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收获

“小烨……，你的脸色可不太好！昨晚又失眠了？”8月24日早7点，正在一起吃早点的郑知然，看着和佟烨那张越发灰暗憔悴的面庞，紧皱着眉头说道。

“我没事儿，郑叔！我昨晚睡的挺好的，可能是昨天白天修炼时，我想强行引罡气入血脉闹得！不过，效果还不错！您放心好了！”佟烨抬起头，看着郑知然微笑着说道。

郑知然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那种笑容，两眼快眯成两条缝了，嘴角在努力的上扬，分明是在假笑，再被他灰败的气色一衬托，更显得有些诡异。

郑知然多少也能理解，为何少年要强作笑颜？这令他越发的愧疚，可现在，自己也只能安慰他两句：“小烨！我不懂你们术行的那些法门。

但是，别太勉强自己，还是保重身体最重要！白天要是闲了？可以看看电视，上上网。电脑啥的你要是不会操作，等吃完饭我教你。”

“不用！我对那些没什么兴趣。昨天我是在摸索方法，没控制好……，今天就有经验了。郑叔，我从小修炼衍术，其实更多是自己的兴趣。当初家里人都反……，

我也不是强求什么修有所成，即便是那样，我也挽回不了……。只是现在，正好有这种清净的空间！等开学了，我也就没这么多时间了。

我不会勉强自己的，郑叔您就放心吧！”佟烨一边说，一边不露痕迹的，把带着运动护腕的左手垂到桌面下。

郑知然看男孩儿说话时，仍保持着之前的神态。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劝不住这个执拗的男孩儿，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行啊！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吧！

对了小烨，别的不说了，你昨天的两顿饭，用的都是自己的钱吧？这我可得说你两句了，你别觉得，钱是从我口袋儿里掏出来，就等于是我接济你的，这是作为社会安全机构，对……!”

“我明白了郑叔，我听您的，今天我就用您给我的钱去买饭！”

“嗯！这就对了，有空你还得想着，去买两套换洗的内外衣裤什么的！”

“好的！有空我就去。”

“哦，对了！记着要发票啊！”

“好勒！您放心吧！”

两人说过这几句，就各自闷头把早饭吃完。佟烨去收拾碗筷，郑知然去漱了口，跟佟烨招呼一声，就出门去上班了。其实，自从有了昨天的发现，郑知然对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已经是茫然无策了。

他去上班的目的，只是想从旁暗中观察，那几个负责此案同事的一些交流或动向，也许能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他也预料到了，这种机会是很渺茫的。

所以，就眼下的情况，他上不上班都没多大区别。可他不想在家里多呆的原因，还是他不敢过多的面对佟烨，那种愧疚和无力感，对他也是一种折磨。

但这却给佟烨那种变态的修炼方式，留出了自由的空间。

无论是习文练武，如果说有人能不畏艰辛、什么悬梁刺股、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摸爬滚打、呕心沥血啥的，一定是一种高尚的情操和可敬的毅力。

哪怕是为了追求理想，去勇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也能被称之为：可贵的执着！

但，为了提高修炼的速度，找到那生死一瞬间的感悟，直接割腕自裁，险些把自己搞死……，会实施这种行为的人，用心理学的概念去评判，基本上可以被定义为“心理变态”了！

而驱使佟烨对自己干出这种变态行径的，只有一种东西，就是仇恨！就是他找刚刚到的，能暂时隔绝自己内心巨大创痛的那种东西。

若论仇恨的产生，必然源于失去！佟烨在一夜之间，几乎被夺走一切。可他才15岁，还是个心志并未成熟的少年，就算因此而迷失自我，也是不足为奇的。

仇恨，是一种复杂情感的集合体。同时因仇恨所产生的动力，又是非常可怕的。所以昨天下午，佟烨毫不犹豫的，一刀割开了自己左手腕上的动脉。

他想采用这种方法，加速引罡气入血脉，也是带着求死之心去赌了一把。其实在22号那天清醒过来后，他就已经有了“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的念头。

案发当晚，他亲眼目睹了所有亲人，身死于院中场景，那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不时在他脑海中回映，和随之而来的痛苦窒息和空虚恐惧，折磨的他是苦不堪言。

虽说经过郑知然的一番劝导，让他暂时压下了这个念头。其实他也明白，自杀是一种懦弱的行为。可现如今，他既无法振作起来去学习，也根本静不下心去修炼。这样下去，自己将形同一个废人。

而随着一切的痛苦，转变成对一切的憎恨时，他自然会选择一些极端的方式。

他记起了爷爷曾对自己说过，一旦罡气入了血脉，术者在受伤时，血脉中的罡气，能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

等达到“血雾”级别的“血脉心藏”后，就算受到一些的致命伤，只要是非即死的，都能在短时间内痊愈。要不说斗术难修，一旦把斗术修炼到中阶，不只是身体强度，连术士的生命力，都会大大的提高。

因此，佟烨结合了之前的经历，就想到用这种方法，提高斗术的进境。

论结果，他确实是成功了。23号下午，如果罡气没有渗入他的血脉，等郑知然回到家时，就会在一楼卫生间的淋浴房里，看到佟烨割腕自杀后的尸体。

可此时的佟烨还不知道，他能成功真正原因，可并非是他自己设计的这种变态方法。

至于是什么，恕后文书在表。

但话又说回来，也确实是他这种，先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手段，触发了这个契机。所以，在后面这2天里，佟烨又用这种方法，把自己弄得死去活来2回。

而最终的结果？可喜的是他在第二次死里逃生后，他的斗术终于踏入了中阶的门槛。但可悲的是，等第三天他从濒死中苏醒后，发现初入血脉的罡气，居然是毫无进境，等于今天的血都白放了。

同时，虽然有少量罡气在血脉中运行，能加速血液的生成，但像他这种不要命的放血方式，等于是小管进大管出，终于把他自己搞出了贫血的症状，头晕耳鸣，体虚乏力啥的！

由此，在26号这天中午，从昏死中醒来的佟烨，审视过体内的罡气后，发现是一无所获，这才决定罢手。

他晃里晃荡的，先把淋浴房中残留的血迹冲洗干净，又给自己冲了冲后，摇摇晃晃的出了淋浴房，在卫生间里擦干身子穿好衣服，步履蹒跚的走回卧室，先喝光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大瓶淡盐水，随后便倒在床上再次陷入了昏迷。

等再次醒来时，他的精神和体力都有所恢复，但肚子饿的要命。一看时间已经2点多了，自己这是又昏睡了两个多小时。他急忙收拾一下，便下楼去吃饭。

这三天，他都是到同一家小餐厅去吃午饭和晚饭，原因很简单，这家餐馆干净为生，饭菜量大，价格也适中，而且还有能补血的猪肝汤。

不过，自打他天天来光顾，这儿的老板却越来越纳闷：看这小伙子胃口是真不错，比俩民工的饭量都大，每顿还要灌下去一大碗猪肝汤，可您这气色，咋还越补越了差呢？

他哪儿知道，这位年轻人天天在家给自己放血，一放就是一升多，吃再多也是入不敷出。

且不说这位善良的老板，还惦记着下次做猪肝汤时，要不要往里搁几个大枣，兴许能给客人的脸上，添点儿血色儿。

佟烨这边吃完喝完，结账走人，回到郑知然的家里，进了卧室就开始打坐冥修。

有了这三天生死间的感悟，佟烨终于能静下心来，心无旁骛的引导着更多尘脉中的罡气进入血脉，并随着血脉运转。不过他发现，自己仍是无法修炼念力。

但有的练总比没有强，佟烨希望趁着这几天，在开学前能把罡气修炼到“血脉心藏”的第一个阶段：“推搏”，就是可以用罡气，加速全身血液的流度。

血脉心藏分三个阶段：推搏、注心、和血雾。而到了第一个阶段，就是正式晋级斗术中阶术士的标志。

……

先说回到8月25日这一天，不止佟烨在衍术的修炼上，取得了突飞猛进。另一头，在佟家血案的真相调查上，进退维谷的郑知然，也有了意外的收获。

之所以说“意外”，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收获，并不是他自己找到的线索，而是线索主动找的他。而且也不是在他上班的时间，是今晚他和卢晓月在约会时，有人把这条重要的线索送到他手上的。

当时是郑知然和卢晓月共进晚餐后，两人又决定，到奥薇蓝综合商城北面的商业步行街去溜溜食儿。无独有偶，他们碰巧在路边的遇见了，那天抢走佟烨一百六十二块三毛八的老叫花子。

但和佟烨不同，郑知然早就认识这个老乞丐，而且每次碰到他时，都会给他扔点儿钱。

这次也不例外，当两人走到盘坐在道旁的老乞丐身边，郑知然随手掏出一张百元整票，弯腰放在他腿上，可还没等起身，那老叫花子突然一伸双手，握住了郑知然右手。

郑知然略一惊诧，马上察觉到老乞丐的右手掌心上，贴着一张纸片一样的东西，明显是要偷偷的塞给自己。他抬眼看向老乞丐，可他那张半边口眼歪斜，皴污满布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神也依旧迷离涣散。

郑知然心中一动，便不露声色的收回了右手，把那张纸扣在手心里，迅速低头撇了一眼，结果发现是张对折的1元纸币。

郑知然心里这个气啊！心说：“这个老神经病，我接济你一张整票，你这是给我找的零钱是吗？”

不过，就在他刚要收回目光的瞬间，终于注意到这张纸币的钞面上，被人用黑色墨水笔写上了两排小字。

而其中最显眼的，也是他这匆匆一撇能看清的四个字是：“怀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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