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正邪由人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无相王，我只觉得他蒙着黑巾，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很像我爷爷，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没人能确定他真实的长相是什么样的，我也不必纠结这个问题。

        坐定之后，我说:在冥河鬼市里遇到了点事。

        “说说看。”他轻声说道。

        我愣了一下，道:你不是……

        “能知道未来和想知道未来，是两码事。”

        我点了点头，将在冥河鬼市里发生的大多数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无相王听后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有点意思，我就说如今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开启鬼帝之门，原来是冥河武神的第二元神啊。

        说完，无相王若有所思，我咽了口吐沫，最近感觉浑身无力，而且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状态发生了变化，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完蛋了。

        末了，无相王说道:那冥河武神生前也是修道之人，且水平极高，后来坠入凡尘与一女子通婚，生下一个女儿，只是不巧，这女儿被歹人掳去，带到了冥河鬼市，等冥河武神赶到的时候，他女儿已经被吃掉了，这种人……可悲。

        这话又是给我说愣住了，我说:可悲在哪里？

        无相王说:换做是我，整个冥河鬼市里别想有一个人活着。

        淡淡的一句话，好似寒冬腊月的霜，顷刻间冰封千里大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无相王又说:反过来说，他确实算得上圣贤了，并没有被仇恨冲昏理智，没有选择大开杀戒，而是选择改变这个地方，所以我很敬佩他，但我不会成为他。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别人怎么走是别人的事，这一点我也这么认为。

        “可惜啊，他坠入凡尘的时间过早了，如果他再能坚持几年，等他金身彻底修成，想必也是个响当当了不起的人物。”

        我说:这话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长在地里的西瓜，没彻底成熟就被摘了。”这个比喻真是简洁明了，我瞬间明白了无相王的意思，我笑着说:感情这种东西，很难说的，我看过一部电影，那主角当初也是当道士，后来看见了一个女人，说什么都不行了，非要跟那女的过日子，最后死在了床上，我起初觉得可悲，后来想想，他才是活的通透啊。

        犹记得一段台词，大概意思是，人生七十古来稀，少小十年，老弱十年，中间这五十年再分成日夜，就剩二十五年，再加上刮风下雨，三灾六病，人活着还有多少好日子？道理我都懂，我就是不学，我今天就是喜欢女人，我现在就是活透了，我就是要快乐，我就是要开心。

        我说:我觉得冥河武神当年跟那女子成婚，可能就是这种心境吧，一眼万年，为了她可以放下所有，甚至他觉得以前的修道就是糟蹋时光，跟老婆过日子才是人间最美妙的。

        无相王听后哈哈大笑道:虽然我不知道冥河武神年轻时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不乏这种可能。

        “所以啊，他的道家金身只修出了一点点而已，只不过带进了冥河鬼市之后就威力大涨，后来他被冥河之主设计打败，苦心几百年，将自己阳间的道家金身重新修炼，练成第二元神。因为在冥河鬼市那地方，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他根本没法继续修道，毕竟大环境变了，所以他只能像是修炼邪术那般，修炼魂魄，这就是所谓的第二元神，只不过真正的邪术就是炼魂，而他则是炼自己的道家金身。”

        听无相王这么一解释，我才知道了影子武神的来历。

        他又说道:不过天下正邪，岂能以好坏定义？刀可以切菜也可以杀人，全看你如何使用，故而邪术不一定邪，邪的是人心。

        也是，冥河武神就利用了修炼邪术的方式，炼出了第二元神，这不也没兴风作浪嘛，顶多就是占据北方之海，也杀过一些愚民，不过都是被动防御，从未主动去侵扰别人。

        “这第二元神类似于魂魄，但又与魂魄不同，阳间的人几乎没人能炼出这种东西，所以你这一次去冥河鬼市，能得到此物，也是非常有造化。”

        我心想:你不是能预测未来吗？肯定是你早就想好了，早就安排好这一步了。

        “但这东西不能在阳间炼出来，自然在阳间的本事也就大打折扣，所以在冥河鬼市中他力量无穷大，不光如此，即便在阴间，第二元神也是可以横扫千军万人敌，这就是他能将鬼帝之门打开一道缝隙的原因了，现在你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吧。”

        我点点头，说:幸好戴着口罩，也没人能看出什么，我现在感觉脸都要融化了，一身的肉松松垮垮。

        无相王道:脱掉衣服让我看看。

        我脱了上衣，低头看去，原本瓷实的胸肌以粗壮的胳膊，虽然看起来依旧健硕，但胸肌明显有点下垂了，就像是一个老去的健身狂魔，胳膊上的皮也有一点点松了，不像以前那么紧致。

        无相王说:小问题，你之前耳朵拉长，只是某一股气泄露出来，冲击太猛，现在耳朵没事了吧？

        我摸了摸耳朵，发现挺正常的，除了感觉比以前软，并未觉得有多大异常，无相王道:我给你鬼帝之门另有他用，但绝对没想过让你打开他，这一次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想保你，恐怕没那个能力，这一次还得靠你自己。

        他没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双腿一软差点瘫痪，好在他的意思是不准备亲自动手帮我，而我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我说:具体怎么做？

        无相王说:听说过张道陵吧。

        张天师威名，那即便不是道教的也都知道，我点了点头。

        无相王说:张道陵的徒子徒孙数不胜数，其中不乏一些威名赫赫之辈，世人都能说出他这一脉的传承关系，基本都知道他有什么徒弟，可你听谁说过他的师父是谁吗？

        我一怔，这个好像没人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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