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于侑撩起眼皮，看着门口的简左，他坐起来说：“左先生，你回来了。”

        他把语音房掐断。

        简左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阳台，而已经变成了于先生的花房。

        他是有这样的魅力的，将周围的东西染上他的个人风格。

        刚才那是几个人的聊天房，简左从里面听到许多只有最亲密的朋友之间才能够听懂的术语。

        [笑什么笑啊，鱼肉这样对得起我吗？我真是服了他那个老六。]

        [别生气啦！我带你去i那边打球。]

        掐断之后还有语音邀请,但是也被于先生给挂停了,一时间场景的寂静放大了，阳台上只能听到虫鸣。

        于先生说:“刚回来吗？我和朋友说几句话，已经说完了。”

        简左看于先生的待遇，想他在圈子里面应该是极其受尊敬的，他勉强一笑说：“没听于先生说过自己的事情。”

        于先生说：“我的朋友多数都不在国内。没有什么好提起的。”

        两人往室内方向走，简左不经思考问道：“那于先生学生时代的事情呢？”

        问完之后他就有点后悔了，这样的追问符合来往尺度吗？

        于先生打开灯说：“学生时代的故事很精巧，左先生如果有兴趣下次我说给左先生听。”

        灯光一开，整个卧室亮如白昼，刚才那种静谧的氛围感脱离了，简左有点惋惜刚才那个躺在夜色里的于先生消失了。

        照例是要有一个人先洗澡，简左因为对睡眠的要求程度很高，所以二楼的大部分空间都规划在卧室里，卧室很大，他把手机放在落地窗旁边的茶几上：“于先生，我先去洗澡。”

        于先生将他的手机也放在茶几上：“去吧，我看会杂志。”

        于先生闲暇的翻起了杂志，简左也走进浴室。

        水珠从头上淋了下来，简左发现水温相比平常要烫了，但是一看温度又是恒温37度。

        他想着工作的事情，想到最近市场组的进度慢了，想到研发组那边碰上了铁板，想着林晃的项目又是给他的新难题，他想自己是不是太懒散了，还是说他没有处理好方方面面事项的能力。

        他听到外面有铃声响起的声音，于先生接起自己的电话，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洗的够时间了。

        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他看到于先生接着电话，表情有点怔愣。

        “于先生？”

        他的视线从于先生脸上一寸寸挪到于先生的耳侧，发现于先生拿着那只手机……银白色的外壳，虽然和桌子上的那只黑色的plus是同一个品牌，但不是同一个型号。

        电话那边的人春风得意，旁边的环境也嘈杂，对方提高声音近乎叫嚣着说：“三儿，你听到我的报价了吗？1300万的资金没问题吧？”

        简左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慌乱，仿佛被人撞见一件还不太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他上前两步将于先生手里的手机接过来：“于先生，我来接吧。”

        他拿着手机走到走廊，说完之后才回到卧室。

        于先生对着他的方向，像是有话跟他说。

        简左先开口：“于先生，你不洗澡吗？”

        于侑说：“简左，我刚才错接了你的电话，但是，”

        简左听到于先生的口吻不建议的说：“你要给林晃投资资金？”

        简左扶了扶因为洗澡沾了点白雾的眼镜，他对于先生解释：“于先生，这件事情我会考虑的。”

        于侑皱眉说：“我建议你不要趟这趟浑水。他们有可能只是……”

        “于先生。”简左这才算是完完全全的对上了于于侑的目光。

        他说：“于先生，我希望你能给我自己处理朋友关系的空间，我也在深思熟虑。”

        简左心里有点抱歉，因为他觉得他和于先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除去商业外的事情如果有大笔资金的变动，他应该跟于先生报备一下。

        但是简左曾经受益于林晃他们，他不得不做出更多思考。

        他看到于先生绷着脸，翘了翘唇角又往下拉了拉，一副话到嘴边但又忍住了的样子，最后跟他说：“嗯，反正也算不上多少资金，你决定着来就可以。”

        简左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反话，但是于先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起身去洗澡了。

        简左看着关上的浴室门，透明度80的玻璃门慢慢的浮上了水雾，简左也只能走出卧室。

        他想做点什么让于先生洗完澡出来不用立刻跟他撞脸同框，他想到咖啡室里面的咖啡豆，中度烘焙的咖啡豆已经排气了七天，这个时候就可以储存起来了。

        简左用指尖将褐色的咖啡豆翻滚均匀，边翻着脑海里还是有对于先生的歉意，简左想着是不是应该解释几句。

        当他将咖啡豆装上玻璃容器后，他手上残于着许多香味，在经过特殊的洗手液清洗后简左擦着手怕走上楼梯。

        书房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简左走过去，发现于先生将那套玻璃定制的书桌包装拆开了，正一点一点在组装。

        简左问：“于先生，这是怎么了？”

        但是在墙上，有一个通讯开关的面板却打开了，几条电线垂顺在墙上。

        于侑抬起头说：“刚才搬桌子的时候，撞到了墙这个地方，不知道是什么设备，里面传出沙沙哑哑的声音，我拆开看好像是通讯装置，现在没声音了。”

        简左走过去，检查墙壁上的电路说：“这是室内通讯器，每个房间都有一个，总开关在一楼客厅。”

        他将电线收回去，将面板盖上去，尝试着按了旁边的按键，一开始有电流的滋滋声，后面就像于先生说的一样，彻底偃旗息鼓了。

        简左说：“可能是接触不良，多调试几遍就好了，但是需要有一个人在楼下接应。”

        于侑将嵌好的玻璃凳子翻过来，稳稳的放在旁边的地板上，他嗯了一声说：“那我去楼下。”

        简左说：“我去吧，于先生可能不知道开关的位置和总开关的使用方法。”

        于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就说：“那左先生去吧！”

        简左回到楼下，通讯的位置就在一楼客厅大沙发的旁边，他按通了代表着书房的2号键，尝试着说：“于先生，你听得到吗？”

        “于先生？”

        这样反复开关几次，对面没有任何回声，反而是他的手机响了。

        简左接通于先生的语音说：“于先生，你能听到我在一楼说话吗？”

        他不知道现在是他接收不到，还是于先生接收不到还是他们两个人都接收不到。

        于先生说：“我听不到你说话，这个通讯装置的说话键是哪一个？”

        简左：“是红色的那一个。”

        二楼于侑放开蓝色键，转向那个他以为是电源键的红色键，他按下键说：“左先生，你能听到吗？”

        一股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勾人，顺着电线流到简左的耳边。

        “左先生，你能听到吗？”

        通讯装置里的声音率先到达，接着手机的声音像回音一样紧步而至，犹如立体回响一样刺激着简左的听觉。

        于先生压低了分贝的声音实在太撩人，简左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分了一会心。

        他回神过来赶紧说：“我能听到。”

        于先生却有些烦恼的说：“电线没问题，但这边的装置还是听不见。”

        简左说：“于先生，我们尝试按一下各个按键，按的时候使用不同的大小力度，看看能不能修复？”

        这是调试电器的最普遍方法，于侑也同意。

        他切换着各个按键，但还是不能从通讯装置这里听到任何声音，他也检查过电路，但从他的知识来看，这个电路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通讯装置就像是沉睡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候简左说：“于先生，或许是因为这个装置没有使用过，已经老旧了，不如今天就先这样吧。”

        简左想到自己自从搬进江天天别苑这个通讯装置就没有派上用处的地方，或许早就已经报废了。

        于侑却因为简左的话知道这个装置在新环境里没有重新设置过，他说：“左先生，你看一下总开关那里是否有一行字，标出了恢复出厂装置的方法。”

        简左将手机放到一边，研究这个长15厘米宽10厘米的装置。

        在最下方有一行大概字号只有12的灰色字体，上面写着恢复出厂设置的方法。

        简左：“于先生，恢复出厂设置是长按电源十秒钟，请你等我一下。”

        简左将蓝色的电源键按下，手在上面持续了十秒钟，然后抱有点期待对着通讯装置说：“于先生，你能听见了吗？”

        于先生那边却传来这样的回应：“左先生，手机通话被你挂断了，你找到恢复出厂设置的方法了吗？”

        简左看了一眼屏幕，才知道刚才放下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结束键，而现在于先生那边还是不能够听到他说话。

        于先生也说：“左先生，要不你先上来吧，现在也挺晚了，明天还是工作日。”

        简左听到于先生完全不能听到他的声音，却突然心起一意。

        他说：“于先生，等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那边于先生浑然不觉跟他说：“后续的维修工作，我来处理，你先上来。”

        简左看着这个只能单向传声的通讯装置，这是只有他能听到于先生的声音而于先生却听不到他的机会，他摁下通话键说：

        “于先生，早一些时候的那件事我想跟你表明。”

        “我这次给朋友投资的事情，虽然不能够参考于先生的意见，但是我会做到不影响到于先生。”

        “这几个朋友对我来说有重要的人情，我没有办法拒绝他们。”

        “今晚打断于先生说话了，对不起。”

        这时候简左的手机又响了，他接起语音说：“于先生，我现在上来。”

        简左松开了通话键，走上楼梯。

        于侑听到对面总是没有回应，简左还把他的语音挂了，等到他又打电话过才上来，他想难道是恢复出厂装置，下面的接收装置也坏了吗？

        简左听不到自己催促他上来吗？

        但是既然人都上来了，他也就不耗在这里了，想着周末再让专业的人员来处理吧，或者换一个通讯器。

        可是当他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却听到后面墙上传来一股沙哑的声音。

        “于先生，你能听到吗？”

        简左清澈的声音混在滋滋作响的电流声里。

        从未被使用的通讯装置，在恢复出厂设置后才像是慢慢睡醒的一样打开口腔，将它收录到的信息姗姗来迟播放出来：

        “于先生，早一些时候的那件事我想跟你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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