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对劲

苏可忙完所里的事，已经过了饭点了，但还要去分局接受王局长的教诲。

        接过所长王哥塞过来的包子，苏可和张叔对付了两口，这包子皮大陷小，没油没味，苏可苦了脸，小声跟张叔说：“张叔，食堂的饭都是这样的吗？”

        张叔喝了一口水顺顺嗓子，“艰苦朴素的条件有利于锻炼我们坚韧的品质。”

        苏可沉重点头，“我相信王哥说的，咱们所里人才辈出了。”

        张叔白了她一眼，两人赶紧来到了宁安分局。

        王局长的年龄跟张叔差不多，见两人进来，就一把拉住张叔的手，“老张啊，好久没见了。我早说让你来局里帮我，你在那就是大材小用嘛，尽让你带新兵蛋子。”

        说完，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苏可，又转头跟张叔说：“年轻人不知道分寸，尽给你添麻烦。”

        张叔听了摆摆手，“年轻人朝气蓬勃，跟着他们我都变年轻了。我没什么本事，能把他们教出来，也是为人民做贡献了。”

        苏可想象的挨训画面没出现，王局长根本没空理苏可。看起来他们是老相识啊，以前是队友吗？

        王局长叹了一口，为老友不上进着急，正想再劝一劝，就听见屋里的电话响了。

        “喂……在呢……什么……”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苏可，表情变得越来越奇怪，“好，我一会让她去找你。”

        挂了电话，他终于正眼看苏可，眼神充满疑问，“平城猫女？”

        苏可：很多问号。

        苏可出了王局长的办公司，就赶去了市局的宣传处。原来是市局看见这一阵的网路舆论，又了解了苏可的履历，决定让她出演一部警务宣传片，为今年的警察节预热。

        苏可在宣传部里，被一堆人围着吃瓜，大家热烈的采访了刚出炉的平城猫女，还有人好奇的问那个把你抱回去的神秘人是谁？更有可爱的小姐姐把手机上的热搜内容给她看。

        飙车女警，舍身救人

        苏可：咝……飙车这个坎是过不去了吗？

        最后苏可被大家投喂了一堆食物送出了门，还被叮嘱这几天好好休息，注意保养，一定要让平城猫女有个精彩的亮相。

        苏可：猫女这个梗可以不要吗？

        所长王哥让苏可早点下班，安抚她今天跟死神擦肩而过的心情。

        但以她千锤百炼的心态，这都不是事。看着天还亮，她回家骑上公路车，穿戴好装备，往附近的翠微山骑去。

        翠微山她高中的时候常去，盘山路起伏在一片葱茏中，有几个很有趣的弯道。上到山顶，还有一个绝佳的视角，可以俯瞰城市天际线。

        苏可一路攀爬，路况还是以前的样子没有变。她熟捻地穿梭于林荫间，在太阳西斜的时候，赶到了山顶。

        山顶有一株高大的风铃树，现在正是花期，一树金黄。

        运气不错呀。

        苏可美滋滋地过去赏花，就见灿烂的落花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倚着摩托车，安静地凝望远方。

        嗯？这人她好像认识。

        苏可冲着山边加速骑过去，骑到那人面前，一个急停，车轮扬起飞花。

        “真是你呀？好巧，我的救命恩人~”

        苏可笑得没个正形。

        林柯看见这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笑脸，一向平静的眉目有点迷蒙。

        “你也知道这个地方？这里骑车是不是特别爽，尤其是累了，往这一坐，是不是很美！”苏可大咧咧地席地坐在层叠的花瓣上，仰头看这个总爱穿一身黑衣的男人。

        “你……”他低头看了一眼苏可，又重新远眺，清冷的声线有点飘忽，“很美。”

        “嗯？景美，还是我美？”

        林柯是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真不是可以调戏的类型，但苏可一看见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苏警官。”林柯敛眼，长长的睫毛闪动着。

        “对不起，当然是景美。”苏可怂的很快。

        霞光把天空氤氲成了紫色，城市的灯火渐亮，她突然手痒。

        “这么美的景当然要拍下来了。”

        她跑向附近的一个凉亭，边跑边说：

        “等下，我去找个角度。别动哦，你也是一景。”

        苏可两下就攀着凉亭的立柱爬了上去，到了角梁的地方，面对这个没有地方可以借力的负角度，只能用双手扒着，脚下悬空。

        林柯清冷的声音传来：“你总是这样的吗？”

        “总是怎样？”苏可抽空看了一眼林柯，双手用力，直接把自己拉了起来，一个翻身，坐在凉亭的顶上，掏出了手机。

        一切的时机都很完美，苏可按下快门，满意地看着这张照片，起身准备下去跟林柯分享。但是，今天命运大神的关照似乎还没有结束，干干净净的亭子顶上，就是能让她莫名其妙的脚滑。

        她像坐滑梯一样，沿着亭子顶的弧度飞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她今天必须要摔是吗？命运大神你好执着。

        苏可只来得及护住头，让自己摔得不要太严重，就感觉撞上了一个宽厚的胸膛，这个人接住她踉跄了几步，最终一起跌坐在草地上。

        “总是这样危险。”一个声音通过胸腔传到苏可耳朵里，“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上午林黑bang大少柯那句‘你可以去死了。’跟现在这句话一起回荡在苏可耳边，格外和谐。

        大哥，你的嘴是刀子吗？还是专门砍人的西瓜刀。

        苏可直起身，盯着他充满好奇的眼睛，确认他没有在反讽，是真的疑惑，在十分真诚的戳你弱点。

        她现在多少有点能体会到上午朱春才被说到翻白眼的心情。

        苏可舔了一下牙，这句话该她问才对，你总是这么说话，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位林总在气死人的方面确实有一手，但这口气她要出了。

        苏可神秘兮兮地凑到林柯耳边，“因为有人把我从死神身边夺走了。”

        林柯的眼神更加疑惑了，这次疑惑的眼神已经落到了苏可的脑袋上。

        “你这是什么眼神。”苏可开始磨牙了。

        他眼里闪过笑意，“如果那句话是认真的，那这个把你从死神身边夺走的人，似乎是…我？”

        苏可：咝…可恶啊。

        “敢不敢跟我比赛？”嘴上比不过，就来真的。

        “比赛？”

        “速降。看咱们谁先到山脚。”苏可撇了一眼两人的车，挑眉说。

        林柯眼底的笑意散了，“你是担心死神追不上你吗？”

        “估计是追不上，这里的弯我闭眼都知道在哪。”苏可用诱惑的声调，“我的救命恩人，来一场和心跳的较量吧。”

        “我不是每次都能救你。”林柯说。

        “你放心，送死的事我不会做。”苏可站起来，拉住林柯的手，“我终将回归死神，但不是今天。”

        林柯的眼睛被云霞染上了一抹紫色，看起来不再那么冷静，层层叠叠迷失在交错的时光里。

        他终于被拉了起来，苏可高兴地拍了拍林柯的胸口，“朋友，我就知道没看错你。喜欢骑车的人，怎么会不喜欢速度。”

        “朋友？”林柯低头看那只手，纤长白皙，就是胸口有点痛，手劲不小。

        “对啊，我说过你这人不错，要是能跟我一起玩，那咱们就是朋友了。”

        苏可扶起自行车，一脚踩上滑了出去。

        “我先走一步啦，加速比较慢，记得机动车不能超速噢。”

        不一会，机车的轰鸣声传来，苏可听见赶紧猛踩了几下，灵活地从车缝中穿梭，收获了几位司机的破口大骂。

        不好意思，她的胜负欲就是这么强。

        晚上林柯回到家，刚进院子，住在配楼的张姨就迎了出来，“少爷，用饭吗？”

        “嗯。”林柯颔首。

        张姨这才吩咐人进了主屋摆饭。张姨是从小看林柯长大的，知道他喜静，也从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生活的地方。摆饭和打扫，从来都是她亲自盯着。

        张姨跟丈夫两人住在配楼打理林柯的生活，但也只有张姨，会在林柯吃饭的时候还能陪在他身边。

        一个人住在空荡的别墅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气，张姨听着碗筷发出回响声，心中着急，少爷这种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没有尽头吗？

        忽然，林柯的手机响了，而他也破天荒地停下筷子，拿起了手机。

        苏可：【给你看咱们的合影。】

        照片jpg

        林柯打开照片，紫色黄色绿色，极具冲击的色彩被暮色调成柔和旖旎的样子，孤独的背影和机车化作浓黑的点牢牢占据着目光。

        林柯：【照片上没有你。】

        苏可：【我车子在呢，它代表我出镜。】

        林柯：【这不算合影。】

        苏可：【呃……那改天重新拍一张？】

        林柯：【嗯。】

        张姨吃惊地看着林柯中断吃饭，一边发信息一边还嘴角微翘。她都不知道上次看少爷笑是什么时候了。

        林柯放下手机，重新夹了菜，见张姨呆呆地看着他，顿了一下说：“菜不错。”

        晚上，张姨一直神魂不定的，没事就从窗户往外看一眼主楼。在她第十次张望的时候，张姨的丈夫终于忍不住了。

        “你今天晚上干什么呢！”

        张姨终于忍不住说：“少爷今天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张姨的丈夫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小声说：“少爷什么时候正常过。”

        “说什么呢你！”张姨竖眉，拍了一下她丈夫，又往窗外看，忽然发现林柯屋里的灯亮了。

        “哎哎哎，你看呀，都十点半了，少爷怎么又起了。”

        林柯的作息无比规律，每天晚上十点准时入睡，绝少有例外的时候。

        “别猜了，不该你操心的别费劲了。”张姨的丈夫咕哝一声，转身睡觉了。

        苏可这时候也准备睡觉了，她躺在床上刷手机，看见一个山地车速降视频，想了一下，发给了林柯。

        苏可：【睡了吗，这个超厉害。链接】

        没想到林柯快速给她回了信息。

        【刚醒。】

        嗯？

        苏可：【你这是什么作息？】

        林柯：【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吓醒了】

        这是什么噩梦才能把黑bang林大少吓醒？

        苏可拨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立刻就接通了。

        “梦见什么了？”苏可想知道什么梦能吓醒林柯。

        “梦见我坠楼了。”那边的声音有点沙哑。

        “嗯!不会是今天吓着了吧？”

        不对啊，傍晚在山上也没见你恐高，下坡还赢她了，可恶。

        “嗯，也只有这个原因了，我以前不恐高。”

        “你是认真的？”苏可一脑袋问号。

        “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应该就是如此。”林柯轻轻地说。

        林柯的声音就像羽毛一样悄悄地落在苏可心上，她立马就投降了。

        “别怕，你现在住几楼啊？”

        “二楼。”

        “这不就没事了吗？你看看窗户外面，现在不高，你很安全。”

        苏可没看见自己的表情，跟哄师兄家小侄女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明天能上班吗？”苏可愁了，林柯的办公室可是在最高层，又是案发地。

        “我不知道。”

        “这样吧，明天我休息，你先别去上班了，我想到了一个好地方，或许对你有帮助。”

        苏可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你家在哪？我明天接你去。”苏可乐呵呵地规划明天的安排。

        “我发给你，我一般6点起。”林柯说。

        “好嘞，明天一早见。”

        苏可挂了电话，睡意一点也无，她在床上打了个滚，又拨了一个电话。

        “喂，江湖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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