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与牲畜对话

我颤抖着说：我……我是路过的，我……其实我是路雪的朋友，我们……

        实在找不到任何可以说的话了，在铁打的事实面前，我捏造出来的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老路婆挎着荆篮，缓缓进屋，放下篮筐之后，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下。我胆颤心惊的坐在八仙桌的边上，她颤巍巍的搀起桌子上浅绿色的热水瓶，拔掉瓶塞给我倒了一碗水，示意我喝。

        屋子里没开灯，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我只觉得那碗水看起来就像墨绿色，好似工厂排出来的污染水源，我不想喝，可我不敢拒绝，咽了口吐沫强行接过，端在手里不动弹。

        老路婆坐在我的对面，我这会才看清她的容颜，其实她看起来也没那么年轻，她脸上的皱纹也很深，得有七十岁往上了，她坐下来的时候，浑身的骨头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显然身体不太好了。

        我都快哭了，我连忙放下茶碗说道：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跟路雪真的是朋友，我见过她，我喜欢她，我想来找她，我没别的意思。

        说着说着我低头哭了出来。

        没想到一只枯槁的手掌，缓缓的放在了我的手背上，我浑身一哆嗦，抬头看去，老路婆正笑眯眯的看着我，慈颜善目，没有一丝发狠的味道。

        她指了指我，点了点头，意思是相信我，我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问道：奶奶，你不会说话吗？

        她张开嘴，指了指黑洞洞的口腔，我瞪大了眼睛，她口中不见舌头，唯有一点点舌根，而且切口处非常平滑，她右手食中二指比作剪刀，左手放在嘴边比划出一个拉出舌头的动作，而后右手剪了一下，意思是说，有人拿剪刀剪了她的舌头。

        我瞪大了眼睛，谁去剪一个老太太的舌头，难不成老路婆发现了什么秘密，别人不想她开口说话，所以才用这种方式？

        我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问道：奶奶，你认识字，会写字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

        尔后她指着床头路雪的照片，然后又指了指我，右手比划出一个拳头的模样，我刚开始没懂，大概觉得她的意思是，路雪也认识我？

        等我歪头仔细看向她握紧的拳头时，我才赫然发现，她不是在握拳，她是在比划一个九的数字，她的食指是微微翘起的，只不过不明显。半晌，我恍然大悟，她知道我的名字！

        我激动的抓着她的时候，问道：奶奶，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她开心的笑了，指了指路雪的照片，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路雪告诉她的，路雪对她奶奶讲述了我，这一刻我高兴的流下了泪水，路雪绝对没死，这里边肯定是有什么蹊跷的！

        “奶奶，人家都说路雪死了，我觉得她没有死。”

        老路婆一瞪眼睛，指了指村里，摇了摇手，示意他们说的话都不靠谱，然后她指着路雪的照片，双手开始在空中摆动，虽然姿势很僵硬，但我能看出是一些舞蹈动作，可能是路雪教她的。

        这意思是说，路雪会跳舞给她看？还是说，路雪会从照片中出来？

        就在此时，手机忽然响了，我掏出一看，正是猎鬼人打来的，这狗东西是个马后炮，遇上危险自己先跑了，就这一件事我已经看清了他的人品，不靠谱！

        老路婆看见我手机亮了，这就推了推我，示意我赶紧走吧，我不知道她是故意驱赶我，还是怕别人知道我俩相处的这么和睦，总之她笑着示意我赶紧走。

        离开了路雪的家，刚走到村口，猎鬼人就跳了出来，上下打量着我，惊奇的问：你……没事？

        我没好气的说：放屁！

        “你说你望风，老路婆回来你怎么不知会我一声，你在干什么！”我咬牙问道。

        猎鬼人说：我一晃神的功夫，她就走到门口了啊，我压根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回来的，那院子有古怪，一旦进入生人，老路婆不管在哪里都会知晓，她就会立马赶回来，你探查到什么了吗？

        “我探查个屁啊，她一进门就拿了一把剪刀对准我，差点攮死我，我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她才放过我的，我差点就给阎王爷点烟去了！”

        猎鬼人说：兄弟，刚才这事怪我了，我必须跟你说实话，我接了个电话，没注意到，所以等我抬头看的时候，老路婆就已经进院子了，实在来不及知会你，我得先离开一步，有点事，今天就先这样吧。

        我是又好奇又好笑，来齐寨村是他喊的，现在他倒是先开溜的，我说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猎鬼人率先一步离开了，时间还不是很晚，我在村子里游荡了一圈，正准备离去，没想到对过迎面走来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这老头我有印象，头一次在龙老头的葬礼上，我见过他，给他上过烟，不过他没说过话。

        此刻我看他走路的样子就不对劲，是径直朝着我走过来的，还没到我跟前，我先愣住了，他小声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是你朋友？

        我恩了一声，问道：爷爷，怎么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略微仰着头说：不要跟这种人交往。

        我连忙给老头上了一支烟，追问道：爷爷，到底怎么了。

        老头本来都打算走了，见我又递烟又喊爷爷的，便停顿了下来，说：刚才你不在的时候，他去村子西头，把脑袋埋在一头牛的耳朵旁边，不知道在听什么，嘴里咕哝了几句，也不知道跟牛说什么。

        我猛然瞪大了双眼，猎鬼人果然不对劲！

        小时候听老一辈的人讲，把牛眼泪抹到自己眼皮上可以看见鬼，但我想不明白猎鬼人把自己的脑袋贴到牛耳朵上是什么意思，他在跟牛对话吗？

        他明明说好帮我望风的，结果他溜了，他自己说的是接了一个电话，可实际上他做了另外一件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猎鬼人说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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