又亲和友善，自然也受到了老师的优待与同学的喜爱。

        总而言之，若是没有任务，雾眠到真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哦，不，高富帅。

        但是这些都毫无意义，尽管几乎每天都与毛泰九见面，两人真正有效的交流少之又少。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来这三个月了尽管毛泰九的喜爱值停留在10上，可是感化值真是一点都没有增加，稳稳的停留在0上。

        他一向工作忙，而她此时不过是个高中生，两人很难走得很近。

        坐在教室座位上的雾眠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可以感觉到毛泰九并不讨厌她，可是感化这件事上还真是不容易。

        窗外蓝天白云，微风悠悠，不胜美好。

        教室里空空荡荡，阳光打在窗边女孩的侧脸上，勾勒出她柔美的轮廓，棕栗色的卷发更是像是洒满了阳光，闪烁耀眼。

        姜山河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他愣在门口，一时间竟不忍心进入教室打扰女孩独处的时光。

        金雾眠，转学生，家境富裕，成绩优异，这个女孩美丽而神秘，她的到来在成兰高中私下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男孩们关注着她的美丽，女孩们羡慕着她的家境气质，老师喜爱她的成绩与为人，这个女孩完美却又如此亲和温柔，总是让人忍不住靠近。

        姜山河的心砰砰地跳着，“金雾眠同学，你好点了吗？”他斟酌地开口，语气听上去温和又平静。

        “谢谢班长的关心，我好多了。”雾眠笑着回答道，今天她的生理期来了，实在是不舒服，所有体育课请了假。

        眼前这个叫姜山河的男孩是她的班长，长得高高瘦瘦的，戴着细框眼镜，很斯文却又不失帅气的长相，是一位很负责任很关心她这位新同学的班长。

        “那今天晚上的志愿活动你可以参加吗？如果你是在不舒服也没有关系。”姜山河说道，他既担心她的身体，可是又一想到今天晚上她不来，他的心中空荡荡一片。

        “已经答应班长和同学们了，怎么能不来呢？雾眠可不是会食言的人呢。”雾眠说道，今天下午是城市文化节的高中生志愿服务活动，她闲着也是闲着就报了名去参加了。

        “那今天晚上见哦，八点，宿元街，不见不散！”姜山河开心地说道，眉眼之间皆是雀跃。

        “好的。”雾眠点点头。

        晚上七点，雾眠在对着镜子梳妆打扮时，0244的声音却突然响起：“主人，目标人物杀人了。”

        雾眠一惊，心中倒不是害怕，而是疑惑，“有人刺激他了吗？”

        “成男民检察官，曾经挑衅过毛泰九，这次是在背后语言侮辱了毛泰九的母亲让毛泰九知道了。”

        这样一来，雾眠便明白了，平日里她也知道这个成民男的存在，检察官里的败类，借着职权帮毛家干事，却又贪得无厌，不屑于毛家。

        他还有玩弄未成年少女的癖好，说是人渣再合适不过了。

        “是死在泰九手上的第一个人呢，不亏。”雾眠冷漠地一笑，不管是成男民还是李男民，恐怕毛泰九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发泄吧，性不过是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名正言顺地大开杀戒罢了。

        按照系统给出的剧情走向，这个成男民是毛泰九在南韩杀的第一个人，之前只是玩弄，没有到杀死的地步。

        如果雾眠没有记错，毛基范拿这个成男民还有另有打算的，所以毛泰九被刺激杀了他之后并没有处理现场，事情败露后毛基范找人顶了包，可是这件事却是成为了后来定罪推演毛泰九犯罪事实的重要证据。

        “我可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啊。”雾眠喃喃道，她从床下拿出一个老旧的行李箱，打开锁后，箱子里放着的是一套黑色外衣，一把军刀，一个小型电棍，绳索，火机，口罩等等物品。

        雾眠轻轻抚摸着箱子里的物件，淡淡地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熟悉的东西几乎能把她瞬间拉进那些个惨淡悲哀的日子，可是这次，她是为了另一个人举起屠刀，好像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

        “姜山河吗？对不起，我晚上头好疼，今天可能去不了志愿服务了。对不起，麻烦你了，好的……好的，没事我已经吃过药了，谢谢你……”

        江边的宅子里，雾眠穿着一身黑衣，黑色的口罩几乎把她的小脸挡完了。

        成男民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他是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男人，头顶秃得像是没有磨光的象牙，在灯光下泛着亮光，腹部，腰上，肩膀上，皆是刀口，鲜血娟娟流出，宛若溪水一般。

        鲜血流到地毯上，撒溅在墙壁上，渗入地板里，如花般绽放，腹部的肠子更是流了一地，令人作呕。

        雾眠找到凶器后，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放进了书包里，书包拉链上，正挂着一只粉灰色的小兔子毛绒玩偶——书包与兔子都是毛泰九两天前在她生日时送她的礼物——大抵真的只是把她当孩子看吧。

        接着，她提起汽油桶，朝成男民的身上，整个客厅里泼洒着汽油。

        切断宅子的电源后，雾眠打开了厨房的煤气罐，丝丝煤气无孔不入地朝各个房间里钻去。

        走出宅子后，雾眠打开打火机，朝着门口用力一扔，瞬间火光四起，她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开，没过多久，爆炸的声音响彻云霄，宅子在干燥的空气里尽情燃烧，夜空之中仿佛有烟花绽放。

        雾眠听着身后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爆炸声，看着夜空被炸亮的那刻，她浅浅地笑着，像是偷吃了蜜的小孩，幸福而满足。

        她并不打算刻意去阻止毛泰九杀人，在她的世界观里，向来没有克制欲望一说，她喜欢毛泰九，就要守护毛泰九，把这他的这一生过成铜墙铁壁，无人能伤害他，不论谁阻挡在他的面前她都会帮他处理掉，不留余地。

        “主人，你似乎并不怕任务失败。”0244突然说道。

        “0244，如果他不是毛泰九，我是不会和你契约的。至于任务，我尽力而为，一个自杀而死的人，早就没有指望了。抹杀不抹杀，随便吧。”

        雾眠沿着江边而走，一个人的身影显得孤寂而冷清，她换回了干净的学生装，所有的作案工具都已经放回了背包里。

        江风阵阵很是舒服，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与毛泰九一起走在江边的模样，灯火阑珊，漫步余生。

        上辈子，雾眠死的时候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甚至连喜欢的男生都不曾靠近过，而在这个世界里，毛泰九这个攻略目标是她唯一需要顾虑的对象，恰巧又是她一向喜欢的类型，她只需要刷好感感化他，再无别的烦事，这种感觉她十分喜欢。

        “放心吧0244，我会努力完成任务的。这个攻略目标是我所喜欢的。”毛泰九，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影子，拯救他，就仿佛在安慰以前的她，那个死在黑暗里再也没有醒来的雾眠。

        她哼起了小调，其实这样挺好的。

        “对了，如果我最后完成了所有任务，我是会带着记忆新生吗？”雾眠问道。

        0244回答道：“您可以自定义。”

        “哦，那挺有意思的。”

        “只是，主人，如果你的任务失败，我也会有惩罚的。”0244再次说道，“轮回百年，再次试炼。”

        “所以你要好好帮助我，避免你再次等待百年。你觉得我会成功吗？”雾眠反问道，如果她成功了，0244会怎么样。

        “在你之前的99位主人，都没有成功过。”0244说。

        一时间，他们的对话陷入了尴尬。

        雾眠在0244的语气中隐约听出了一股子怨气与不甘，尽管那金属音里是不带感情的。

        “你真会把天儿聊死……你要相信我。”雾眠说道，“万一见鬼了呢？”

        她也不知道，面对穿越世界的游戏她可以坚持多久，但是总有万一的。

        “我会努力帮助你的。”说完，0244再也没有发言了。

        沉默之中，雾眠也静静闭了嘴。

        上了江边公交车，雾眠看到救火车与警车匆匆赶向江边成男民的宅子，她拿出耳机塞上，嘴角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甜美的模样引得公交上刚刚补课放学的初中男生频频侧目。

        宿元街上，姜山河的校服外套着志愿者的外衫，为外国友人介绍着文化节的画展与本地传统文化活动。

        广场的烟花炸亮黑暗，这里离江边不远，可是烟花的爆炸声远远掩盖住了宅子的爆炸声，广场上欢腾的人们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就在姜山河正为两个外国小朋友发送玩具气球时，在街的对岸，停留的公交上，他仿佛看见了金雾眠的身影。

        她戴着白色的耳机，温柔地笑着，仅是一个侧脸便足以让他慌了神。

        可是再一眨眼，公交缓缓离去，刚刚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

        姜山河无法肯定那人是不是金雾眠，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更何况只是一个侧脸。

        外国小朋友拉了拉姜山河的衣角：“哥哥，气球！”

        慌神的姜山河这才反应了过来，“sorry！”他温柔地笑着弯腰把气球递给了小朋友，再站起来时，刚刚公交上的侧脸更像是一个幻想了。

        姜山河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恐怕真是是很喜欢金雾眠同学才会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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