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答案

04

        分别换来的成长

        或许能换来更好的我们

        却换不回更好的时间

        更何况——我早已经面目全非

        排练那天场地没有对外开放，再加上吴晓及时跟在场的人打过招呼，你受伤这事才没被传出去，但你也没指望能瞒住闻原。

        正式秀展的那天，他打来电话的时候你正在后台化妆。

        “你受伤了？”

        “小伤。”

        “我出差刚结束，马上就登机，等我回来必须得让负责人员给我一个交待。”

        “算了，我没什么大事。”

        “呸，等你真出什么事就晚了。”

        “随你。”

        你知道闻原向来说一不二，便也不再跟他理论。

        “对了，别忘了我走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你开始犹豫起来。

        “''惠善''基金是老爷子专门以你名字成立的，他生前就一直在找你，去世前仍带着遗憾。

        迎迎，我可以等你放下过去，真正接受闻家的那一天，但是爷爷那儿，他已经等了大半辈子了。”

        你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沉声答应道：“知道了，我会去。”

        “知道你不习惯这种场合，到时候我找人陪着你。对了，之前那个跟你一直不对付的孙凝也会去，你要是怕打交道就避着点。”

        “躲？我为什么要躲。”你故意不满道，“说起来那是你的烂桃花，没道理赖上我。”

        “得，都赖我。”闻原笑道，“是我不称职让妹妹受委屈了。”

        “行了，我一会儿还有工作，晚会我会去，没别的事我挂了。”

        你不再跟他贫嘴，挂断电话之后心情却错综复杂。

        惠善是闻家老爷子在世时成立的，也就是你血缘上的爷爷。

        听人说，老爷子生前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在外雷厉风行，唯独回家见到自己的小孙女会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造化弄人，四岁那年，保姆带你出去玩的时候不小心把你弄丢了，谁能想到这一丢便是整整二十年。

        闻原说，你本名叫闻惠，是闻氏集团的二小姐。

        你们两个是亲兄妹，父母在你们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长辈，就是闻老爷子。

        而如今，闻老爷子去世之后，闻家就只剩你们两个人了。

        “ying，howbeautiful!”

        设计师沐青进门看到你便赞不绝口。

        “thankyou”你朝着镜子里的她微微笑道。

        沐青是中法混血，之前跟你在一些展上打过几次照面，但直到这次合作你们才发现彼此有多投缘。

        “我敢肯定今晚没有哪个男人会在你身上挪开眼。”

        “你可别捧杀我。”你跟她熟络地开起玩笑。

        “我说真的，ying，你绝对是今晚的queen！太感谢你了，这次能答应做我的model。”

        她从背后揽着你的肩膀，激动不已。

        “真要谢我，帮我准备件晚服，下个月有个晚会。”

        “当然没问题，你要什么样的。”

        “那种——不光男人，连女人都挪不开眼的。”

        你朝她眨着眼，笑道。

        今天的秀，是沐青个人名义办的。

        按道理说排场不算太大，对到场观众来说你作为压轴模特出场属实是一个意外惊喜。

        随着音乐的响起，你沿着t台的路线一步一步走向观众席。

        每一个定点，每一个动作，你都游刃有余，像是刻在了骨子里，无法忘记。

        停顿之余，眼睛余光突然落在了台下某人的身上。

        这应该是第一次萧逸坐在观众席看你走完这场秀。

        以往都是你在观众席看着他如何展露光芒。

        目光交汇，舞美灯光也添了一丝淡淡的暧昧。

        你是一个模特，像维秘那样的三点式不是没穿过。

        今天身上这件，只不过是一件抹胸的长裙，却不知怎的被他的目光盯得心生躁动。

        结束以后，你换完衣服，后台助理捧了一大束紫色的鸢尾花束过来。

        “迎姐，后援会送来的。”

        “收着吧。”你淡淡瞥了眼，突然叫住他，“等等。”

        你摸着花瓣，若有所思道：“以往不是都送的玫瑰吗？”

        “听说后援会会长换了人，可能跟这有关吧。”

        你没放心上，本来也不是什么大明星，你向来很少关注这些事。

        “诶，姐，你要去哪儿啊，外面都是记者现在。”

        “你们一会儿直接回酒店，我还有事。”

        你刚刚问过沐青，场馆有个偏门，位置偏僻，几乎没有人走那儿。

        你有意识地想要避开的，何止是媒体。

        就在刚才，你收到医院通知，病人再一次陷入昏迷。

        闻原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句放下过去，却如同恶魔在你心里折磨了将近整整三年。

        犹如卷入一片无名海，没有人救得了你。

        既然摆脱不了海底的黯淡深渊，那就不妨——彻底坠落。

        那些美好的、幸福的……

        都将浓缩为泡沫，消逝于白日的灼焰之下。

        溺毙。

        “你躲什么。”身后有人拉住你，将你围在角落。

        下意识地咬唇，这是你心虚时候一贯的表现。

        “我有什么好躲的。”你看着萧逸，眼神却飘忽不定。

        “嗬。”萧逸低笑，一副“看你怎么圆谎”的模样。

        “你松开我。”

        你欲要挣脱，却被他抓得更死：

        “我一会儿还有工作，你别耽误我。”

        “这场秀是你临时接的，你大秀结束以后通常都不会再安排其他行程，原先下午的采访也延迟到了下周，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工作？”

        他慢条斯理地报着你这接下几天里的工作安排，看你如同看着一只落网的猎物。

        “你为什么会这么清楚我的行程？”

        “你什么事我不清楚？”萧逸抓着你的右手，慢慢挪向你的大腿内侧。

        “我还清楚，这里有颗痣。”

        他的声音像是加入了微量□□，越是细语轻声便越让人无法自拔。

        你越来越清楚方才的那股躁动源于何处。

        体内的某种情愫正在被逐渐唤醒，像是怀念已久。

        一旦苏醒，后患无穷。

        “很稀奇？”你主动勾起他的脖子，摆出一副轻浮的样子，“如今知道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了。”

        “你什么意思。”萧逸推开你，冷声道。

        “表面意思。”

        你看着他松开你的手，心里一顿，嘴上却依旧无所谓。

        “萧逸，到此为止，好吗。”

        你欲转身，下一秒便被人揽入怀里。

        “你敢。”

        他扣住你的后脖，将你的脑袋埋在胸前，细细摩挲。

        “沈迎，你跑不掉。”

        你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黑雪松香味，双手抵在身前无所适从。

        想抱一抱他，想紧紧地抱住他。

        可又偏偏，留存的理智又将你的罪孽一一曝光。

        “当初是你先提的分手，你别耍无赖。”

        你握拳轻轻锤他胸口，无奈又无助。

        “所以我后悔了。”

        萧逸不似方才那般乖张，逐渐变得没有底气：

        “我后悔了，迎迎，我压根忘不掉你。”

        你总觉得，这答案，来的太迟。

        不是你不想要，是你不能再要。

        纵使萧逸还是萧逸，可沈迎却不再是沈迎。

        “你就没想过，我会忘记你吗。”

        他恍神，你趁机从他怀里挣脱而出。

        “分开会使人成长。”

        “沈迎，我们分手吧。”

        三年前，他如同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刽子手，无情地宣判对你的裁决，无从置喙。

        而如今，一报还一报，就当是“礼尚往来”，才算真正正式迎接他的归来。

        “萧逸，现在是我不要你了。”

        你对上他那双带着寒意的眼眸，神色坦然。

        萧逸，你有没有想过——

        分别换来的成长，或许能换来更好的我们，却换不回更好的时间。

        更何况，我早已经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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