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抵达目的地

等她们回到车马行的时候，牛车已经安装好了。

        有了可以遮风挡雨的车厢，坐在车上的人也有了更多的安全感。虽然是丑了点，但有好过无。

        上车后，陆家人便启程出发了。因为大儿子二儿子现在情况特殊，所以陆修年不得不亲自驾车。

        幸好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行事稳重，驾起车来稳稳当当，完全不比年轻人差。

        ……

        时间一晃而过，二十多天便过去了。

        经过一路颠簸，陆家人终于平安抵达了流放地宁海县。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到眼前这萧条的大街，众人不由自主想起了京城的繁华。

        走到京城的大街上，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踩脚。再一个不小心，就会和同行者走散。

        再不济，他们沿途经过的任何小镇，也比这里强得多。对于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太一言难尽了。

        可眼下，这偌大的街道，别说行人了，即便是小摊小贩，也寥寥无几。即便这里是个小县城，也不至于这般颓败哇。

        “爹，这宁海县未免也太那个了吧？怪不得说这里治安好，犯罪率特别低。就这个样子，还偷什么抢什么呀？”陆宛君看到这没有生机的宁海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行了，什么也别说了，我们先去县衙那边看看吧。”陆修年失望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不怪乎宁海县近年来的人口越来越少，就这么个看不到未来的破地方，再怎么有上进心的人，也会逐渐被钝化。

        一路询问路人，一家人终于坐着牛车抵达了宁海县的县衙。

        这县衙，唉，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门口有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一头尚正常，另外一头倒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而原本朱红色的大门，油漆快脱完了，变得锈迹斑斑，没有一点庄严。

        本来大门和石狮子，就是县衙的门面担当。这里连门面都这个鬼样子，可想而知里头会糟糕成什么样。

        果不其然，陆修年一进去之后，便忍不住想落泪。这衙门上上下下，已然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灰，角落里甚至还有随风飞舞的蜘蛛网。

        而且，这衙门内内外外没有一个人看守。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个摆设而已。

        一个正常运作的县衙，至少要配备二三十个人员，包括官、吏和役。

        官相当于公务员，吏相当于事业编制人员，役则为临时工。

        光是县官就包括知县、县丞、主簿、县尉、典史五人，更别提其它。而县役除了衙役之外，还包括厨子、更夫、忤作等。

        可眼下，这空荡荡的县衙，连只苍蝇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老爷，我们还是先去我们的住处看看吧。”杨氏虽然知道，她们接下来要住的地方好不到哪里去，可还是抱着一丝憧憬。

        然而，等她们去到县令爷的住处后，刚进门便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院子里杂草丛生，分明废弃已久，一头肥硕的老鼠正在草丛里钻来钻去。

        “爹，有老鼠，我怕。”看到老鼠后，陆宝林立刻尖叫起来。

        而那只老鼠兴许是被吓到了，所以哧溜地逃跑了。它并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屋里逃窜，所以陆宝林更怕了。

        “爹，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吗？那老鼠半夜会不会偷偷溜出来，咬我一口？”

        陆锦春立马出言安慰：“放心吧，我们一会儿好好打扫一番，将屋里收拾干净，老鼠就不会出现了。”

        说是这么说，可看到蛛网密布、尘埃厚重的房子，众人心底皆十分沉重。想要把这屋子整理好，并不是容易事啊！

        看了看疲惫不堪的家人们，陆修年决定花钱请人过来收拾一下。要不然，他们今晚根本没法子住。

        但是……但是他刚来到街上，表明自己的身份后，路人竟然嗤之以鼻，对他特别不屑一顾，仿佛他是只惹人讨厌的臭虫一样。

        “我猜，可能半个月也坚持不了。”一人说道。

        “说多了，估计七天也呆不下去。”另一人笑道。

        “难道你们忘了，咱们上上一任县令，上午来的，下午就走了？”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陆修年听罢，立刻明志：“各位请放心，我是从京城来的。没有特殊情况，我应该能在这里呆上更长一段时间。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

        但他话音刚落，便遭到了他人的嘲讽：“哈哈哈，你自己刚刚也说了，那是没有特殊的情况下。这什么时候有情况，情况特不特殊，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就是，这屁话我们已经听腻了，听烦了，你哪儿来的哪儿去的，别再骗我们黎民小百姓了。”

        陆修年见几人嘲讽之下，眼中还有毫不掩饰的怒气，便知道这宁海县之前来了数任县令，但无一能坚持。

        “我现在需要几个人帮忙打扫县衙，以及我的住处，每人工钱五文，有谁想去的？”

        陆修年才把话说完，几人便争先恐后报名，唯恐被别人抢了先。其他人听到打扫卫生便有五文钱，也立马冲了过来。

        不过才一会儿，便有十多个人报名，浩浩荡荡地跟着他前往县衙。

        片刻之后，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风风火火地赶过来，朝陆修年行了个礼。

        “大人你好，下官是主簿丁桂林。因为家里的母猪恰好生产，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请大人见谅。”

        “你是主簿？那其他人呢？为什么衙门里一个人也没有，就连衙役也见不着？”陆修年不解。

        听到这，丁桂林苦笑一声：“大人，这县衙的官吏目前只剩下我一人，其它人要么卸任，要么不辞而别了。”

        “至于衙役们，要么在家带孩子，要么去海里捕鱼，要么去了隔壁县码头做搬运工。”

        “我是土生土长的宁海人，一家老小都在这，去不了别的地方，所以才继续担任主簿。不过我也有些干不动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撂担子。”

        陆修年……

        这，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情况真不是一般的糟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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