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季知之没想到蒋汐答应送自己竟然是真的送自己，虽然蒋汐未成年，但竟然真的开车停在了季知之的面前，季知之犹豫了两秒还是上了，心想这少爷都不怕，他这个普通人怕什么。

        一路上蒋汐都没有询问季知之，却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不少，季知之出门只仓促裹了黎越想给他盖却没盖上的被子，虽然现在天气很热，但是季知之毕竟受伤了，季知之感动于蒋汐的细心。

        终于，蒋汐把车停在了季知之家的不远处，询问了几次要不要自己送上去，季知之摇了摇头拒绝了，但是季知之刚下车没走多远因为有心事又绕了回来，幸好蒋汐还没走。

        “蒋汐，黎越是怕水吗？”

        蒋汐不知季知之为何这么问，藏在眼镜底下的眼睛闪着波光想把季知之看透，可季知之这个人本身就纯粹的没有任何心思，蒋汐点了点头，于是季知之就像没和他有过交流一样回了家。

        蒋汐从后视镜看着季知之弯腰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猛踩了油门离开了。

        回到家中，季知之就把纱布拆了，现在夏天，他怕捂热了伤口化脓，何况只是扎的深而不是大面积划开肉，所以当时流了点血止住清除玻璃渣后，季知之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他站在卫生间镜子前，眉宇却有着化不开的哀愁。

        他从来都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离开黎越，怪他太贪心竟然能妄想和黎越那种人做朋友，黎越的朋友从不在乎试错的成本，更不在乎危险，只有他，单枪匹马的闯进去，被波及最深。

        蒋汐说黎越怕水，季知之信，可是黎越都弄不好的夏航，凭什么要拉上自己垫背，如果不是知道黎越对彭宇没有任何歪了的心思，季知之简直要怀疑黎越的性取向了。

        手机叮的响了一声，季知之掏出来点亮了屏幕，却发现是黎越给他发了微信，让他去看看自己的朋友圈。季知之不喜欢黎越这种总是命令的口吻，可手指还是不受控制的点开了黎越的小猫头像，说到这个小猫头像，也有个搞笑事，当时黎越把微信号给季知之让季知之加他，季知之搜索后发现是个头像是小猫就没加，因为任谁也想不到黎越竟然能用小猫当头像，结果，黎越等了好几天，季知之也忘了这事，直到黎越让季知之买东西后要给他转钱才想起来。

        结果当然就是季知之被黎越打了个暴栗，不过一点都不疼，黎越也是吓唬他，但是季知之却怎么看怎么感觉黎越当时生气的样子确实和黎越头像的小猫重合了，他憋着笑，在黎越瞪他的眼神中加了他，只可惜好景不长，这种平等快乐的友情只维持了不到三个月。

        季知之点进了黎越的朋友圈，其实在这之前他都已经点过很多次了，包括其他人的，因为季知之见识没那么广又休学一年的缘故，所以他很好奇别人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不过黎越发朋友圈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刷新了的长跑记录，和有时与家人的合照。

        只是今天，黎越罕见的更新了一条，没有配任何文案，只有一张图片，黎越把所有的礼物都拆了，季知之认不出一些牌子，但是黎越既然能秀出来的肯定收到的不是廉价礼物，不对，有一个，季知之放大了图片，看见了站在c位自己送的乐高小人。

        一时间季知之头脑发懵，他甚至退出去微信又重新进入了一下，可刚刚真的不是他眼花，黎越真的把他一个廉价几百块的礼物放在了四周五位数以上的礼物中心。

        黎越，这是什么意思

        季知之发着呆，看着底下的评论，有的人注意到了乐高小人，还暧昧的问黎越是谁送的，季知之呼吸一滞，仔细回想了自己的礼物确实在交给黎越之前都包的严严实实的才松了口气。

        他犹豫了很久，都没有对朋友圈发表任何看法，返回去给黎越说了句看到了，没想到黎越竟然秒回他了。

        【我对你，很珍视，并没有耍你的想法。】

        【我不在乎。】也许是黎越真的没说谎，所以给了季知之摆烂的勇气。

        【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黎越握着手机，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煎熬，他今天发了疯一样把季知之的乐高小人摆在了礼物中间罕见的发了朋友圈，不光是底下的评论，甚至自己爸妈都好奇乐高小人的来源，黎越只告诉了自己的妈妈，因为自己的妈妈懂的自己和季知之之间牵连的种种。

        可是黎越觉得这乐高小人就像烫手山芋一样，虽然烧的他心热暖意十足的包裹住自己，可也像岩浆一样令他浑身热流涌动，而他也终于准确的确定了自己对季知之的想法，那是和彭宇一样的。

        在发觉自己心意后没发朋友圈前的这段时间，黎越用心回顾了与季知之的过往，才发现与季知之真的有冥冥之中的羁绊，因为初中就算周围人怎么欺负同学，他都没有参与，然而在季知之这，那一次买水开的口子就像覆水难收撕破了他与季知之之间平衡的同学关系，即使后面的故事并不美好，可是总算没走歪。

        但黎越反省了好久，才终于明白在两个人关系缓和后自己拿彭宇要挟季知之实在是有些过分，也理解了季知之不想理他的那颗心，于是他拍了乐高小人在c位的照片发了朋友圈希望季知之能感受到他在自己心中的重要，可季知之仍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是天秤座。】

        季知之发过来的消息没有正面直说，黎越马上搜索了天秤座的日期，却发现是九月末十月初，是自己和夏航带给季知之阴影最重的一段时间黎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才发现他和季知之的关系哪怕当初说好一笔勾销，可话说的漂亮，记忆哪能那么容易清除，黎越觉得季知之不告诉自己确定日期就是在提醒着自己曾经做过的恶。

        季知之拿着手机也不好受，黎越意味不明模糊的态度让他心慌无比，如果这事放在彭宇身上他都没这么慌，黎越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还有自己的生日

        十月十二日。

        往年生日的记忆都被去年的所覆盖，没有秦小乔陪伴，没有生日蛋糕，有的只是黎越给的剩饭，自己还要像狗一样在夏航的注视下一脸满足的吃进去，回想起那段日子季知之的胃就会不自觉的抽搐，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觉得悲哀。

        过了很久，黎越那面都没有说话，季知之也就关上了手机，他闭上了眼睛思考了很多，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这时的季知之固执的认为是自己的这张脸改变后才令彭宇和黎越想歪，可是季知之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脸或是贬低自己的性格与细致，那两位少爷什么好看的脸没看过，但是季知之这种被自己欺负又听自己话不自觉露出的温柔才是最吸引他们的地方。

        但是季知之不懂，他又开始了一□□食，固执的认为，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就能把所有的关系拨回他与他们没亲近前的关系，季知之宁愿挨两年的揍，也不愿因为他们不自控的感情搭上更多。

        于是刚开学，其他同学就看见了又胖了十斤的季知之，黎越生日后离开学只剩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但是季知之取出了好几百黎越给的补课费，去吃了高热量的垃圾食物，他的身体好像因为经历过一次暴饮暴食所以这次适应的意外好，只是除了胃，每次季知之撑的都想吐出来，他知道那是胃在和他抗议，可是这一次他必须强逼着自己消化掉那些食物成为自己代谢不掉的脂肪。

        不得不说，季知之做到了，短时间内他的小肚子吃出来了，脸蛋也因为暴食和熬夜肿了三圈，眼底也有消不掉的黑眼圈，他走进门看着同学惊讶又熟悉的眼神，心想着自己在他们眼里一定是个自制力低下的恶心人。

        季知之在座位做完了一张卷纸黎越才和蒋汐走进来，他习惯性的往黎越身后看了看却发现彭宇没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己影响了他们的关系，但是黎越并没有给季知之想其他人的想法，在他看见季知之的那一刻他就马上冲到了季知之的位置前。

        但是真正与季知之那淡漠的眼神对视上时，黎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四周探寻的视线更让他觉得胸口闷涨，他强忍着坐在了季知之的旁边努力把自己恢复成正常的样子，撕下了一张草稿纸写上了字给季知之递了过去。

        【对不起。】

        上一次二人之间传纸条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只是没想到主人公已经调换。

        季知之扫了一眼纸上笔锋有力的三个字内心却像被三个字化成的刀凌迟一样，怎么会这样，黎越不该嘲笑他然后继续欺负他吗，他凭什么道歉，他没有资格道歉！

        汹涌的不甘化作伤人的眼神如同火焰一般吞噬着黎越，黎越望着面前的季知之，知道自己心甘情愿的栽了进去，他想把季知之也拉进地狱，可是他竟然第一次产生了胆怯，他知道，季知之恨他。

        【如果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是不是你就能原谅我。】

        送去的纸条没有回音，黎越又撕了一张，这次他看见季知之迟疑了，出神的望着那张纸条，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可是那时年少的黎越根本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循序渐进，反而被季知之排外他而更加愤怒，他又撕了一张纸条，带着怒意写下的字把纸戳穿了好几个窟窿。

        【可我偏不，我要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的含义俩人都懂，季知之不可置信的攥住了自己的衣领，熟悉的反胃感汹涌来袭，可此刻已经来不及去卫生间呕吐，还好他随身携带了塑料袋，当着黎越的面吐了出来。

        季知之呕吐的动作对黎越来说比言语的拒绝造成的伤害要加强百倍，他愣了愣，不知所措仿佛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可他怎么会允许自己露出脆弱，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控制不住暴怒的情绪发泄在季知之的身上，说好的假戏真做，就要敬业到底。

        于是他抽出了湿巾看到低头的季知之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便拿着湿巾仔细的擦着季知之的嘴角，季知之想逃，可脖子被黎越空着的手狠狠掐住了脖颈。

        “你想要我的命。”

        季知之咬牙切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他恨黎越更恨夏航，他知道黎越现在真的对他来了兴趣，不过这种兴趣对他这种普通人无非就像催命符一样。

        四周的同学不知二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他们以为季知之又惹到了黎越，可黎越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情都没有任何愠怒，反而反而他们看出来了一丝隐忍，但他们不会相信这种表情会出现在黎越身上，尤其有过欺负惯季知之的前科，只是同学们也怕被迁怒，看了几眼就不敢看了，但是季知之呕吐的味道实在太大了，其他人都只能捂住鼻子。

        蒋汐自然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尤其是黎越的那条朋友圈同样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他以为黎越对季知之没有那么重视的，尤其现在，蒋汐斜一半的身体用余光把黎越刚刚给季知之擦嘴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握着笔的手力气突然加重，蒋汐觉得自己的手要麻了，可是他没办法参与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与黎越从小认识，自然知道黎越是不得到誓不罢休的人。蒋汐用笔点了点纸，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写着习题，将后面两位的‘腥风血雨’努力忽视。

        季知之挣开了黎越的手，拿着塑料袋赶紧系上了结，他都觉得自己太不讲究了，但想着之前这些同学对他的漠视，心里的愧疚少了几分，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要把塑料袋扔进卫生间，黎越看到他的动作紧随其后。

        一路上，不免碰到其他班的同学，当初黎越霸凌季知之的事情其他班同学多少也略有耳闻，但毕竟细节不知也就没有过多讨论，只知道黎越长的十分漂亮，季知之却不知道长什么样子，除了那次爬山有些同学看到了黎越的小尾巴，其他同学还是第一次看见季知之，看到黎越和他并排走着，不禁起羡慕季知之这个普通人。

        季知之受够了这些人看他的眼神，他加快了脚步想要甩掉黎越，可是黎越怎么会放过他，在季知之进入卫生间的时候急忙把他推进了隔间里，自己也挤了进去锁上了门。

        不好的记忆袭来，季知之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他颤着手按住了马桶盖自己坐上去，还拼命捂着头不让黎越伤害到他。黎越只知道夏航欺负过季知之，可怎么知道夏航曾经按着季知之让他喝马桶上的事情，看到季知之这个样子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他了，他想拥抱可怕季知之挣脱，于是只能蹲在季知之的面前等待他的情绪稳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甚至黎越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推开了季知之的手用自己双手握住举的高高，然后头歪下来从下到上看着季知之的脸。

        “我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黎越记得去年刚开学这天，自己在卫生间说季知之恶心，一年又一次的地位反转画面，就连黎越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多耐心去哄季知之，但是还好现在他的耐心还算足够，没有继续刺激季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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