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林染雪气极：“老郝，我是哪里对不起她？我把她生下来，她竟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早知道，就不该把她生下来！要不是……”

        “染雪！”郝升明肃然：“慎言！”

        林染雪欲言又止，到底是把嘴闭上，气匆匆地走开。

        “妈，您慢些，小心摔着！”谢甜跟着追过去，眼角满是快意，谢墨那个蠢货，最好是永远不要回来！

        郝升明重重地叹了口气，也追了过去，上车后，一路没说话，把林染雪和谢甜送回去后，又驱车离开。

        林染雪气得咬牙，谢甜安慰她：“妈，您别生气，爸肯定有公事要忙，您别担心姐姐，我明天再去劝劝，一次不行，我就天天去，一定把姐姐请回来！”

        “你姐姐要有你一半懂事，我就多活几年。”林染雪拍拍谢甜的手背。

        “姐姐她就是一时想不开，等她想开了……”

        “别说她了，我们回去休息。”林染雪不想再提谢墨。

        郝升明去了大哥家，给他开门的是大嫂吴明芳：“哎，升明，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伤口又发炎了？”

        郝升海和郝守信也都关切地过来，郝守信扶着他进屋。

        “大哥，我跟染雪今天去见了谢墨，她……不愿意认我们。”郝升明面色痛苦，亲生女儿不认他，让他受了不小打击，一下就显了老。

        “你跟我们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郝升海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听他说完，郝升海一家面面相觑，这都是办得什么事儿啊！专门去接女儿，认错了人不说，现在还要带着西贝货一起去认亲女儿，这换谁也不能接受呀！

        吴明芳是个暴脾气，第一个发言：“升明呀，你也是糊涂，怎么就由着姓林的作死？要我说，你当时就不该娶她过门，你看她一天天病病歪歪的样子，能干成什么事？你怎么就非她不娶……”

        “咳咳！明芳呀，你去瞧瞧厨房，好像有什么烧焦了？”郝升海赶忙打断她。

        “哎呀，坏了，我煨着鸡汤呢，别是水烧干了！”吴明芳一拍手，着急忙慌地去看鸡汤。

        “你别见怪啊，升明，你大嫂就是这个性子。”郝升海打圆场。

        “哎，我知道的。”郝升明有些恍惚。

        “但是话糙理不糙，你耳根子不要太软了，该拿主意还是得拿。”郝升海的话点到为止，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还是要留点脸面给他。

        “我知道了大哥，回头我单独去找那孩子谈谈。”郝升明摸了一把脸，做了决定：“不管染雪怎么想，她始终是我的女儿，大哥你不知道，她长得太像我们郝家人了！”

        他第一眼见到谢墨，就知道一准是他的种，心里狂喜，他以为这辈子没有儿女缘分，没想到还有个这么优秀的女儿！

        “嗯，你知道怎么做就好。”郝升海没有打击他，心里却知道，按照儿子的说法，只要家里有那个谢甜，谢墨这辈子都不会踏进郝家一步。

        “我现在就去。”郝升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郝守信送走他二叔，不解地问道：“爸，当年为什么不允许二婶嫁进来？”

        “一个只知道伤春悲秋、心性不坚定的女人，更适合嫁一个能养着她的金笼子，而不是像我们这种在生死徘徊的军人家庭。”更多的，郝升海就不再说了。

        郝守信有点理解，又有点不理解，既然不同意，他们怎么还是结了婚？

        谢墨对于去而复返的郝升明，感到烦躁，郝升明是在食堂找到她的，就坐在她对面。

        食堂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很安静。谢墨专心吃面，当没看见他。

        “谢墨，我知道你恨我们。”郝升明自说自话：“但是你别怪你妈，要怪就怪我，她过得不容易，当年生下你后，条件很艰苦，身体没养好，一直没能再生育，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

        谢墨喝了一口面汤，放下筷子：“怎么？发现不能生育，就想起了我这个女儿？想让我回来给你们送终？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不管你们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苦衷，都跟我没关系，你们想要女儿，家里不是有一个吗？干嘛非跟我过不去？”

        “不管你怎么说，你身上都留着我们郝家的血，这点，不需要你承认，这是事实！”

        郝升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放在桌上：“这些你拿着，我下次再来看你。”

        谢墨拿着桌上卷着的大团结，瞧着有四五百，速度极快地塞回了他手里：“你们要是不再来打扰我，我会感激你们的，至于钱，我不需要。”

        郝升明捏着钱，定定地看着谢墨：“你和你妈性子真像，都这么倔！”

        那又有什么关系？染雪那么倔，最后还不是嫁给了他，认了命？郝升明相信，女儿最后也会乖乖回家！

        此后几天，除了郝守信来学校看过她，谢墨都在安安静静地学习。八月的天气，闷热无比，谢墨十点才结束了一天的学习，打算先去澡堂洗漱，凉快凉快。

        等她痛痛快快地洗完后，出来却发现，拿来换洗衣服和脱下的脏衣服，都不翼而飞！谢墨光溜溜的，只有一张帕子，根本不顶事！这会太晚，澡堂静悄悄地，一个人都没有！

        到底是谁恶作剧，拿走了她的衣服？谢墨把帕子挡在身前，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时间越过越久，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谢墨扒着澡堂门口的窗户，把身体掩在下面，只露出一个脑袋，低声喊：“同学？同学？”

        “哎？”向豪庭四处搜寻，声音从哪里出来的？这么晚，听到女人的声音，他心里毛毛的，汗毛竖立，哑着嗓子念叨：“小姐您别来找我，我还年轻，我还没报效国家，还没结婚，还没生孩子……呜呜呜，你找别人吧！”

        他现在就是后悔，后悔跟家里吵架，从家里跑出来，后悔来学校蹭床铺！

        “向豪庭！”谢墨认出了他，加大了分贝。

        “呜啊啊啊！姑奶奶，祖宗！你咋还知道我名字呢！”

        向豪庭僵硬着不敢回头，怕一回头，三魂七魄要不完整！

        谢墨被他气得要死，有一瞬间想放弃算了，大不了在澡堂过一夜算了。

        “是我，谢墨！”谢墨发誓，最后再挣扎一下。

        “啊！谢、谢墨？”向豪庭听这声音，确实是谢墨，缓慢地回头：“大晚上的，你干嘛躲着吓人！”

        黑夜里，谢墨只有一个脑袋放在窗台上，可吓人了！

        “帮我找身衣服来，我的衣服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哎～”向豪庭刚被吓冷的血，一想到窗台下面的谢墨，光着身子，血液就止不住地沸腾起来。

        “吧嗒……”向豪庭赶紧转过身，他流鼻血了！可耻地留鼻血了！“你在这等我下，我马上回来！”

        顾不得谢墨，向豪庭已经跑出好远。

        谢墨也很尴尬，要让她知道是谁干得这缺德事，她非把人给撕碎，不对，要扒了她的衣服，扔在郊外去！

        向豪庭回来的很快：“谢墨，寝室没有多的衣服，我跟同学换了一身，你穿我的！”

        向豪庭把衣服扔过去，心想，当然只能穿我的衣服，穿别的男人衣服怎么可以！

        “谢谢。”谢墨接了衣服进澡堂快速换上。

        她出来的时候，把手臂放在胸前，挎着肩膀，简单的白色短袖衬衫和短裤，被谢墨穿出来了一种高级的慵懒随意感，看得向豪庭眼睛发直，心跳加快。

        距离上次谢墨拒绝他，已经过去了好久，他刻意躲着谢墨，就怕自己放不下。可这一见，他就知道完蛋了，他还是会心动，还是放不下，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喜欢。

        听说她有了交往对象，那又怎样？又不是结婚了？就算结婚了，那人一个当兵的，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寡妇嘛？那不又有机会了？

        两人各怀心思，慢慢往前走。

        “谢谢你啊，衣服我会洗干净还你的。”

        “啊，不用谢，不用谢，不用洗都可以。”千万别洗，别把你的味道洗掉了，向豪庭内心深处在呐喊，嘴上问得却是：“你跟谁接仇了？对方要做这么阴损的事？”

        “我也不知道。”谢墨摇头，也在想，谁能干这种事？

        “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给你查得清楚明白！”向豪庭拍着胸膛保证。

        “不用麻烦，我自己能解决。”谢墨赶忙拒绝，情感上她给不了他，少来往最好。

        向豪庭皱眉：“谢墨，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有那么小气吗？被拒绝了还不能当朋友？你放心，我已经放下了。”

        谢墨沉默一阵，笑着回：“好，是朋友。”她不想去深究，没意思。

        晚风拂面而过，就着月色，谢墨白皙的脸上还挂着未消散的笑意，明明今晚滴酒未沾，向豪庭醉得厉害。

        直到谢墨进了宿舍楼，向豪庭还在回味，他现在庆幸今天跟家里吵架，庆幸自己鬼使神差的来了学校，而不是去找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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