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家中闲话

“温叔，再来五斤排骨，两只猪蹄，五花肉也来五斤。”木槿馋肉得厉害，看见什么都想吃。
  想吃黄豆烧猪蹄，想吃土豆烧排骨，想吃红烧肉，想吃回锅肉，想想这滋味，都好久没有吃过了，想得流口水呀。
  什么？还要买猪蹄那玩意儿，那玩意儿一股毛气，难吃得很，怕自家小妹不懂，花大郎一个劲儿的拉木槿的袖角小声说：“小妹，猪蹄一股子毛骚味，吃进去一嘴毛的味道。”
  花大郎还记得几年以前，爹还在的时候，爹在镇上打零工得了些铜板，咬牙花了几个铜板买了一个猪蹄回去，家里欢喜得很，吃的时候差点儿吐了，又想着是肉，吐了可惜，生生的咽下去了。
  木槿满脑子就是黄豆烧猪蹄，花大郎说什么都听不进去，银子在她身上，她想买啥就买啥。
  见木槿买这么多肉，想到花家的情况，温叔脸色微变：“大郎，你要是想吃肉，来温叔这里拿就行，但是可别做不好的事情。”
  花大郎一脸懵地看着温叔，心想温叔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直好好的吗？做啥不好的事情了，他怎么不知道。
  见温叔误会，木槿笑着说：“温叔，没有的事，昨天进山找到一个稀罕玩意儿，今天拿到镇上碰碰运气，竟然被莫府的管家看上了，卖了些银子。”
  “我娘这些日子不怎么好，大夫说要吃好喝好才能养好，我想着吃好不就是买肉吃吗？就多买点肉回去。”
  听了木槿的解释，温叔提着的心才放下，大笑着说：“好好好，也是你们运气好，这下好了，你家日子就好过一些了。”
  “没想到你娘又病了，前两日你婶子还提起你娘呢，过两日让你婶子去看看你娘，和她说说话。”温叔麻利地割好木槿要的肉，只多不少。
  肥肉25文一斤，五花肉20文，瘦肉18文一斤，排骨15文一斤。
  所有的肉放在一起看着一大堆，温叔帮忙找了一个篮子放在一起说：“平时也不见你们来我这里买肉，这一次就算叔的，快拿走。”
  不收钱，木槿哪里愿意，温叔也是小本买卖。
  木槿板着脸说：“温叔，您要是不收钱，那我们就不要了。”
  “哥，我们走。”说着就要拉着花大郎离开。
  温叔一看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呀，连声喊道：“快回来，快回来我收还不行吗？就收你230文。”
  木槿立马转身笑着说：“好嘞，多谢温叔，下次我们还来买肉哟。”
  看着木槿笑嘻嘻的脸，温叔才明白自己是被骗了呀。
  装肉的时候一脸不情愿地嘟囔：“这下可好，被你们温婶儿知道了，可怎么办呀！”
  “温叔，那您就别让温婶知道呗。”
  “那可不行，不告诉你温婶，这不是犯错误吗？”温叔连忙摆手拒绝道。
  木槿会心一笑，没看出来，温叔还是一个绝世好男人。
  “温叔，我和大哥就回了，看这天色，好像要下雨了，我们得快点赶路，不然半路上下雨，就成落汤鸡了。”眼看天色略暗，乌云已经遮住了微斜的太阳。
  从镇上到家约摸还有快两个时辰的路程，又有这么多东西，恐怕会耽搁更多的时间，若是路上再下雨，路上会更难走。
  温叔抬头看天，见是要下雨的样子，叮嘱花大郎：“回去路上小心些，东西多，别让木槿动手，女孩子该娇养的。”
  和温叔挥手告别后，木槿和花大郎马不停蹄的前往布庄买了一匹青色的布，一匹绿底小花的布，还有20斤的棉花，掌柜看是大客户，不仅帮忙收拾得整整齐齐，还送了一小袋布头。
  自从来了这里，木槿就没吃过两次菜，家里就种了萝卜和白菜，想想整个冬天就吃这两种菜，木槿都不敢想那种日子。
  趁着天气还不是很冷，木槿想种着耐寒的蔬菜，冬天才好换换口味，不然老吃白菜和萝卜，都得吃成白菜萝卜。
  问了花大郎，才知道镇上没有专门卖菜种的店铺，一般家家户户都是自己留菜种，有时镇上集市也会有人带菜苗来卖。
  木槿决定去上次那一家杂货铺看看，毕竟杂货铺里啥都有，万一也有菜种呢。
  也是木槿运气好，杂货铺里刚好有一些老板刚买回来的种子，只是种子价格贵也没人种过，都没人愿意买。
  木槿眼睛一亮，惊喜的问道：“掌柜，都有什么菜种，你说说看，我买一些回去试试。”
  掌柜正愁那些种子在店里放了好长一段时间，连问的人都没有，木槿一说要买，他立马说道：“听我们东家说，这些种子都是从西方传来的，可远了。”
  “有胡荽种子，千金菜种子，波棱菜种子还有踏地菘，和雪里蕻的种子，小姑娘需要吗？”掌柜将菜种翻出来挨个介绍。
  对于古代蔬菜，木槿多少有一点点的了解，胡荽应该就是香菜，啊啊啊啊，作为香菜脑袋，谁能懂她的快乐呀。
  记忆里千金菜好像是莴笋，也是她喜欢的，菠棱菜应该就是菠菜，踏地菘有一个菘字，应该和白菜有关系。

  有香菜种子，已经是最大的惊喜，木槿全部包圆了，嘴角都要扯到耳根：“掌柜，这几种我都要，给我包起来吧。”
  买到了香菜种子，木槿心里比喝了蜜还甜，花大郎一点儿也不明白不就买了一个种子，自家小妹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去过。
  见木槿拿着装种子的袋子傻乎乎的，花大郎提醒道：“小妹，你看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了，我看今儿绝对要下雨，咱们必须快一些，不然就要淋雨了。”
  木槿也怕半路下雨，脚下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兄妹二人说着话，又是走的小路，虽然大路更好走，但是人多，买这么多东西，还是藏着掖着的好。
  天色越来越黑，走到林子里的时候，更是连亮光都只有微弱的一丝，不一会儿，就听见树叶沙沙沙的声音。
  果真下雨了，走出林子，天色依旧黑沉沉的，黑云仿佛要落在自己的头顶上，雨点密密麻麻的。
  怕雨点打湿了刚买的布料和棉花，棉花若是湿了。就不暖和了，木槿把棉花放在自己的怀里搂着，怕沾了水。
  等到家的时候，木槿的头发已经是湿漉漉的，幸好怀里的棉花还是好好的，只是布料有一点点的湿润。
  看到儿子和女儿都成落汤鸡似的，张氏心疼地说：“木槿，快用帕子擦一擦头发，赶紧去把衣服换了。”
  “娘给你们熬了姜汤，换好衣服后都喝一碗，别得了风寒。”张氏催促木槿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木槿又被抓着硬灌了一碗姜汤，本来张氏还要让她喝一碗，她好说歹说，再三保证才被逃过了。
  回了家，换了衣服，喝了姜汤，木槿把篮子里的肉拿出来摆了一堆，看得张氏差点儿晕了过去。
  张氏眼神一直朝花大郎看，可惜花大郎的目光一直都在肉上，都没摞开过。
  这得花多少钱呀，心痛！
  “怎么又买了这么多肉？家里不是还有吗？”张氏还是没憋住，忍不住问道。
  木槿笑着说：“买来当然是吃的了，家里的肉我有安排，这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去镇上，多买点肉放着。”
  “现在天气冷，肉多放两天也不会坏，不过今天买得确是多了些，晚上我用盐抹一抹，就能放很长一段时间了。”木槿也怕浪费东西，已经想好了法子。
  听木槿这么说，张氏想说的怕坏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棉花和布料，木槿直接交给了张氏，这些东西她是一点儿也不会，正好交给张氏。
  看到一堆肉的时候，张氏是肉疼，看到还有这么多棉花，整整两匹布料的时候，她就不是肉疼而是心痛了。
  那可是整整两匹布呀，长这么大，她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布，这怕是得用好几年，大郎的儿子出生都还可以用，看这细细的棉布，小孩儿用最合适了。
  虽然心痛，张氏也欣喜地收起布料说：“这怕是花了不少钱吧，不过布料不会坏，这棉布又密又细，真好，娘好好放着，等大郎生了儿子，正好给我孙子做衣裳。”
  木槿目瞪口呆的看着张氏，什么？给一家大哥儿子做衣服。
  大哥连对象的影儿都没有，还儿子，那得猴年马月去了。
  不行，布料买回来，是为了自己不穿乞丐装，不是为了当传家宝。
  “娘，您大孙子的布料以后再买，这布料是给咱们做衣裳的。”木槿忍着笑说道。
  “今儿我和大哥去镇上卖山药，人家一开门就把我们轰走了，您知道是为何吗？”木槿继续说道。
  张氏急着问：“怎么就被赶走呢？那些人也太可恶了。”
  “娘，人家以为我和大哥是叫花子要饭，您看看我们这衣服，左一个补丁，右一个补丁，除了比乞丐装干净，没有别的区别。”木槿扯着衣裳嫌弃的说道。
  要不是没有衣服穿，她才不会穿这样的衣服出门儿到处溜达。
  “对啊，娘，我们进杂货铺人家都得盯着我们看，怕我们偷东西。”花大郎补充道。
  想到之前进一家杂货铺，那小伙计寸步不停得跟在自己身后，他还觉得小伙计服务挺好，听妹妹说了才知道人家是怕他偷东西。
  儿子女儿都说要新衣服，张氏只能硬着头皮忍着心痛答应道：“好好好，娘就给你们做新衣服，做一件暖和的棉衣，这个冬天就不怕冷了。”
  怕张氏自家不做，木槿叮嘱道：“咱们都要做，娘也要做，以前的棉衣又硬又板结，要都已经不暖和了。”
  闺女儿想着自己，张氏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刚想说自己不用做，看到女儿不容拒绝的神情，张氏笑着答应：“好，娘做。这么多年没有穿过新棉衣，娘今年也穿穿新棉衣有多暖和。”
  既然决定都要做棉衣，张氏就把布料和棉花放在她的嫁妆箱子里，那还是她唯一剩下的一个嫁妆箱子。
  拿完所有的肉，篮子里躺着一包不起眼地纸包，木槿宝贝地拿起来，这可是这个冬天的菜呀，她可不想天天白菜萝卜。
  “木槿，你手里拿的啥玩意儿呀，咋那么宝贝？”张氏好奇地问道。

  想到过段时间就能吃上香菜，木槿欢喜地说：“娘，也没什么，就是在杂货铺买的一些菜种子。”
  “菜种子？家里不是有去年留的种吗？而且地里已经种上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吃了。”一听是菜种，张氏更不懂木槿的意思了。
  看张氏皱着的眉，木槿连忙解释道：“整个冬天除了白菜就是萝卜，我想着去杂货铺碰碰运气，有没有新鲜种子，果真遇上了，今年冬天咱们可以换换口味了，而且买一次菜种，以后可得用多少年呀！”
  一听是这个理，买一次就可以用一辈子，还挺划算的，而且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萝卜白菜，也的确是吃腻了。
  “大哥，你明天有空的时候，把咱们院子里的菜地挖一挖，咱们趁着天儿还不冷，抓紧时间把菜种下去。”种菜的事情就交给身强体壮的人去做吧，她就负责指挥就行了。
  惦记着晚上吃肉的花大郎，被木槿一喊，吓了一跳，拍着心口说：“小妹，人吓人吓死人呀，你先给我提个醒嘛，不过，种菜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看见花大郎那一脸后怕的模样，木槿捂着嘴笑道：“行，那我和娘还有小石头就等着吃大哥种的菜了。”
  花大郎的模样实在好笑，小石头笑得在炕上打滚儿。看着小儿子和大女儿的笑脸，张氏也跟着笑起来。
  一阵欢笑声中，不合时宜的一声声“咕噜咕噜”声传来。
  “哦哟，是谁的小肚子在打鼓了呀？”木槿假装不知是谁的问。
  石头这段时间活泼了不少，看娘和阿姐都看着他笑，他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是大哥的小肚子在叫，娘，阿姐，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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