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跺你丫的

天哭了鸟知道，海哭了鱼知道，黎明的痛苦没人知道。

        他举着新胳膊茫然的坐在手术台上，一抬眼，就看到了两个臭傻逼正在玻璃墙外面对着他大呼小叫。

        看样子兴奋的不得了，比看见偶像都要疯。

        挺好，他听出来了，这俩人的声音绝对就是之前在音响里边给他“打针”的那两个人。

        rnm，看拳！

        黎明本来只是想泄愤，他是一个好好的人硬是让这两个脑子不清醒的什么科研坏人弄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好好为国为民的实验不做，非要搞这种反人类的人体实验，还没经过他的同意，还让他痛不欲生，这笔账迟早要算，所以想都没想举着拳头都冲了上去，一拳捣在玻璃围墙上。

        按理来说，这俩坏人一看就不是少做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隔离室的围墙也肯定不会脆弱到哪去，但现实就是，黎明一拳捣上去，整面玻璃围墙之间“哗”得碎了，那俩科研坏人也被玻璃碎片给划伤，叫的最欢的那个人直接被黎明一拳给怼到对面的实验台上，把金属的实验台撞得都震了半天，足以感受到黎明这一拳的力量有多大。

        “……啧。”

        黎明握了握自己刚才出拳的右手，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痛呼的两个人。

        ＊

        周浦和另一个研究人员在见到黎明醒过来后确实是惊喜的，更何况仪器上的模拟图显示出黎明体内的两种不同的基因已经完成了融合，正十分安稳的游走在躯体之内，仿佛已经成为了整个躯体本来的东西，并没有任何的排斥反应产生。

        这代表着的确是有一种隐性基因被合成出来了，即便不知道这一种隐性基因的表现形式，但仅仅是黎明在注射的两种基因之后活下来就已经是实验上的一座活的里程碑了。

        要知道他们实验了无数次一代跟子代的融合，屡屡失败，差点就要证明出父代基因与子代基因是没有办法隔代融合的，没想到今天随意因为派别之争用来感染的躯体居然完成了这一项融合！

        所以他们激动的近乎发狂，着急的将数据抄录下来，但却没想到变故突生。

        新型的实验体显然并不像其他实验体刚完成经营融合的实验体那样虚弱，甚至过分强大了，他一拳打碎了专门为这些实验体准备的防护玻璃，也并非像曾经的那些实验题那样露出过分兽化的疯狂。

        而像是一个正常人那样，低头冷漠看着他们，宛若神祗。

        他们终于感受到了被恐怖怪物支配的感觉。

        ＊

        黎明对于自己不忍直视的具体的变化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他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才渐渐会使用另一半边全是多余的螯肢的胳膊，把两个人一边一个举到眼前。

        “把窝片回然（把我变回来）！”

        大概是之前的痛苦太过强烈，导致黎明现在头部还有些闷闷的感觉，说话也大舌头，他努力了半天他勉强把话说完整。

        而正因为他在努力做着表情去控制舌头，就显得整张脸格外的扭曲和可怕，被拎着领子举到跟前的周浦和另一个实验人员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再一看黎明扭曲的脸更是吓的下面冒出了味道。

        “呕……”

        黎明变成这样以后，听觉和嗅觉格外的灵敏，一闻到这两人身上的味道赶紧将两人扔了出去，就没控制好力度，两个人再次被扔飞到周围的实验台子上磕碰，直接一起吐血，好像摔断了脊椎，这下子味道变更大了。

        黎明站在旁边强忍着刺鼻的臭味，找了找自己的腿在哪里，想要蹲下看一看两人还活没活，但是他这仔细的一个感受，就觉得自己好像有八个方向可以动。

        很好，腿也增生了六条。

        黎明猛然暴躁起来，挥舞着左右胳膊把周围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任谁突然间变成一个恶心的自己都接受不了的怪物都难免崩溃，黎明胡乱发泄了一通，才忍住想要将两个人锤成肉泥的冲动，咬着牙根问道。

        “窝再问尼美一边，怎么把窝变肥来（我再问你们一遍，怎么把我变回来）！！”

        黎明无师自通威胁，随手拿了一个坚硬的金属仪器，当着这两人的面直接跟捏橡皮泥一样捏成了一团，又拉开扔到地下狠狠的跺了几脚，直接给跺成了薄片儿。

        意识显然很明显，这两人要是不说的话，他就当场把这两人跺成饼！

        早已吓破胆子，再加上被黎明摔断了脊椎痛的神志不清的两人哪还能说得出完整的话，咿咿呀呀了半天，黎明忍着暴怒的欲望才听了个大概。

        意思就是没得治。

        “窝xxxx（骂人的话不翻译）！！！”

        黎明终于怒火到了顶端，将整个实验室的东西全部锤碎，特别是隔离室里边那个给他打针的破机械臂，直接被他扯下来掰成了碎片，跺了好几脚都没有办法完全泄愤。

        他阴森森看向躺在地上的两个实验人员。

        心中有恶念升起。

        他都已经变成这样子了，都不是人了，还在乎什么人性吗？

        黎明一步一步的走到躺在地上□□的两人面前。

        只是要一脚，这两个生命都会悄无声息从这个世界上离开。

        整个实验室被黎明砸的稀烂，却也神奇的没有触发任何警报，头顶管道的光芒也因为线路被扯断暗淡了下来，只有唯一一根好用的灯管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从黎明的头顶头射下来，恰好割裂了他面部的表情。

        一半隐匿在昏暗的阴影之中，另一半在冰冷的蓝色灯光下。

        黎明抬起了其中一只脚。

        只要轻轻的一踩……

        “……黎明，老师知道这个世界对你来说有太多的恶意，你可以打击报复，可以憎恨，但你要知道，你不能跟他们变成一样的坏人，生命是积极向上的，人生虽然有坎坷，但是这些坎坷并不是你人生的全部，你还有遥远的未来，还有一些对你好的人……”

        “黎明，你是一个好孩子，你要握紧这些的善意，活得比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更好，站得比他们更高……”

        “哒。”

        黎明颓然的将脚放下，原本的鞋子早已被撑烂了，他看不到的脚掌踩在冰冷的实验室地板上，仿佛一路冷到了心里。

        他想起了没穿越之前的事。

        他的老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在他多年被世界的恶意笼罩的时候，唯一一个为他挺身而出面对那些丑恶嘴脸的人。

        那个老师一直以为他是个被人欺负的小可怜，但没人告诉她，他确实曾经想要所有的人都去死，他的心在无数的恶意的浸泡下，早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老师担心他因为冲动杀人毁掉一辈子，劝导了他许久，他抓着这一丝善意，像是溺水的人，装了许多年的乖孩子，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透露出一丝与世隔绝的死寂，但可笑的是他也因为这样描绘了压抑世界的画作扬名，以及幼年的经历让人带上好感滤镜，年纪轻轻就进入了国家第一美院。

        黎明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

        杀人的确没什么意思。

        比起死亡，活着的痛苦的花样可太多了。

        黎明轻轻嗤笑一声，脊椎都断了，在末世里面怕也没什么好下场了，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

        其实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老师，他确实没有用杀人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方式报复，只不过是成年以后利用资源让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成了社会底层挣扎的泥虫而已。

        我还是个乖孩子。

        黎明这样想着。

        “你怎么不吃他们？”正当黎明自闭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有些略微的沙哑磁性，又仿佛带着刚睡醒的倦懒。

        黎明听出了是之前好像是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个黑团子的声音。

        “小黑？”

        人类对于陌生物种的命名总是神奇的简单又相似。

        黑团子的声音并没有反驳，黎明颓废的看了看自己变异的身躯。

        “谢邀，人在实验室，灾难天上来，幸会幸会，今天是做怪物的第一天，但我勉强感觉自己还算个人，并不想吃同类谢谢。”

        大概是自己的遭遇太过悲催，黎明已经懒得去想为什么黑团子会在自己的耳朵边说话，就算是幻想的自言自语也好，他想要唠叨几句，稍微的分散一下过于沉重的内心。

        “我可太倒霉了，穿越的主角还有比我倒霉的吗？？？我看了那么多小说哪个不是穿越成牛逼轰轰的人物，就我，开局被怪物追，还没休息过来，这下可好，直接跟怪物变成同类……”

        “我容易吗我？在原来的世界小时候被欺负好不容易熬到长大日子舒坦了就算了，来到这个世界还要被一群叼毛欺负……说好的人生是积极向上的呢？这他妈根本就是落起落落落落……”

        黎明叭叭的开始乱说一通，说完以后心情似乎也放松了点，迟来的眼泪也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你在干嘛？”小黑不知道有没有在听黎明的絮絮叨叨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在哭呗，没见过男人哭呀！呜呜呜……我从不给旁人哭，这都没人了你又不算人我哭碍你事儿了？！”

        黎明没好气的回答着。

        “……流水叫哭。你水流太多了，我要渴。”小黑沉默了一下，好像是在记什么一样，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你会不会说话？我哭多了关你毛事，我不渴！我又没哭你的水！我还能哭三天三夜！”黎明觉得自己就是嘴贱居然跟这玩意儿搭话，话说的贼气人。

        “……可我在你的身体里，你现在本来就缺水。”小黑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半晌才回答，

        “呜呜呜……嘎？？嗝！”

        黎明哭着哭着听到小黑的话直接噎住打了个嗝。

        ？？？

        你再讲一遍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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