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剑宗藏身在崇山峻岭之中。

        深山的四月，春寒料峭。

        三更时分，天还未明，但剑宗脚下的迎新堂已经点了灯，五年方才开一次的堂口，现在已经灯火通明，杂役们依次向前来登梯求道的准弟子们分发水囊，干粮，登山路险，山梯埋没在浓荫中，蜿蜒曲折。

        可就算山爬完了，这山梯尽头的测试才是真的天命难违，李杂役看着着山梯上星星点点，零零散散地如同蚂蚁般的人点，长叹了一口气，想当初自己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爬完这山梯，却因根骨不行被拒门外，只能退而求其次，求得在剑宗一个安身之处。

        这山梯延绵不绝，攀在这半山腰，看不见前路，也回不到后路。

        清幽峰，韩婉睡眼惺忪地挠挠乱乱的头发，这头发乱得就像炸开一般。她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慢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这山峰顶的四月仍有几分寒意，她对镜稍作打理，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风。

        门外的小师妹，早就御剑等候着，脚踝处的小铃铛被微风吹得叮铃铃直响，红裙被微风吹起，衬得小师妹的笑更加娇憨而又天真。

        “师姐，快，这山梯早就已经开始有人爬了，五年一次，上次我们因还年幼错过了，这次可不能错过。”

        …

        韩婉只露出一个脑袋来，毛茸茸的帽子下面一对黝黑明亮的杏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水帘。

        山梯的尽头赫然一道水帘拦住众人的去路，上面清晰地向山顶的众人展现前来拜师的登山人模样，无论身着绸缎面料还是粗布麻衣，除了某些身强体壮者，无一不是气喘吁吁，好一些不是屈膝硬咬着牙上来的。

        阮岁岁像第一次认识这道长梯一般，往日她上下山都是御剑飞行，从来没有在意过这道山梯到底有多漫长，她脚尖轻翘，随心所欲地点着地面，笑盈盈着对旁边缩在一起的韩婉感叹道：“也多亏我们两是被师尊捡回来，不然就这天梯一关都过不了，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吗？”

        韩婉小口喝着一口热气腾腾粗粮粥，她向来身体不好，师兄每天都会强抓自己吃饭的事，久而久之也便养成了饮食规律的习惯。

        她的目光全在这水帘当中，对于师妹的话也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现在也不过上午八时，陆陆续续地已经有人爬到了半山腰，她的目光被一个穿着凡尘书童装的男人吸引住了，虽说身着朴素，而且背着一筐篓的干粮与水囊，但身材挺拔，眼睛炯炯有神，完全没有被走在他跟前的富家少年给比下去，不像一个普通书童的模样，倒像一位落难少爷。

        “的确不是普通书童，是男主，宿主你眼光实在是太好了。”编号6528还是特意压低声音，在神海中尽量用温柔的声音尖叫，如果可以化成人形的话，它自己一定冲上助攻自己的宿主去攻略那个男主。

        “男主一定会是这么多人中第一个爬上来的，到时候你只要亲切地献上一块绣帕为他擦一擦汗，一定会俘获他的心的，快上。”系统在她的脑海里举着两团小花束喝彩。

        那个男人的目光里面有着永远也灭不了的光，如果这光永远不熄，那韧劲也能支撑他在这修仙届有一席之地，如果不死的话。

        她眉梢一动，语气平静地在神海中问道：“今天你怎么这么迅速地就发觉这位小书童就是男主，小系统。”韩婉决定先给个甜枣给这系统尝尝，先亲切点叫唤。

        系统颇有些受宠若惊，数据化的它立刻感受到宿主发散出来的好意，它傻憨憨地连连点头又摇头，亢奋地回道：“其实也不是我的功劳，还是宿主你的功劳，我们系统可以通过宿主接触到的人，了解到那个人的生平，特别是看到这个未来的姻缘，我一看到男主立刻就把他存入我的数据库了。”

        韩婉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虽说她听不懂这个亢奋的系统的一些词汇，但是也算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只要自己接触到一个人，就能让这个所谓的系统获取到这个人的生平，如果这系统所言非虚，这技能真是恐怖，恐怕是最高等级的魔也无法做到这一点，毕竟命运这种东西太过虚无缥缈了，怎么能被窥探到。

        系统的话匣子算是一下子被打开了：“这个男主可以说是草根逆袭的典范，刚出场的时候只是一富家公子的书童，结果自己自身条件实在是太优越了，长得好，悟性高，韧性强，根骨佳，被选中内门弟子，不过这富家公子人应该也不错，因为故事里面没有太多讲到他被打脸的事，然后就夺得小师妹的芳心，不过…”系统突然颓废下来。

        它小声地，丧丧地道：“这小说坑了，就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世界线被规划到一半，那个天道就跑了，所以后面的的事情到底怎么发展，我也不知道了，不然说不定宿主还能在后面出现，你，呜呜…”

        系统越想越气，自己这么好的宿主怎么能够嫁给那么平庸的一个人，一个外门弟子，什么都不行，它说着说着就又用看不见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可不能说给宿主听。

        韩婉原本还平静地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她的瞳孔微缩，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一开始她倒有着被这个系统给乐到了，越听到后面越发觉得可怖，这种天意恐怕是宗门闭关的掌门也无法勘破，这实在是太过震撼。

        这会儿，她已经面无人色，两手端着的碗也不慎倾斜，粥泄了下来，疑似银河，浸润了她的长裙。

        “师姐，你小心点。”阮岁岁一把扶住了师姐的碗，顺手施了个清尘咒，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灵动地望着沈婉失神的眼睛。

        沈婉抬起脸，复杂的眼神一下子又变得无辜纯洁起来，她微微眯起眼睛，对着水帘：“没事，只是看那书童，有些入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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