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孙茹商的忧伤

铃兰阁书房

        薇儿手里拿着一株西府海棠，放在鼻尖轻轻嗅着：“真是巧了，想不到司马健任居然，还和孙茹商有夺妻之仇。那个孙茹商胆敢仗着，自己会长的身份，逼迫你交出香水配方。这回正好让他们狗咬狗，一并除了去。可单凭司马健任的那点小伎俩，肯定不是老滑头孙茹商的对手。”

        烬长明耸了耸肩，“本就没指望他，能对付得了孙茹商。要想除去此人，还得是咱们出手才行。”

        薇儿歪头：“哦，你待如何？”

        “那孙茹商，不是红秀纺的商会会长吗？我先前听说，集市星各大商坊每隔900年，便会选举出一位商会会长。而孙茹商的红秀纺会长之职，已经担任了899年。也是时候，该换个人做做了。”说完，他瞧向一旁张翠芝。

        管家张翠芝察觉其目光，上前一步赔笑道：“公子容禀，老奴虽多年经商，但在集市星上仍属资质尚浅者。商会会长一职不仅要，调和各商铺之间竞争、供求矛盾，还要负责与仙门沟通、平衡物价，可谓干系重大。即便老奴想去争，各位商铺老板们也不会，轻易选择支持老奴的。”

        烬长明轻轻咳了咳，笑着说道：“张管家误会了，本公子是想问管家。在红秀坊里除了孙茹商之外，还有谁有资格，担任会长之职？”

        张翠芝闻言干笑道：“原来不是让老奴，去争会长啊。公子，其实老奴在红秀坊，还是有些地位的……”

        薇儿打断她，催促道：“公子是问你，还有谁，有资格争夺红秀坊会长。别自夸了，赶紧的。”

        “是是，姑娘莫怒，老奴这就说。在集市星想要争夺会长之职，并不是看资历和地位，而是比谁有钱。红秀坊原先最有钱的人，是诗雅阁的幕后老板孙茹商。现在嘛，嘿嘿，是咱家的长明公子。但是还有一人，前段时间刚刚将主店搬进了红秀坊。他可比孙茹商和咱家，两方加起来还要有钱。他的名字，叫做甄友乾。”

        “真有钱？”

        薇儿呵呵笑道：“他老娘是多缺钱呀，居然给自家儿子，取这种可笑的名字。”

        张翠芝笑着说道：“甄友乾名字虽可笑，但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真有钱’呐。他名下连锁店甄氏牛，一天的销售总额，就是咱们玉香兰庭，一个月总收入的两倍呀。”

        “两倍！”叶薇儿瞠目结舌，“我记得甄氏牛，好像就是个卖奶制品零食的呀，居然这么赚钱。”

        “甄友乾是苍蓝星大长老，拥有整个混沌星空最大的养牛场。而甄氏牛连锁店所用的原材料，口味清甜浓郁，还带着淡淡花香，是他们自家养牛场的独产。因此甄氏牛奶制品，虽然生产工艺简单，可整个混沌星空，无人能仿制。基本处于垄断地位。咱们混沌星空的人，寿命都很长。人生啊，太过漫长，除了吃吃喝喝之外，只能修炼冲级。那些香味独特的奶制品，就成为了不少男女老少最爱。可比咱们的胭脂水粉铺，顾客针对面大的多呢。水凝珠嘛，自然也就挣得多了些。”

        烬长明点点头，“牛奶不但可以用来吃，还能够酿酒，做化妆品。咱们玉香兰庭的面膜，就是用甄氏牛的纯牛奶制作的，一个月光买牛奶的钱，就要上万颗水凝珠。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他家的大客户呢。”

        薇儿呵呵一笑，“既然他甄友乾，赚了咱们那么多钱。就定下他吧，利用其帮咱们搬开，孙茹商这块碍脚石头。”

        “甄友乾大前天，刚因为搬离主店，导致竞争御珍坊商会会长失败。如今那小老头正郁闷着呢。老奴觉得他会巴不得，应下这份美差。”

        “找甄友乾之前，先让司马健任将全部财产，拱手让给咱们。与他纠缠如此多时日，我可不想到头来功亏一篑。”

        薇儿坏笑说：“接下来的事，暂时不需要烬婉儿，嘻嘻，姑娘出场。交由我和张管家完成就好。”

        想要对付一个有钱人，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去联合比他更有钱的人。

        司马健任把目标，也放到了甄友乾的身上。不过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以自己的地位和身家，莫说大财主甄友乾，就连甄友乾养的牛，他都不一定能摸得到。

        在此情况下，甄友乾商业对手的经济机密，便成了他敲开甄氏牛大门的投名帖。

        甄友乾是副食品行业的大佬，而唯一能与他抗衡的，便是“小小甜心”点心果脯坚果行的老板冯志和。

        两个人在零食研制上的造诣，可谓是旗鼓相当，棋逢对手，齐头并进，旷世奇才呐！单从零食销售额上来讲，二者不分上下。只不过甄友乾的牛奶，运用范围更广阔一些，这才勉强占了上风。

        司马健任思虑再三，决定对冯志和出手。

        自古酒楼妓院，都是探听消息的绝佳地点。尤其是像司马健任这种，天生的探秘者，只需点上一桌酒菜，坐在大厅中什么危险都不用冒，在吃吃喝喝中，就将整个酒楼包括包间里，所有人的谈话尽收耳底。

        他是尾随“小小甜心”总店掌柜，来到这家酒楼的。

        这几天里为了能够，找到冯志和探听其机密。司马健任天天守在小小甜心总店门口，终于等到了总店大掌柜乘车出门，向着连接主星传送台行去。

        司马健任欣喜之余，还以为他要去见东家冯志和。不惜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一路尾随而去。谁曾想那大掌柜行至半路，突然停车钻进一家酒楼的包间，赶忙跟进探听。方知人家是来，找生意伙伴谈果干点心供应的。

        司马健任意兴阑珊，正要呼唤小二结账之际。却听到东边一包厢内，有两个中年人在谈论八卦，其中一人还提到了他的大情敌孙茹商。不由重新坐回桌边，侧耳倾听。

        只听一人说道：“你听说没？诗雅阁神秘老板，已经闭关300年的孙茹商孙长老，跟最近火遍了整个混沌星空的，玉香兰庭胭脂铺的烬老板杠上了。”

        “怎可能没听说过呀，这事儿在红秀坊，闹得沸沸扬扬。据说两家现在都闹上公堂了。孙长老状告烬老板，收了代买鲜花原料的钱，却不肯履行合约，将店中最宝贵的东西交出来给他。

        而玉香兰庭的烬老板则说，自己根本就没有请孙长老，替他购买过什么原材料，更谈不上签订合约。

        两家现在各执一词，表面闹得不可开交，实际上那孙长老早就将，震武堂负责此案的三级弟子，给买通了。”

        “唉，玉香兰庭烬老板，还是太嫩。他以为咱们仙门，是什么讲理的地方吗？长老们若想整你，根本不需要耗费心力罗织罪名，直接伪造假合同，再买通审理官装瞎，让老百姓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只能败诉而走。”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听说，孙茹商拿出的合同里，写有几株名贵的西府海棠。气味芳香清雅，实是难得。若是有人能将此花拿出展示，顷刻便可揭穿孙茹商谎言。”

        “话虽如此，可这花既然珍奇，必然价值不菲。有哪个傻子会耗尽家财，买来帮烬老板解围呀？”

        “那可不一定。烬老板不但人长得好看，更是惊世奇才，单只是玉香兰庭里的香水，他就已调配出了四五十种，不同类别的香气呢。每天都赚得钵盆满盈，这才引来了孙茹商的眼红与忌惮。若是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他渡过难关，还怕以后捞不着好处吗？”

        “说得不错，可惜咱没那个资本。否则这西府海棠的钱，老子出定了。来喝酒，不说了。这家店的梅子熏肉不错，你快尝尝，酸酸甜甜得好吃着呢。”

        “……”

        “……”

        两人沉默良久，包房里只听得一阵急促咀嚼声。

        又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小声问道：“……你说，他走了吗？”

        “不知道，管他的！反正张老板只吩咐咱们，必须说完全部台词后才能吃饭。这么多好吃的，有些菜，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还不赶紧吃！”

        “哦，对对，吃！嘿嘿～”

        若是司马健任，再晚走片刻，便能将此对话听入耳中，从而逃过散尽家财，人死魂灭的下场。可惜啊可惜，司马健任怎么也不会想到，几株小小的西府海棠，竟会给他带来一场，在劫难逃的杀身之祸。

        司马健任脚下如飞，直接跑去了岳阳峰花田，将自己名下原本属于柳无眉的所有家财，以及强行从柳音音处夺来的私宅。一分不剩抵押给了张翠芝。

        换取到所有西府海棠花朵，装了好几大麻袋，一并送去集市星。还当着红秀坊所有人的面，瘫在了玉香兰庭紧闭的大门口。高声控诉孙茹商，伪造合同买通案官，大搞不良竞争，甚至逼迫良家妇女下嫁，意图财色兼收。

        消息一出，在极短时间内就被好事之人，传播到了整个混沌星空。顷刻间几乎是所有，家住在集市星附近吃饱了闲地，又没孩子可辅导作业的混沌星空居民。呼啦啦一窝蜂，跑到红秀坊里看热闹。

        正所谓人多嘴杂，这热闹啊，看着看着。孙茹商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闻，就从某个姓徐的三姑六婆大嘴巴里，被或真或假地披露了出来。

        一时间，红秀坊里骂声连片。

        当然在这其中，也有不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在场的所有老百姓们，不管是正义作祟真心气愤，还是借势起哄发泄郁结，亦或是理性分析辩解争论，总之你一言我一语全部吵翻了天，渐渐从唇枪舌战演变成了集体大混战。

        红秀坊不远处，换回男装的烬长明带着徐大妈，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停朝身边薇儿抱怨道：“早知仙门百姓如此暴力，我就雇人出手了。要是以后咱们假冒女人整治司马健任的事，被他给揭露了出来。这帮好事之徒们，不得集体跑到柳家星球，把我给撕了呀。”

        薇儿白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放心吧！司马健任怕是不会有机会，知道事情真相了。你以为咱们闹这么大，仙门的高层，会轻易放过孙茹商吗？等等吧，我猜过不了两天。圣主的斥责令就应该要，发到集市星的布告栏里了。”

        红秀坊的混战结束之后，据修复室工作人员初步统计，在场百姓们当场死亡者有8976人，重伤者62212人，至于受轻伤的更是不计其数。而红秀坊大小店铺，也在此战中被法术击塌过半，造成经济损失多达738721亿万颗水凝珠。

        数据传出后，不仅高层震怒。仙门百姓们也在惊讶之余，想都没想直接就把宣泄矛头，对准了事端的起源孙茹商。

        薇儿曰：昨日人中龙凤，今日抱头老鼠。是凤是鼠，只在舆论之风也！

        迫于舆论压力，震武堂审理官只能迅速判决孙茹商败诉。并要求他登布告栏，公开给玉香兰庭的烬老板，赔礼道歉。

        孙茹商自打出生后，哪里吃过这种哑巴亏？

        他把全部恨意，都发泄在了司马健任身上。趁其从集市星修复室出来，独自返回柳家星球的途中，亲自出手将其诛杀，连脑电波都被打散了。

        把司马健任毁尸灭迹后，孙茹商又跑到震武堂报案，将引起红秀坊混战的过错，全部推到了死人的头上。

        本以为死无对证，可以蒙混过关了。谁知他表哥冯志和老对手甄友乾，不知突然发了什么疯，居然借助此次舆论风波，联合数十万名小商小贩，公开向管理集市星的君主请愿，希望可以提前卸任孙茹商，红秀坊会长一职，另选贤能任职。

        而就在此时，恰逢圣主姬寒霜决定亲自下旨，处决孙茹商散其脑电波，以平息百姓愤怒的消息。也在同一时间，传到了他耳朵里。

        知道小命即将不保，孙茹商急的头发都白了。在诗雅阁分店的地下库房里，一圈儿一圈儿的高声叫骂。他头顶上，伙计们正在打着包裹。

        树倒猢狲散，即便孙茹商之前，发给员工们薪资再高，仙门底层子弟，多数天生人性凉薄。绝不会有人选择留下，与前老板同甘共苦，甚至执手赴死。

        只有孙茹商的大管家，在临走之前来到了库房，对着满脸颓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孙茹商说道：“仙门自成立以来，从来都是银钱开道。东家不妨去找您表兄冯志和，将咱们雅诗阁财产全部抵给他，让他帮你疏通上峰。说不定此事，还能有转圜之地。老奴言尽于此，望东家保重。”

        “冯志和……”孙茹商两眼，渐渐放出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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