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终端003

作为一名工作经验丰富的一线“劳动者”，墨翎迅速理解并接受了现状。看看时间，吃晚饭还早，这个居所属于日常维护的那种，也不需要什么入住整理，没有什么其它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至于心理建设，呵，早多少年前就不需要了。

墨翎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上前掀开盖子躺了进去。

“检测到用户，本终端为特殊实验型，绑定指定唯一用户墨翎，如非受指定者请立即离开……”

“检测到用户无离开意愿，开始核对生物信息，请自然目视前方。”两声短暂间隔的电子音，随即一阵若有若无的震动飞速掠过体表。“核对完成，确认为用户墨翎。现在向用户进行最后一次确认，请确认实验期间可能需要的权限需求以及可能存在的风险后果，如无异议，请点击文件末尾的确认按钮，终端将在您确认后十秒内正式启动。”

一份电子文档投射在墨翎面前，他快速翻看了一遍，和局长说的没什么出入甚至还要更简略一些，于是，他按下了确认键。视野中随即陷入一片黑暗。墨翎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默数十秒钟，没想到光亮马上又降临了。

而且是从四面八方亮起的！

暖白色的光并不刺眼，墨翎甚至不需要适应就能看清四周，但是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看清了。因为四周空无一物，他只能低头看见自己，自己脚下也是空空的，没有触感，也没有下坠感，他好像漂浮在一片纯白的，无边无际的空间之中。

这显然已经不是在浸入仓里了。“已经进入全息世界了么？”他这样想到。然后一个声音从空无一物的面前响起：“墨翎先生，您好，003号终端为您服务。这里是《远征》世界的预加载空间，您可以理解为游戏客户端。这是为了帮助您适应虚拟世界的各项情况，也是为了便于您更好地区别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中间缓冲区。终端将在这里确认您的精神状态，以确定是否为您接入《远征》世界服务器。”

墨翎点了点头，这个设计很合理，且必要，鼠标键盘的时代尚有人分不清网络和现实，如今这种高拟真度的世界……他将右手举到面前，慢慢的握拳又摊开……卧槽？这拟真度没有100%也是小数点后好几个9了吧？

“墨翎先生，”那个声音又适时的响起：“《远征》世界采用的是最新的完全浸入技术，除了游戏数据化的部分之外，您和后续所有玩家的体验感都将是100%拟真的。这也是您实验工作列表上的待办项目之一：是否保持极致拟真度，保持，或适当降低，或给予玩家自行选择的权力，或者给予玩家其中某几项的调整权力，或其它？”

“对哦，还有工作的。”墨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简单思考了一下，回应道：“保持待办，等我完整体验一下再决定。”

“收到，明白，记录为待办事项。下一项……”“等一下！”墨翎突然出声打断了那个从空无一物出发出的声音，“在开始工作之前，我可以要求了解和调试一下工作环境么？”

空间中一阵安静，而后那个声音再响起时，变得好像换了个声音。墨翎没法描述那种感觉，明明是同样的声线，但之前的声音像是智能机器的电子音，而新的声音则充满了……“活着”的感觉。

那个新的声音说道：“当然，这是我的疏忽，请原谅，墨翎先生。我想，首先，您会希望有一个可以面对面交流的对象？”话音落下，墨翎面前慢慢出现一个莹白色的光球，这光球似乎是为了出现的不那么突兀而刻意缓慢的从空间中“析出”一样。当它明显区别于整个空间的暖白背景色之后，短暂的停滞了一会儿，随后快速的拉长变形成一个成年男性的轮廓。随后，这个人形轮廓再次发出了那个声音：“初次见面墨翎先生，我是003号终端内置智能系统，您可以叫我003，或者取一个您喜欢的名字，很抱歉现在才向您进行自我介绍，我的社交礼仪部分的激活优先级比实验工作系统低72个顺位。现在我已经激活了全部系统，希望可以为您提供满意的服务。本系统具有自动学习和适配能力，后续将不断成长并适配每一位用户，基于不同用户的个人认知和习惯不同，成长过程中如果有令您不愉快的问题，请您不要客气，直接指出。再次向您致歉，墨翎先生。”人形身影做出一个抚胸欠身的动作。“那么，墨翎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呢？”

墨翎闭上眼揉了揉眉头：“你等一下，我捋一捋咱一条一条来哈。”看着面前垂手而立的身影，墨翎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首先，刚刚正式登录之前有一个身份核验来着，所以这台终端是只有我能登录的对吧？

“确实如此，墨翎先生。为了前期的实验安全，003号只允许您个人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们简单一点！抱歉~”墨翎再次打断了他，道歉之后迅速的又深吸了一口气“抱歉总是打断你，我知道这不太礼貌，希望你理解我现在处于一个完全陌生又期待已久的全新世界中的激动心情。接下来如果我没有进一步追问，我们就跳过延伸解释的部分可以么？”

“如您所愿，墨翎先生。”

“很好，谢谢。”二人达成一致，进入了简单明快的问答。

“既然这是我的专属终端，你能见到的玩家也就只有我一个，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简略一下称呼，比如直接称呼我‘先生’？”

“这不重要，似乎人类文化中这样的称呼改变表示关系的亲近？啊，抱歉，我们简短点。如您所愿，先生。”

“那么，你是我的专属游戏客服？”

“并不是，先生。我只服务于003号终端内，作为您的客户端，保证您与服务器端连接的稳定性，同时在必要时强行断开您的精神映射，避免剧烈的精神波动反馈对肉体造成实质性伤害。嗯，我想这是必要的解释，先生。您所说的游戏客服在服务器端会有其他智能为您提供服务。”

“那就是虚拟管家喽？”

“你可以这么理解，先生。”

“那我要为你好好想一个名字了。”

“这是我的荣幸先生，但我想有必要提醒您，其它参与第一次内部测试的玩家绝大部分并不在意这一部分，至少当前并不在意，他们更急于进入远端，也就是服务器端。”

“你这一句话又让我冒出一堆问题，慢慢来吧，做好准备再行动也算我的职业习惯吧。”

“好的先生。”

“……”

“……”

“……”

“先生？”

“要不你给点参考建议？”

“……先生您的游戏角色要沿用行动代号‘墨翎’还是另外使用其它名字呢？”

“沿用吧。”

“好的，那么依据您的理解和所在文化区的习惯，作为‘管家’的我应该从主家姓，姓墨。”

“姓墨……墨……墨……墨韵吧。”

“墨韵，是一个女性化的名字呢，需要我将当前的映射形象调整为女性么？”

“啊！不必！那……墨山吧。”

“墨山，俗名雅姓，自有余韵，兼得003的谐音，是个好名字。”

“我已经确定你能读心了，我刚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你就开始解答问题也是这样的对吧。”

“是的先生，您的精神通过003号终端映射在这里，作为设备内置智能，我自然可以读取您的全部心理活动。该权限已经在登录前最后确认中写明。啊，抱歉先生。解释详情是我的基础工作设定，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您的要求。”

“没关系，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在刚刚想不出名字的时候，反正也不急了，随你习惯吧。但是以后读心之后请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把我心里对这个名字的满意想法读出来给我听，这种事情太羞耻了。”

“好的先生。那么需要我调整当前映射形象为女性么？”

“不是说了不要么？”

“可是您刚刚满脑子都是‘原来可以自己调的嘛？还能改性别的嘛？能调身材嘛？能捏一个……’”

“停！”墨翎狠狠的捂了一把脸，缓了一会儿，有气无力的说：“我就随便想想而已，游戏能捏脸的话把所有选项都点一下看看不是很正常嘛……按你的默认形象映射就好了。”

“如您所愿，先生。”人形光球的体积膨胀了一下，然后慢慢隐去光芒，露出一个身着墨色长衫的挺拔身影。

墨山看起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花白色的短须略微掩盖了一点面容的刚毅，同色的短背头一丝不苟。

“那么先生，您要开始设置您的游戏形象嘛？有性别选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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