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疯子的前身3

“我不是祸害！”

        她那般解释着，一把抓住了大娘丈夫砍过来的斧头，黑暗元素爆发，整个侵蚀他的人身体，肆无忌惮的攻击，大娘的丈夫一边骂着他，一边惨叫着，最后全身都被黑暗元素给灌满，失去了生机。

        大娘的丈夫也死了。

        可是，她明明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大家都不听她解释呢？她明明是在帮助大家才对啊。

        她看着自己手上克制不住涌起的两种元素，愣在了原地。

        这下……她该和谁解释呢？有谁能够理解她么？

        她这般想着，因此去找了隔壁的二丫，她想告诉他们，她不是故意的。

        是大娘他们自己冲过来的，她什么都没有做。

        二丫会理解她吧？毕竟她还帮助过她呢，她现在都不用再担心被小胖子欺负了不是吗？

        可是……

        当她去找了周围的邻居，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得到的反馈都是那句。

        “你就是个祸害！”

        “果然，当初就不该让大娘家把你带回来！”

        “魔物就是魔物，怎么可能会有感情。”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是人命！人命啊！”

        他们都朝自己攻击过来，挥舞着农具，他们说，要将她驱逐出去，赶回乱葬岗，他们要杀了她，给大娘一家报仇。

        他们还说，如果放任她这样下去，养虎为患，必须得赶紧斩草除根。

        但是……她明明只是想要一个解释而已，为什么大家都要这样对她？

        她只有反抗，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她只有把他们都杀了。

        当雷光将整个村庄点燃的时候，朱红色的火焰照耀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她的眼中没有悲伤没有欢喜，只有无穷无尽的平静。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夺走他人的生命，并没有让她有以往的兴奋和激动，就好像失去了什么。

        她并不开心。

        闻着硝烟和鲜血的气味，她也觉得不安心了，心里空落落的。

        “为什么，没有人能理解我呢？”

        她看着空旷燃烧，黑烟冲天的村庄，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而那个时候，从燃烧的房子里爬出了一个人……是大娘，是还没有断气的大娘。

        她脸上带着黯然，看着燃烧的村庄以及模糊的眼前，几乎说不出话。

        “大娘，为什么你们不能理解我？”当时的她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来到了大娘的面前，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目光怔怔地望着她。

        大娘看她的眼神带着恐惧，更惊讶于她还能这么平静，她为什么能杀了整个村庄的人，还能像个单纯无害的孩子一样，问出这种话来？

        她甚至没有放过老弱病残，妇女小孩，她为什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在你的心里，生命意味着什么？”将死之时，大娘满是悲愤地质问她。

        郁法答不上来。

        生命意味着什么，她不明白。

        “你知道失去一个重要的人是什么感觉吗？”

        她不知道，因为在她的心里，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人。

        “你的心里没有一丁点人类的情感吗？”

        “经常给你送鸡蛋的邻居，给你绣棉袄，小花衣的婶婶，还有凉亭下给你讲故事的大爷，你杀了他们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丁点的波动吗？”

        “我们难道不是你心中重要的人吗？”

        将死的大娘依旧忘记了什么是恐惧，悲愤地指责郁法的行为，每说出一句，她的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

        “你没有亲人，我们就成为你的亲人，你下手的时候，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痛吗？”

        郁法不明白，也说不出话了。

        她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杀别人的时候也毫无感觉，甚至没有悲喜。

        面对大娘临死前这般心痛的说教，她甚至也毫无波澜。

        “他们对我做这些，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的吗？”

        她如是说道。

        她为什么要感觉到重要呢？

        她的一句话，将大娘所有的语言都堵了回去，说不出话来。

        大娘看她的眼神逐渐从悲愤变成了惊讶，续而变得愤怒。

        “郁法，我诅咒你！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总有一天会尝到什么是痛苦的，你会生不如死的！你这个祸害！”

        “无论怎么教你，你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觉得刀砍在你身上是痛的，砍在别人的身上难道不是痛的吗？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命了吗？我诅咒你，总有一天也会失去自己在意的东西！你去死吧！”

        大娘一边咒骂着她，一边使着最后的力气一拳打在她脚上。

        她一抬手，送了大娘最后一程。

        她看着大娘脸上愤怒的表情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一幕。

        她自私吗？

        她会失去自己在意的东西吗？

        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重要’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如大娘说的那样，那她觉得自己的生命是最重要的，因为她感觉到了疼痛，她不想自己疼痛。

        但是，她不会失去生命的，因为她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的生命。

        ……

        后来，她就被神殿的人发现了。

        她一个人屠戮了整个村庄的人，将原本美好的村庄烧成了一片灰烬，老弱妇孺一个不剩。

        周围的人都觉得她残忍，将她抓捕，丢进了伊沃塔之中。

        从那之后，她就失去了自由……

        她突然感觉到什么是重要了。

        离不开这个伊沃塔的牢笼，曾经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重要。

        她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大娘的脸，还有其他曾经过她好的人的脸。

        在梦里的时候，他们都笑着对自己招手，给自己吃的，穿的，还夸她乖，但是一转眼，他们就死在了她的手上。

        这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靥。

        ‘刀砍在你身上的时候，你觉得痛吗？’

        ‘痛。’

        ‘那砍在别人身上呢？’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感觉。’以前，她会这么回答。

        但是现在她可能会说，‘他们应该会痛吧……’

        但是，回不去了不是吗？

        她依旧漠视着生命，不将他人的命当回事，因为在残酷的伊沃塔之中，将他人的命当回事，那就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就是去送死。

        所以，她依旧草菅人命。

        但那个村庄的人性命在她心里成了特殊的存在，是一种她无法表达情感的存在，她想，也许她将那个村庄的人的命当做是命吧，因为她觉得，他们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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