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离开

暮色渐显。

        随着城门的关闭，一辆马车从城内驶出，“哒哒”的马蹄声随着马车的离开逐渐消失。

        城墙上，一对夫妇目光定定地望着远去的马车，眼中满是无奈与不舍。

        当马车完全消失在视线内，那年轻的女子再也忍不住，趴在那高大男子怀里低声啜泣着。

        马车内，一个六岁模样大小的女孩，梳着可爱的发髻，身上披着一件粉色刺绣披风，端正的坐在马车里。

        与城墙上情绪波动的夫妇不同的是，此时这个小女孩情绪平稳，不吵不闹。丝毫不像平常孩子离开父母时的那般撒泼打闹。

        她叫顾昔知，正是刚才城墙上那对夫妇的女儿。

        坐在她身旁的嬷嬷，见顾昔知一幅冷淡的模样，摇了摇头，似乎是一幅无奈的模样。

        嬷嬷将枕头放在榻上，对小顾昔知说：“小姐，到达老宅还需要一段时间，小姐要不要歇一歇。”

        小顾昔知看着摆好的枕头，看了嬷嬷一眼，淡淡回应了一声便躺了下去。

        马车在道上平稳的行驶着。

        随着马车的前进，一阵嘈杂的唢呐声响起，且离顾昔知他们的马车越来越近，嬷嬷听着这声音，反应过来这是前面是有送葬的队伍。

        她连忙对驾车的小厮说道：“将马车驶至路边小道让行。”

        那小厮听了话，连忙减速将马车停在了主路旁边的一条小道上。

        马车停稳，那乐声又更近了一些。但是慢慢的，乐声消失，紧随着是一阵木鱼敲击的声音和颂经的声音。

        听到那诵经的声音，嬷嬷立即合掌放在胸前，嘴里还念叨着：“可怜呀可怜，希望她下辈子不要再受苦难。”

        此时的小顾昔知已经醒了过来，她端坐在榻上，也不说话，只看着嬷嬷。

        嬷嬷看小顾昔知这反应，便知她是疑惑，连忙解释道：“小姐莫怕，这丧葬之事在我们李朝并没有什么好忌讳的，老奴刚才感叹是因为这去世之人应是死的过于凄惨，方才要这诵经为她超度的。”

        听了嬷嬷的话，小顾昔知点了点头，但是眼里却没有一丝波动。

        忽然，原本规律的木鱼声被打断，前进的送葬队伍也停了下来。

        一匹马急停在送葬队伍前面，马上坐着一个八岁左右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跳下马背，双手张开拦在队伍面前，眼角通红，泪水也不断地涌了出来。

        他大声的嘶吼着：“放开我阿姐！我不许你们把我阿姐带走！”

        说完便朝着那棺椁所在冲了过去，眼看着少年要冲到棺椁面前，几个小厮连忙跑上前将他控制住，一边拉着少年一边说道：“少爷，少爷，小姐已经去了。您不能再耽误小姐入土了。”

        听到这话，那少年情绪更加激动。

        他拼命的挣扎着，嘴里喊道：“骗我，你们骗我，我阿姐没死！她没死！你们放开我，我要带阿姐回家！我要带阿姐回家！”

        少年的声音痛苦又悲戚。

        马车内的嬷嬷听着，眼角的泪水簌簌的流了下来，她连忙拿出帕子一边擦着泪水一边说：“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小姐去世了，这姐弟俩的感情定是十分深厚的，连老奴听了都忍不住落泪了。”

        坐在一旁的小顾昔知没有说话，她的表情依旧冷漠。

        只是她靠近了窗边，掀开帘子向外望去。

        “啪”的一声响起，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少年的脸上，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定在少年的面前，对着少年吼道：“你阿姐死了！她离开了，再也回不来了！你别再闹了！”

        中年男人的话并没有让少年冷静下来，看着少年愈加崩溃的模样，那中年男子一记手刀落下，原本狂躁的少年晕厥在了小厮的怀里。

        “把少爷带回去，锁在屋内，我回来之前，不许他出门。”看着安静下来的少年，那中年男子沉声说道。

        接着，原本的送葬队伍便恢复了原来的秩序，木鱼声响起，诵经声响起。

        小顾昔知放下帘子，脸上依旧是一幅冷淡的模样，转头对嬷嬷说：“走吧。”

        嬷嬷唤了一声驾车的小厮，马车便又驶上主道，行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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