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桐花镇

等楼栖鹤把箭壶里的箭射完，他就带着江云川换了一个地方。

        看着只有五米距离的靶子，江云川深深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他回头瞅一眼楼栖鹤，幽幽开口：“不能换个十米或者十几米的吗？”

        楼栖鹤摇头：“看看你射得怎么样再换。”

        江云川：“……”

        他觉得自己真被小看了，但一看楼栖鹤又是一脸无比认真的表情。

        反正这个时候周围没人，他当即摆好姿势，拿起了箭，“咻”地一下射出，动作利落漂亮。

        箭，摸到了靶边。

        江云川：“……你看，我能射中吧！”

        江云川回头朝楼栖鹤扬了扬下巴，颇为得意。

        楼栖鹤很给面子地点头，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忍着笑意上前指导。

        “你的站姿很标准，但是手不太对，”他从江云川箭壶里直接拿了一支箭递到对方手上，看着他自己搭箭扣弦，然后再教他：“来，你的箭，箭羽朝着自己，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很好。”

        江云川搭箭扣弦也很标准，动作不带半点犹豫，干脆利索，一点也不像个初学者。

        楼栖鹤看完全程，不禁问：“你以前真的没学过这些”

        江云川有点不好意思：“没有，不过刚刚仔细观察了好几遍你是怎样做的，我就是单纯地照着你的样子来弄的。”他偏头好奇地问：“怎么样是这样吗？动作标准不”

        有个很上进的学员是一件非常令人愉悦的事情，楼栖鹤也一样，当即笑意就浮上了眉眼，他毫不吝啬地夸奖：“很标准！很厉害！很棒！”

        江云川唇边绽开一抹笑容，笑得温软，还带着被夸奖的羞涩：“嘿嘿，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厉害，我身为你的男朋友吧！好歹不能给你丢脸。”

        “没什么丢不丢脸的，你还没嫌弃我是废物呢！”楼栖鹤毫不在意地说。

        江云川保持着那个姿势，偏头凝视楼栖鹤，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都说了我不觉得你是那样的人，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明明很厉害很好，不是吗？”

        楼栖鹤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伸手摸了摸江云川的头发，他笑得温柔：“嗯。”

        江云川“哼”了一声，移开这个话题，继续问他：“然后呢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楼栖鹤调整他的手部姿势，神情认真：“你拉弦的时候将弓弦拉到你的鼻尖，唇尖这里，”楼栖鹤帮着拉到那个位置，让他固定在那，继续摆动他的手指，说：“让你的大拇指靠在你的腮部下方，不习惯地话就用护指托腮板。”

        他用指尖点了一下江云川脸上三个位置：“你看，你的鼻尖，唇尖，和腮部下方都要保持在一条线上。”

        江云川不能说话，动作幅度很小很小的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紧接着，楼栖鹤走到江云川后侧方，手覆在他拉弦的手上，轻微使力，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在江云川耳边响起：“记住，是你的背带动手，力也跟着往后走，这样箭就能自然地从指尖滑出。”

        说着，楼栖鹤控制着江云川的手指一松，箭猛然飞出射中靶子，在五环。

        楼栖鹤拖住江云川的左手保持着射箭的动作，继续道：“你的前手在箭射出后一定要继续保持那个动作，等箭完全离开之后再放下。”

        江云川点点头表示知晓，眨了眨眼，然后不明白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楼栖鹤直接拉起他的手做了个示范，在箭完全没离开之际松了手，结果这一次直接脱靶。

        “会干扰到箭的运行。”楼栖鹤淡淡解释。

        江云川恍然大悟：“哦！也就是是说箭要完全离开弓之后才可以放松下来是吧。”

        楼栖鹤点头。

        江云川莞尔一笑：“我应该会了。”

        楼栖鹤松开手退后两步，看他自己操作。

        【这教得未免太仔细了吧！手把手地教可还行！啧啧啧】

        【艹！楼栖鹤好温柔啊啊啊啊啊！能不能也这样教我！我也想学！】

        【想学+10086】

        【想拥有一个像楼栖鹤这样的教练，首先你得长得像江云川一样好看，其次，你得是他对象。】

        【好的，确认过眼神，是我高攀不起的教练。】

        【啊啊啊好甜好甜好甜！栖云是真的！！】

        之后，整整一个下午，楼栖鹤都在指导江云川练射箭。

        江云川瞄准时他说：“眼睛，瞄点，靶心，三点一线瞄准。”

        江云川的箭射偏了他说：“箭往哪边偏就朝哪边调整瞄准器，一直偏就一直调，直到调整到你满意即可。”

        江云川射出的箭向下偏了他就亲自上手：“你的手向前撒放会影响出箭力度，力度不足，你的箭就会向下飞行，还有不要向外撒放，向外撒发会把弦勾偏，箭就歪了。我说过的，用你的背去带动你的手，你的力要往后面走。”

        ……

        诸如此类，江云川一个下午都在不断调整，不断学习，不断尝试，直到他在五米距离之内自己完全可以射中靶心。

        从射箭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入夜，江云川瞅着微暗的天色，捏了捏酸软的手臂，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累得完全不想动弹。

        【我现在百分之百确定楼栖鹤是真的会射箭了！！】

        【救命！会射箭的男朋友真的巨帅好吗！】

        【我不羡慕我真的不会羡慕，我就只是看了一下午他们射箭而已！】

        【江云川进步真的好快啊！一个下午就能射中靶心了！】

        【五米距离真的不难，我射中靶心也就练习了大概二十多天而已／大哭】

        【江云川看样子真的累惨了哈哈哈哈就是楼栖鹤这体力属实惊人！】

        楼栖鹤看着江云川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觉得好笑，走上去前去扶住他，手上力道不自觉轻柔下来：“有这么累吗？”

        江云川累得头都不想抬了，见楼栖鹤扶着他就把身上力气一卸，半个身子歪倒在对方身上，有气无力地说：“废话，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

        楼栖鹤顺势搂住他，捏了捏江云川手臂上软乎乎的肉：“你多长时间没锻炼了就练了这么几个小时就累了”

        江云川抬头觑他一眼：“你别说话。”

        楼栖鹤立马闭嘴。

        头顶星星一两颗已经冒出了头，远处云霞飘渺，耳畔是田野间清脆的蛙鸣，暑热在清爽的风下逐渐消散。

        江云川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楼栖鹤跟着停步，微微低头看他，以为他是哪不舒服了：“怎么了不舒服”

        江云川摇了摇头而后又点点头。

        楼栖鹤：“你这摇头又点头的，到底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江云川在原地停了片刻，微微抬起了头注视着楼栖鹤，语调平平地：“那个，阿鹤你能不能背我回去。”

        楼栖鹤不露声色地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人似乎是真的累着了，眉头轻微皱着，下颚线绷得紧紧的，薄唇抿着，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一言不发。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走到江云川前面蹲下。

        “上来吧。”

        江云川看着眼前宽阔的背脊，嘴角蔓延起一抹笑，小心翼翼趴了上去。

        楼栖鹤还没背过人，在江云川趴上去后双手下意识拖住他的大腿，然后分外小心地直起了身。

        江云川就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搁在楼栖鹤的肩膀上，整个人乖巧得不得了。

        楼栖鹤背起他的时候才发现江云川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轻，他回忆起之前看的对方的资料，不禁怀疑：“你真的有一百四十多斤”

        江云川还以为是自己重了：“是啊！我很重吗？要不我下来吧。”说着，就要挣扎着下去，结果被楼栖鹤一把拽紧。

        “不重，比我想象中的要轻很多。”他背着江云川往上颠了颠，轻笑。

        江云川趴在他的背上轻轻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很重压到你了呢！”

        “我说过我真能单手把你抱起来的。”

        傍晚的风清爽微凉，裹挟着楼栖鹤身上独有好闻的清香，丝丝缕缕萦绕在他们两人身旁。

        楼栖鹤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带着莫名的诱惑。

        江云川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停滞了一下，而后猛烈跳动了起来。

        有些心动，仅仅只是对方一句话，一个眼神，一声轻笑就能轻易撩起。

        他假装笑起来，声音欢快：“哎！是吗？我才不信呢！”

        “你现在是不是不累了”楼栖鹤微微偏头看向他。

        江云川猛地把脑袋埋进他颈侧，温热呼吸一喷，他得逞地笑：“累啊！怎么会不累！”

        “我听你这声音好像不怎么累啊！”楼栖鹤毫无半点情面地拆穿他的心思：“你就是想让我背你，是不是”

        江云川被戳了心思也不恼，反而理直气壮，脸不带一点红：“你看看你今天下午是怎么对待我的！你现在背我一下怎么了！”

        “啧”楼栖鹤无奈地摇头：“明明是你自己想学的！”

        江云川理不直气也壮：“但是你凶我了！”

        楼栖鹤瞬间投降：“好好好，我背我背，你想什么时候让我背我都背，行了吧！”

        江云川“哼”了一声，小腿欢快地晃了一下。

        【giao！我男朋友背我都没这么温柔！】

        【我就好像那路边的狗突然被踹了一下／哭】

        【这恋爱啊！还是要看别人谈才有意思！】

        【一脚踹翻这突如其来的一大盆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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