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男子高中生的日常十一

日子如平静的水面般波澜不惊的过着，偶尔有些烦心事掀起涟漪，比如此时此刻的商—

        “我背不下去了，这些知识点我感觉我都要背吐了。”他仰头，把历史书上扣在脸上，“真的不愿再考试。”

        金渝揪着头发，咬着笔头紧紧地皱着眉头，“真的不愿再做数学题。”

        高一下学期的考试，冯晴成功地考了班上第一升到了a班，高二开学时商帮忙把她的书搬到a班去，金渝抱着冯晴恋恋不舍地说：“你要好好的，不要忘了我。”

        冯晴习惯她戏多，道：“我就在你上面，又不是怎么了。”

        “呜呜呜，你的同桌不是我了。”

        “你们有空倒是过来帮我啊！”商抱着大多数的书走在后面吼道。

        金渝颠了颠手上十多本书，“我这不是抱着嘛。”

        “你来试试我的！”

        “不要。”

        距离冯晴到a班已经一个月了，又是一次月考，冯晴让他们两个努力争取考上a班。商是想过，不过也仅限于想，金渝倒是努力了一把，想着这次考试考好点儿，于是疯狂补自己在数学上的不足。

        结果等两天考试考完，成绩下来，排名还没不怎么复习的商高。

        商班上第十八名，她二十三。

        金渝拿着数学卷子有点想哭，数学真的太难了。商看她有点不高兴，凑过去道：“怎么了嘛，没关系的，我们一起学数学嘛，下次一定可以考好的。”

        商的数学水平和金渝半斤八两，不然也不会选这个科了。

        金渝撇着嘴，声音听起来很委屈，“学不懂，太难了。”

        江走了过来，蹲下来稍稍仰头，语气温柔的说：“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不会的都来问我，保证你下次月考数学上九十怎么样。”

        江—二十二班数学课代表。

        金渝低着头看向他，“真的吗？”

        “当然。”

        商在一旁挑了下眉，然后转头做作业去了。

        熟悉的放学铃声响起，商老样子在转角处等参煋，出了博远楼门口，又看见在铁树旁等男朋友的林雨，商朝她挥了挥手，打个招呼。

        又是那条黑漆漆的小路，商把手搭在参煋肩膀上，参煋偏头看他，道：“干嘛。”

        “嘿嘿，煋哥你这次数学考多少分啊。”

        “没考好，一百二十八才。”

        商惊讶道：“什么？！这么高你说没考好？你是人吗？”

        “那你呢，这次多少？”参煋两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问道。

        商挠头，支支吾吾道：“哎呀，一如既往嘛。”

        参煋眼神没从商脸上下来过，此刻看着他有点窘迫的样子，故意逗他，笑着问道：“啊，不会又是六十四吧？”

        六十四—参煋目前为止知道的商数学最低分。

        商双手叉腰，先是一脸参煋没猜对的得意，“哈，怎么可能。”后表情逐渐悲伤，“这次五十五。”

        “哈哈哈哈哈哈——”参煋毫不客气的大笑。

        商皱眉，嗔怪道：“干嘛呀，不就是考低了点嘛，你至于吗。”

        参煋继续笑着，“至于哈哈哈哈哈—”

        其实考五十五并不好笑，是商的一系列动作语气好笑，参煋心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傻啊，傻得怪可爱的。

        商邦邦锤了参煋两下，“我让你笑，我让你笑。”

        参煋躲避，握住他手腕，冷静下来让自己不笑了，可嘴角眼神里是止不住的笑意，他柔声道：“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

        商甩开他的手，刮他一眼，气冲冲地向前走，参煋大步追上去，搂着他脖子，“哥生气了？”

        商双手交叉，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哎呀，错了嘛，我以后绝对不笑你了，我发誓。”

        商停下脚步，眼神幽怨地看着他，“你笑就算了，还笑那么大声，你这是对我人格极大的侮辱和践踏！”

        参煋忍俊不禁，道：“错了错了，我不对，请你吃饭？喝奶茶？怎么样都行好不好？”

        商抑制住想上扬的嘴角，“我都要。”

        “行行行，都要都要，”

        并不宽阔的街道两旁停满了车，骑着自行车或电动车的汇川学生时不时经过，两人踩着有点破烂崎岖的石板人行道并肩前行。

        “诶，你数学这么好帮我辅导辅导呗。”

        “行啊，你不会的问我就是，或者星期天下午你来我家，我给你讲题。”

        “好不容易放假，还要讲数学，你让我死吧。”

        “如果你想还考五十五。”

        “啊啊啊啊烦死了。”

        平静的水面被星期天补数学的大石头砸下，水花飞溅，涟漪久久荡漾。

        汇川中学在新高考改革前，高中生每周六上午放假，改革后放假时间延迟到星期天上午，晚上还要去上晚自习，从十二点一十到六点四十这期间的六个多小时就是汇川高中生到周末时间。

        一个月放一次月假，星期五提前一个小时打铃下午只上三节课，三点钟左右就放了，星期天回来继续上晚自习。

        学生适应能力强，虽然偶有抱怨，骂骂学校，倒也每天都这个样子过着。商有时候会吐槽怎么每次改革他们都是第一届，中考改革是，现在高中改革还是。

        星期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语文，离下课铃声响起还有五分钟时，商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膝盖靠着外桌子腿，一副马上要跑的样子。

        语文老师是位年轻女教师，下课从不拖堂，铃声响起不管讲没讲完都直接下课出教室，仿佛比学生都着急下课似的。

        因为要六个小时的“长假”，大家都有点激动，教室开始闹哄哄的，马筱操控鼠标翻动着ppt，声音不大却带着严肃，“安静！马上就放假了。”

        商不自觉地抖腿，马筱讲的内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ppt上的诗词解释也是看了就没印象，他现在只想快点打铃放学。

        “同学们放学时间到了——”马筱宣布下课，商拿着斜挎包飞奔而去。

        参煋所在的全理a班老师都不怎么拖堂，除了物理老师，如果下课他正好讲完那就可以如愿下课，要是没有讲完他正在讲的知识点或题，那他可以一直拖到下节课上。

        所以参煋真的不想在放假的最后一节课上上他的课，就比如现在打了下课铃声，其他班的同学也陆陆续续走了，他们还坐在教室里听他讲最后一道大题。

        虽然不怎么情愿，参煋还是认真的在听，等他讲完，已经下课五分钟了。

        参煋桌面都没收拾，急急忙忙地往下跑，商还等着他呢。

        商看着手表—十二点十五，怎么这么慢？他本来想上去看一下，但是懒得动，心想如果再过几分钟他还没有下来就去看看怎么回事。

        “商！”

        他抬头，看见参煋顺着楼梯跑下来，“你怎么这么慢？”

        “我们物理老师要拖堂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今天拖这么久？”

        “那个大题有点难度，我都没做到最后。”

        “我们数学老师也拖，上次我都要饿死了他还在讲。”

        ……

        两人约定好，商吃完饭就去参煋家补数学。

        商本来是没有午睡习惯的，但奈何高中生活实在是不够睡，所以他每周末的六个小时都用来补觉。

        吃完饭后，商背着书包就要出门。

        “你不睡午觉了吗？”商婆婆问道。

        “不睡了，出去趟。”

        商婆婆也没继续管他，继续看电视喝小酒。

        商和何珠算挺熟了，毕竟暑假的两个月里，他隔一段时间就来，现在同桌吃饭已经不尴尬了，有时候商还会和何珠聊聊天开开玩笑。

        “阿姨好。”商打招呼道。

        “诶，你来啦。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阿姨。”

        商进来正在换鞋，在客厅没有看到参煋，问道：“阿姨，参煋呢？”

        何珠收拾着茶几，朝参煋房间扬了下头，“屋头的，你去找他吧。”

        “好，谢谢阿姨。”

        商敲门，参煋应了声“进来”，打开门一看他正在摆弄吉他。

        走进去把书包放在凳子上，商问道：“你还会玩这个？之前怎么没看过？”

        参煋仍低头调音，“一直放在书房没拿出来，很久没弹过了，小学学的。”

        “那高中怎么不学了？”

        “你看我有这个时间去学吗？”参煋闻言抬头一脸无奈的看向商。

        “也是哈。”一到星期天放六个小时，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谁想背着个大吉他跑到外面去，然后又跑到学校上晚自习啊。

        “那你现在要弹吗？”商拉过板凳靠近参煋，眼神里充满期待。

        参煋感受到他的目光，直起身勾起嘴角，问道：“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弹吗？”

        参煋把调音器放在床头柜上，笑着淡淡说道：“你想听什么我就会什么。”

        商想逗逗他，挑起眉带着捉弄的表情道：“真的什么都会啊。”

        “我们哥想听的话，那我不得什么都会嘛。”

        商摸着下巴思索了会儿，想着自己歌单里有什么比较冷门的歌曲，随后他想到了自己听了好几年的歌，道：“我想听paris的onlylove，你会吗？”

        “行啊，你是单纯想听吉他，还是想听我唱啊？”

        “你真的会？！”商惊讶道，这首歌挺小众的，身边基本没人听，参煋居然会？！

        “我初中就挺喜欢这首歌的，专门学了。”

        “我也是！”

        “听我唱？”

        商把凳子反过来，双手搭在上面，下巴靠着双臂，笑意盈盈地说：“那肯定是要听你唱啊，我都没有听过。”

        参煋声音清亮明朗，这首歌本身带着的悲伤和无力挣脱的感觉，被他的嗓音轻轻拂去，重新注入色彩，让商听出了在绝望中那有人一点一点堆砌而成的希望，仿佛在诉说着阳光、爱人、陪伴。

        “i''''causeonlyhellknowswhereyou''vebeen

        yourbuiltposure''swearingthinandallyourwallsarecavingin

        beforeyoushutthisdownijustwannaliftyouup”

        ……

        商出神地望着唱歌的参煋，那修长挑拨琴弦的手，随着歌词发声的淡粉唇瓣，和上下滑动的喉结。中午的阳光明媚而热烈，透过这层玻璃窗户，温柔的洒在两人身上，吉他声和娓娓道来的歌声萦绕耳边，不知道是谁迷了谁的眼。

        一曲完毕，商一时沉浸在歌声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参煋出声道：“怎么样？”

        商确实被参煋震惊到了，竖起大拇指，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卧槽牛逼！你这个确实牛逼，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个技能，卧槽！”

        “你怎么没去参加音乐社啊，你比他们唱的好多了。”

        参煋仍抱着吉他，声音透着兴奋和得意，“嗯……这个嘛，没兴趣参加。”

        “你真的唱的很好听，和原曲都不是一个感觉，而且我以为这首歌挺冷门的，没想到你也听，而且而且还全部会啊，你和我一辈子兄弟，真的。”商说到“兄弟”两字锤了锤自己的肩膀，后又赞叹道：“你刚刚弹琴真帅啊。”

        参煋笑了笑，“想学嘛，我教你啊。”

        商眼睛都亮了，道：“真的？”

        “嗯，真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教，你能学就是了。”

        “你学了多久啊？”商又继续趴着看向参煋问道。

        “从小学到初中，六年吧。”

        商歪了歪脑袋，睁大眼睛惊讶道：“这么久？”

        “那你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学了啊。”

        “嗯，差不多。”

        “不过很长时间没有弹过了。”

        “为什么？”

        “因为懒，跟你学的。”

        “放屁吧你。”

        商这一下午仿佛起了劲似的，嚷嚷着让参煋再唱一首再唱一首，参煋把老师教的自己学的全唱了，都还没满足商，说好的补数学，反倒成了参煋个人演唱会。

        商殷勤地出去给参煋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吧，嘿嘿。”

        参煋接过水喝了大半，无奈道：“还想听？”

        “最后一首嘛。”

        “你这得给钱了吧。”

        “哎呀，你唱歌好听嘛。”

        “听什么？”

        “薛之谦的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参煋拿起手机搜索歌词，“我会，但是歌词不记得了，唱错了不怪我哈。”

        “不会不会。”

        唱到一半，何珠敲门问道：“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做。”

        参煋看向商，“吃什么？”

        “我怎么知道，这是你妈妈。”

        “你不介意，也可以是你妈。”参煋笑道。

        “啧，你想吃什么？”

        何珠没等到两人答复，说到：“家里有面和饺子，吃什么？”

        “面。”

        “饺子。”

        参煋随后改口，“面吧，吃面，多放辣椒。”

        商笑呵呵地起身躺在参煋被子上，玩起了手机。

        “不听了？”

        “听，你唱我听。”商收起手机。

        唱完最后一首歌，两人出去吃了面，一同去上晚自习，傍晚的天空云层叠叠，夕阳余晖将整片天空染成橙黄，又涂抹上其他粉紫，似不小心的颜料泼洒，晕染成奇异而又和谐的美丽。

        “你会弹周杰伦的歌吗？”

        “这不是废话嘛，经典好吧。”

        “那你教我吧。”

        “行啊，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数学都没教。”

        “哎呀，这个以后再说嘛，先教我弹吉他。”

        “知道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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