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无意谈话 喜获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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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呢?”
有鞋端来一碗热茶,看了一眼瘫靠在柱子上的我,尴尬一笑,一边往石桌前坐下,一边嘱咐道:“热茶摆在这边,你若是渴了,记得叫我。”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旧衣裳,面容还算清秀,皮肤稍微偏黑,说话也没有了口臭。
“你......”
“哦,别见怪,今天我休息,总不能每天都臭烘烘的,你说呢?”
他歪头对我微笑,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儿了。
我点点头,赞同他的观点。
“其实就跟我们那里上下班差不多吧,休息天还能换便服,也不用总穿工作服嘛。”我试着扭动脖子,好在一百零八根针没有一根刺入我的脖颈,否则真要变成瘫子了。
“晚饭想吃什么?”有鞋用手比划着介绍:“木瓜鱼?酸辣鸡?还是想吃甜醋烧鹅?”
“我吃不下。”身受重伤,张甘偏又应下治疗小安的事情,哪有什么胃口。我目光移到破庙上,门口二十来位乞丐镇守,只有一两个烧水、送水的伙计正忙进忙出。
大家把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尤其是丐魁老乞丐,盘腿坐在亭子边一棵大树下,眼睛直勾勾盯着破庙的门,恨不得冲进去目睹一切。
“百草族嘛,别人不相信,难道连你也不相信张药师吗?”有鞋这么一问,我更紧张了。
“甘哥他医术很高明,可是......”
见我满面愁容,有鞋“嗐”了一声,摆摆手道:“嘛噶嘛噶!”(不怕不怕)
“你说啥?”我眉头皱得更紧。
“我说,有张药师在,我们都不用怕,小安姐也会有希望的。”
“有鞋,为什么你那么肯定?你真的相信张甘吗?”
“信啊!”有鞋咧嘴一笑,“不但信他会成功,我还信他能治好你,小安姐也能治好你。”
我露出久违的笑容,尽管筋骨还在抽痛,但心态舒展很多,有鞋眼里有星光,那种纯真的眼神我也很久没见过了。
“你怎么还不开心啊?”有鞋问。
“没有啊,我很开心,谢谢你陪我聊天。”职业假笑摆出来,本是好意对有鞋笑一下表示尊重,没想到有鞋生气了。
他噘嘴不开心道:“你那是假笑,是不是很久没笑过了?你都忘记该怎么笑了吧?”
嘴角笑容消失,我一时语噎。
“这样吧,如果张药师成功了,你一定对我真心笑一个,行吗?”有鞋说。
我点点头,补充道:“好!若真成了,等我恢复体力,我亲自做一件衣裳送你!”
“哈!那一言为定了!”有鞋蹲下身来,轻轻用他的右手小拇指勾住我右手的小拇指,认真道:“拉钩了,不许食言!”
“好。”
嗐,我哪里会做衣裳了。
只不过,电视里都会送衣裳、鞋子或者香囊嘛。思来想去,有鞋的衣裳虽然干净,但实在破旧,比起送鞋子,还是先送衣裳会更好。
“有鞋,你说的酸辣鸡该不会是大花吧?”我不安的看向拴在亭柱边的大公鸡,那是张甘费了好大劲儿才拽回来的。
“啊?”有鞋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大公鸡站着打盹儿呢。他摇摇头,否认道:“不是它,我说的是南抚香溢楼的招牌酸辣鸡。”
他呵呵一笑,又说:“就算我有胆子杀那只大公鸡,可我也没有香溢楼大厨的手艺,你放心吧,张药师的东西,在这里没有人敢动的。”
“那大公鸡,我有意放生的。”
“到嘴的肉为何要放生?”
“缘分尽了,自然要放手,那大公鸡本是祭祀品,不必为了那口饱食而宰它。”
“絮絮叨叨的,像极了寺庙的和尚。”有鞋的话戳进我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越来越啰嗦了,假慈悲的和尚念经似的。
见我许久没回话,有鞋干脆坐到我身边。他好奇问:“是什么让你受了山河之刑?山河寺那帮和尚怪异得很,你该不会哪里得罪了他们吧?”
我心里腾升一股怨气,怒问:“山河寺的和尚与你们乞食族相比,哪边更厉害?”
“这......”有鞋察觉我的怒气,小心翼翼回答:“自然各有各的优势,不过在四方州,山河寺更是掌皇一族的亲裔,你懂了吧,我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比不得的。”
“那你对山河寺首座无尘了解多少?”不由自主说出了这个名字,即使藏在心里很深的地方,一不小心还是会脱口而出。
有鞋看向我,盯着眉间的烙印若有所思,他张开嘴巴半天没挤出一个字。良久,他轻声问:“你该不会就是无尘首座的......”
“不是。”方天瑶已经死了,我自然也不再是什么和尚的配元。
“还好。”有鞋长舒了一口气,笑说:“我就说不会那么巧......”
“方天瑶已经死了,活着的是陆清心。”我亲眼看着有鞋的笑容僵硬挂在脸上,他似笑非笑,皱眉道:“烙印、山河之刑、方天瑶......我应该最先想到的,你就是无尘首座的配元!”
“我与山河寺本就没有瓜葛,你不要再提了。”白了他一眼,扬扬下巴,示意他端来水润润嗓。
“嗐,都是混江湖的,我懂。”有鞋喂我喝完水,细心拉起我的衣袖为我擦嘴巴,这无耻的举动以至于让我对他又恨又无奈。
“不过,我最近奔走西邑时,探到消息说,无尘首座回山河寺了。”他说这句话在试探我似的。明明想停止话题,有鞋偏唠叨不停,他比我还八卦。
那和尚回山河寺,一切都已经晚了。陌路江湖也许是一件幸事。高高在上的山河寺首座,怎能被我这等孽障玷污!凭他言而无信,凭他那一刻没有出现,我对他所有的美好幻想早已破灭。
“回就回吧,佛亲书已毁,方天瑶已死,都过去了。”我说得那般无所谓,话语里却酸气十足。
“过得去吗?”
“你好烦人!”
“清心姑娘,我说认真的,其实张药师人不错,你都重伤成这样了,他完全可以弃你不顾,反之,他对你也算重情重义。”
天气微凉,有鞋把早先准备好的外衣盖在我身上。
“我自小话多,你别介意。”有鞋呵呵一笑,“探子嘛,有时候得靠嘴巴吃饭的。”
嗯,我干记者的时候也得靠嘴吃饭。
“我也有喜欢的人,可是憋在心里很久了。”有鞋摇摇头,羞涩低头道:“不敢说,因为我跟她之间的差距太远了,所以我很羡慕张药师对你明目张胆的偏爱与关心。”
“该不会是......”我看看有鞋,又转而看向破庙,惊呼道:“小安?”
有鞋涨红脸,摆摆手否认,“不是!不是!”
“那是谁?”我本想剧情的发展应该会是有鞋和小安的甜蜜爱情,然后小安成为下一任魁首之后,有鞋也成为了乞食族有威望的探头。
“哎呦,你不要问了。”有鞋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不远处的大公鸡慢悠悠的走来走去,乍一看,好像在来回转圈圈。
“好的,我不问了。”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八卦别人的秘密。
一听我将停止话题,有鞋急了。他假装大方,说:“好啦,我知道你其实很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吧。”
他干咳两声,盘腿而坐,特意撸了撸飘在眼前的长发,欣喜道:“是承报司的明月姑娘,哎呀,明月是她的代号,其实她本名叫赵夜明,听起来很像一位公子的名字。”
“她人非常好,就是她有个哥哥叫赵夜清,非常凶狠,听说简直是承报司的妖魔。”有鞋提起“赵夜清”这个名字,仿佛四方生灵都打了个寒颤。
“承报司是做什么的?”我无心听他的爱情,倒是“承报司”这个关键词吸引了我。
“那里既是训练四方州府报官的地方,也是写府报、四方抄的总属。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太能明白了!”我心里闪过一丝兴奋。承报司不就是报社的意思吗?那是我的老行业!
“如何能加入承报司?”我兴奋过头,竟伸手握住了有鞋的手。
有鞋用两根手指将我的手夹开,摇摇头,“你先把伤养好再说。”
“告诉我啦!”我略带撒娇吼他。
“在东司,承报司新一轮的府报官选拔在一个月之后,如果你能在选拔开始前养好伤,进入承报司也是有可能的。”有鞋回了一个职业假笑,说:“清心姑娘,我支持你!”
那副贱兮兮的模样真讨人厌!才劝我不要假笑,要发自内心的笑,这会儿自己出卖了自己。
我就知道有鞋在敷衍我。走着瞧!等我真的进入承报司,我就把有鞋的秘密八卦出去,顺便赚个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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