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离婚

宋大峰被这话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啪”地掉在了地上。

        “好好的，说什么墓地，不要乱说话！”宋大峰没有什么文化，嘴也笨。他猜测今天的事是给林多带来了阴影，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林多。

        想了想去，也只能说：“你爸这次下手是狠了一些，但是，但是……”

        他“但是”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后面的话。

        林多替他说了下去：“但是他以后一定会改，一定不会再这样了。我妈忍一忍，我也再忍一忍就好了。舅舅是想说这些吗？”

        林多苦笑了一下：“但是舅舅也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吧。从我记事开始，我妈就在挨打。以前他只对我妈动手，现在连我一起打。而且这次他回来，不仅打了我们，还把我妈辛辛苦苦攒的三百块钱抢走了。”

        “那是我妈给我攒的高中学费，攒了快三年才攒出来！只要我妈不和他离婚，以后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这次是断了三根肋骨，下次呢？下下次呢？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被他打死了。”

        “舅舅这次垫的钱，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我们不想再连累舅舅了，所以请舅舅不要再管我们了。这次您给垫的钱，我会和我妈想办法还上的。您把这些东西都退了吧，回去吧。”

        宋大峰铁青着脸，心口像堵了铅块一样，说不出的憋屈难受。

        他看着林多弯腰去捡牛奶和ad钙奶，一把拉住了她，咬着牙说：“我去揍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这么对你们娘俩！“

        林多挣脱了舅舅的手，说：“您知道为什么我妈每次挨打，从来不和您说，也不和任何人说吗？”

        宋大峰难受地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想让我们担心她。”

        “是，也不是。”林多看着他说。“我妈不说，不止是因为怕你们担心她，也是因为和你们说了也没有任何用处。你去打他，也根本没有用，只会招致他变本加厉的报复。除非离婚，否则……”

        宋大峰愣住了。

        他从没有想过让妹妹离婚。可这个事被林多一说出来，就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了。

        林多观察着舅舅的神情，没有再说下去。将牛奶和ad钙奶放在走廊的公共座椅上，就转身走进了病房。

        宋大峰看着静静放在那里的东西，伸手往裤兜里摸出了一根烟。

        病房里。左边的病床空着，右边的病床上躺着昏迷中的宋娟丽。

        即便是昏迷着，她也显得惴惴不安。

        “给我，给我……”

        林多听到她喃喃着什么，走到病床前，轻轻问她：“妈，妈，你醒了吗？你要什么？”

        “给我钱……那是孩子的学费，给我……”

        林多将耳朵凑到她唇边，才能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听清的那一瞬间，林多的眼眶就酸了。

        她现在多少岁，宋娟丽就挨打了多少年。不管丈夫做什么，宋娟丽都不敢反抗，只有这次他动了女儿的学费，又打了女儿，宋娟丽才第一次和他拼命。

        原身在这样恶劣的家庭环境下还那么拼命地努力学习，就是因为她有这样一个爱她的妈妈吧。

        林多轻轻地握住宋娟丽没有输液的右手，对她说：“妈妈，你放心吧，我会把那些钱挣回来的。咱们以后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宋娟丽梦到丈夫拿着钱，笑嘻嘻地跑，她拼命地追，拼命地追，怎么也追不到。

        忽然，一阵白光袭来，她好像一步就追到了丈夫的身边。她用力地一抓，猛然睁开了眼睛，就发现自己在一个白色的房子里，白色的管灯亮得刺眼。

        刺鼻的消毒水味、带着红十字的房间布置，和头上裹着纱布被抬进来的病号让她明白了她是在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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