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平静

“林同学，肚子是很不舒服吗？”

        田欣看着脸色有些发白，气喘吁吁回来的林泫，担心的问到

        “你的脸色发白，你还好吗？”

        “可能吃坏肚子了，没事您可以继续讲。”林泫捂着自己的肚子，歪着身体，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田欣定定地看了看林泫的脸，在林泫觉得发怵之前莞尔一笑“算啦，林同学不舒服的话，就先回教室吧。”

        从办公室出来抱着一大摞“小灶”试卷被班导放过的林泫，碰上已经战胜归来的终一众人，煞姐和小萌妹扶着脱力的黑长直姐姐走在最前面，大部队在后面跟着，男孩子们如释重负的脸上藏不住胜利的喜悦。丁小雨早已在楼梯口焦急的等待，看到大东在队伍最后比了个“ok”的手势，眉眼之间多天的阴翳悄然淡去，对着黑长直姐姐认真的点了点头。

        等着一群人进了教室，林泫才走过楼梯口进入教室。在后门，教室里不如往常一样吵闹，却有一股力量，把这个班级里所有的人紧紧的拢在一起。

        林泫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融入，也融入不了。

        “你刚刚去哪儿了？！”

        林泫抬头，煞姐周围强烈的战力波动伴随着她指向自己的手，仿佛真的有敌意。其他人也在这一声怒吼中齐齐看向自己，教室里气氛陡然一冷，都在等着自己回答。

        林泫低眉，自然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讨厌被质问，更不想回答。

        “我问你刚刚去哪儿了？！”

        煞姐见林泫一言不发，火气蹭蹭往头顶上蹿。大步流星的走到林泫座位前一掌拍在林泫抱来的试卷沓上，厉声问到。

        “在办公室，”林泫没抬头，淡淡的回答。“卷子在你手底下压着呢。”

        “你就这么喜欢巴结老师？！你把终极一班当成什么了？！”

        “把这当上课学习的地方。”林泫脱口而出，像是，没有考虑。

        平时林泫不爱讲话，给她的“白莲花”形象多少增加了一丝“容忍”。现在，这丝“容忍”仿佛是多余的，这个人，自私自利，根本不值得多余！

        煞姐的怒火再次助燃了战力的狂躁。

        “哗啦------------”

        她带着战力的手飞扬了全部的“小灶卷”，洋洋洒洒的飘满教室的上空。

        “我告诉你林泫！终极一班不欢迎你这种自私的人！你趁早滚出去，你不配在终极一班！”

        林泫心里那面湖，没有因为战力强烈波动造成的空间涟漪而有丝毫的波动，没有因为满天蝴蝶般翻飞的试卷波动，却因为其他人的直至现在的沉默而有了波澜。

        “马莎”，

        被叫到大名的煞姐微愣，“我自私，那是你认为我应该去看，去所谓的同生死，共患难。可是，我为什么要去，只因为在一个班级我就必须有同学情同学爱？”林泫慢慢的抬头，松开了紧攥短裤边的手，就这样看着战力仍然在波动的煞姐，“你有把我当成同学吗？”，她笑了，酒窝若隐若现。没有温度。

        “人都是相互的，是吧。”

        肯定句。

        那天周末班级聚会，还是大东很无意的“通知”到林泫。

        “黑猫酒店，雷克斯说赶来跟我们聚一晚，所以放学大家一起走。”大东洪亮的声音充斥耳朵。“一个都不能少啊，必须来”

        林泫也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雷克斯是谁，但好像是他们很好的朋友。但是既然说必须来。那就去吧。

        黑猫酒店他们貌似都很熟，三三两两的走在前面。林泫默默的跟在大东三人的后面。后面走着黑长直姐妹俩。路遇转弯，商铺在装修，铁皮把转角挡得严严实实，前面的人已经走过转角，“东哥，走这边啊，比较快。”前面金宝三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

        “知道了。”

        林泫猛地一个趔趄，低头一看，鞋带散了。眼看大东三人后面跟着的同学也要走过转角，光速系完之后，加快步伐追过转角。

        曲曲折折的小巷将路分两段，空无一人。

        往岔路追去，岔路套岔路。

        也听不到他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愣了愣，林泫笑了。调转方向往回走。

        那商铺伸出的铁皮挡住了它后面的路，转角过去，就是一个岔路口。岔路太多，岔路的岔路也太多。楼房与楼房之间，参差不齐，小道分散，弯弯绕绕。

        就像小时候营养不良的头发，不仅细，还疯狂的打结。结到林泫自暴自弃一剪刀全部剪了，乱到林泫根本不想走进去。

        要不，等等吧，林泫忽然停住后退的脚步。若发现没有跟上，应该会有人来找的吧。刚刚金宝三不是说快要到了吗？毕竟，不是说“一个都不能少吗”。

        她拿出包里的手机，攥在手里。

        她知道作为班长的金宝三拥有每个人的手机号码。

        是可以联系到自己的。

        希望它振动。

        对于新转来的学校和新的同学，她是很满意的。生活平平静静的，做了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仿佛答应妈妈考上大学的梦想就在前方，看得到光芒，看得到轮廓。同学，其实也是平平静静的，吵闹也好，打架也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再也没有人强迫进入生活打破生活。

        人，群居动物，渴望诉说，渴望拥有，渴望朋友。

        但自己在面对向往已久的生活时，却忘记了如何与人正常相处，也不会融入其中。林泫纠结了很久要不要自己找去黑猫酒店，但总迈不开腿，她希望被想起来，希望有一只手拉一下自己。

        所以，林泫在尝试，在试着去改变自己，改变生活，以至于，忘掉过去。

        橙色由浅转浓。浓得粘稠。稠成分界。

        铁皮商户叮叮当当装修声悠远清脆悠远，把林泫的影子拉得好长。斜斜的挂在围墙上，随着风轻微晃动，却没晃出墙面。

        待到影子与黑幕渐渐融为一体，不清轮廓。

        手机上全是汗渍，脏兮兮不忍直视。

        活动了脚踝，林泫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听说过终极一班。听说他们的强者在参与了一场保卫战力者平安与武裁所的魔势力对抗后失去了战力。却也保证了短时间之内魔势力的退缩。按理说，虽然还是一个漩涡，但她或许会向往一个团结一心的集体，向往一个有生活的环境。毕竟不是传说中蜘蛛网密布，阳光都照不进的地方。她也不止一次看到汪大东的漫画书上小新的红裤衩被阳光照成了橙色。所以在后来，她选择了接受。

        第二天班里像往常一样。

        早上，稀稀拉拉的晨读，平静。

        课间，一马平川的睡觉，平静。

        中午，势如闪电的回家，平静。

        下午，精神充沛的嬉笑，平静。

        直到放学。

        “哎哎哎，大家不要忘记吧昨天aa的钱交给我，一个人300块。不要让我催嘛。。”小辣提高了分贝的声音把心情沉浮了一天的林泫拉回现实。“呃，还差五个人哦，快点交啦我要去跟老板结账。”

        林泫没有抬头，加快了收拾书包的速度准备走。

        看似平静了一天的气氛微微有些变化。还是碰上了，要留在这恐怕一定是会造成一些什么后果的。只是不知道是往深渊的推波助澜，还是惊险的悬崖勒马。

        薄薄的，掩盖了波涛的膜。正在被什么东西抵着，慢慢的使劲，要破未破的耗着。

        磨人。所以她不想面对。

        那种感觉，就像是远远的，一个脱水的人看到前方的一片绿洲，奋不顾身克服了一切的跑去，却发现是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只是别处的真实罢了。

        马不停蹄收拾完即将大踏步走出教室，“哎！林泫你干嘛，300块你还没有给我啦！”小辣再次提高了分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泫微愣，不知作何反应。一时僵在原地背对着所有人没有动作。

        “小辣你蠢吗？昨天她没有来！”桃子压低了但又很明显的声音很快的提醒了小辣。

        “噢！是这样！我想起来。”小辣扯着压不低分贝的嗓门，一边数钱一边把计算器按的咵咵响，

        “归零归零，除以归归归零”

        终于得出了答案，“但是我算的300块是算了她的耶。”

        原来还是知道的。

        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不在意。

        气氛微干。

        “凑一下就好啦。干嘛这么大嗓门。”煞姐压着嗓子抱怨小辣的声音低低响起。“人家八成不想来。”

        半晌，无人言语。

        林泫挑了挑眉。

        这一天或许希冀，或许难过，或许纠结，一瞬间烟消云散。

        心情忽然晴朗了很多。

        “那，她的300块要麻烦大家再凑一下了。”很不幸，某个欠扁的声音，不低的又响起。就在林泫即将离开教室之前，不早不晚。

        沉迷于账单的小辣感觉周围一凉，呃，就是那种被人扒光的感觉。

        忽然，一只手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将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放在自己面前。

        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像是黑白玉那样泾渭分明，却把周围的光都吸掉了，或许说，是她太亮了，使周围发暗。

        “很巧，刚好。”

        小辣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钱，沉浸在那一双亮得让人发怵的眼，一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再抬头，煞姐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迎面而来。

        林泫依旧平静的走出教室。也差不多到了放学的时候，那份无力再也按耐不住，万马奔腾的从心里咆哮而出。

        不是不解释，是没必要解释。好像一旦被定性，就很难再翻身。就像之前一直想要逃避的生活，用另外一种方式又回到原点。

        抬头，阴天的颜色充斥着天地，翠绿的草叶瞬间蒙上了一层翳。

        心中的波涛一阵一阵的袭来，就像天边暮色层层的加深。

        有些污浊，令人窒息。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没有暴力的过正常学生的生活。

        那个熟悉的教室，那个想拼命要融入的环境，陌生。

        “好难啊。”

        从那之后，林泫变得更加透明了。

        如此也好。

        她这样文绉绉的劝自己，毕竟那所谓的什么梦想与孤独，相得什么狗屁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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