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章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

        每次上体育课，围绕着操场跑几圈就可以原地休息，之后的时间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九中五班，不管什么科任老师，在带他们的时候都不会很认真。

        就拿体育课来说，其他班级上体育课，有各种环节，学习打球之类的，但五班就只需要跑步，其他一律不怎么教，自学。

        阮葵跑了三圈就停下了，去了厕所，厕所里有不少人，大多数都是来抽烟的，厕所里烟雾缭绕，大概是天气很热，阮葵心情莫名的烦躁，扔了烟头，走出厕所。

        五班的人都已经在休息了，陈欣和乔嫚在操场最大的那棵大树下，地上放着奶茶和西瓜，不知道从哪弄来的。

        “从哪弄来的”阮葵问。

        陈欣喝了口奶茶，嘻嘻笑着：“罗杰翻墙出去买来的”

        阮葵点点头，一抬眼，刚好见到正在跑步的纪珉橪，他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脸颊有细汗。

        好像是跑完了，他瘫坐在一棵树下的石凳上，这体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差。

        又看了一会，阮葵拿了地上的奶茶和一块西瓜就朝纪珉橪走去。

        “阮阮，你去哪”身后，是乔嫚的声音。

        “没什么，两分钟就回来”

        走到纪珉橪身边，给他递了一包湿纸巾，奶茶和西瓜也推到他面前，声音不大不小的吐槽着：“体力怎么那么差，我一个都顶你三个”

        纪珉橪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擦了擦脸颊的汗水，风吹过，有些凉意，体力也慢慢恢复。

        “喝口奶茶，冰的”阮葵又把奶茶往前推了推。

        纪珉橪没接，看着她问：“你又翻墙？”

        九中里面是没有卖奶茶和西瓜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翻墙出去买来的。

        阮葵好脾气的解释：“不是我，是别人”

        沉默了好一会，阮葵突然很认真的看着纪珉橪：“你那么努力的学习，是为了考重点大学吗”

        “嗯”

        “那你以后会跟和你完全相反的人在一起吗”

        纪珉橪盯着阮葵看了一会，忽的就笑了：“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阮葵“……”

        “如果是你，我会考虑”

        ……

        那天，风很柔和，吹在身上很舒服。

        风连带着这句话吹进阮葵心里。

        周五，阮葵出校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在小卖铺里买了包烟，缓步走着。

        走进小巷子里，里面有隐隐约约的拳打脚踢和闷哼声，皱了皱眉，又走进去一点。

        “他娘的，让你爸欠我钱不还，老子踢死你”

        “你爸不还我钱，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里面的谩骂和拳打脚踢声越来越清楚。

        阮葵抬眸扫了一眼，只见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围着一个人踢打，他们围的太密，阮葵没能看清被打的那个人长什么样，没一会，有一个高一点的男人大概是累了，停了下来，退到一边抽烟去了。

        阮葵在往那边仔细看去，呼吸一窒。

        被打的躺在地上的那人，脸白的吓人，眉头狠狠的皱着，牙齿紧紧的咬着，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好像是看见了阮葵，有一刻的震惊，又马上别过头去。

        阮葵眉心一跳，眼底有些红，把书包拿下来朝个子正在踢打的其中一个男人扔去。

        背部被东西砸中，男人踉跄了两步，转身，看见是阮葵后，微怔，舌尖顶了顶腮帮，一脸的油腻样：“你他妈找死？”

        阮葵没说话，捏着拳头，用力往他脸上挥去，被他轻巧躲过，很显然，他也是练家子，男人来了兴趣，扭了扭脖子，一脸的猥琐：“看不出来啊，还挺有能耐”

        一共是七个人，都是练家子，身材宽大，力气也不小，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找准他们的要害打去，坚持了半小时也只能让其中一个趴下，三个人也只是眼睛和脸受了伤，一人啐了口：“他妈的”

        阮葵力气用了大半，脸颊有汗，头发黏在脸上，很不舒服，碰上练家子，都是身材宽大的男人，还是七个人，再打下去，救不了纪珉橪，连自己也得赔进去，冷眼看着他们：“认识周霖吗，他是我哥，不想死就滚”

        这种时候，还是只能把周霖搬出来。

        “周霖可没有什么妹妹”

        他们谁不认识周霖，甚至还和周霖喝过酒，一起玩过，从没听说过他有妹妹。

        阮葵松了口气，认识周霖就好，没管他们的嘲笑，拿出手机给周霖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阮葵开了免提。

        “哥”

        “怎么了？有人找麻烦？”

        “嗯，你和他们说句话，这里有人受伤我不能耽误太久”

        说着阮葵就把手机递给其中一个男的。

        几个男的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出了不可置信，颤颤巍巍的喊了声：“霖哥”

        不知道周霖说了什么，他们开始解释。

        “不…不，都是误会，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

        是真不知道，他们从没听说过周霖有妹妹，乍一听阮葵说，以为是怕挨打才扯的慌，谁知道真的是周霖的妹妹。

        又赔笑了一会，才把手机还给阮葵。

        周霖无奈又有些无语：“被人找麻烦了才想起我是你哥？平时，一个电话不给我打，我给你发消息还敢不回”

        听着，确实挺不厚道的。

        “那我跟你道歉，不跟你说了，忙着呢，明天我去找你”阮葵摸了摸鼻子，说话的声音尽量柔和。

        一男人把纪珉橪从地上扶起来，脸上堆着笑，说起了客套话：“我不知道你是霖哥的妹妹，对不起，以后有事可以找我们哥几个，能帮的一定帮”

        阮葵没搭理他们，扶着纪珉橪走出了小巷子。

        “你受伤了吗”纪珉橪声音沙哑，他一直都是醒着的，只是身体太疼，起不来，现在感觉好多了。

        阮葵摇头：“你有事没事，需不需要去医院”

        “不用”

        阮葵扶着纪珉橪在巷子口坐下，去旁边的药店买了酒精和棉签。

        用一根棉签沾了点酒精，轻轻给纪珉橪脸上的伤口消毒，动作很轻很轻。

        冷风吹打在他们身上，阮葵脸上黏黏的感觉终于消失，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不知道想到什么，阮葵突然就笑出声，她笑起来，眼睛是弯的，很好看，纪珉橪盯着她看了许久，又低下头。

        “这是第二次了，你说我是不是上天派来保护你的”阮葵的动作停下，一双眼就这么盯着纪珉橪看，眼睛黑白分明而有神，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等不到纪珉橪的回答，也没生气。

        继续说：“我觉得就是”

        脸上的伤口清理的差不多了，扔了棉签，问出声“身上还有其他地方有伤吗”

        “没有了”

        纪珉橪头发被吹的凌乱，脸上冰凉冰凉的，眼底的阴郁被他克制着，没展现出来，嘴角轻扯出一抹笑：“今天，谢谢你”

        阮葵眼尾上挑：“那你要怎么谢，做我男朋友？用你来答谢？”

        ……

        见他不说话，阮葵也没逼他，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们打你，怎么不反抗”

        问完才想起，乔嫚说他干啥啥不行，除了学习好长得帅，就没其他优点了。

        叹了口气：“我很少见像你这样的男生，应该是第一次见，我身边的男生都挺厉害的”

        只有你，需要女生保护。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得给人家留点面子。

        纪珉橪一脸黑线，太过激动猛地咳嗽了好几声：“你的意思是我不像男生？我弱？”

        阮葵白了他一眼：“你不就是很弱？你看看都咳成什么样了，我要是被打成这样还能跑个三千米，你能吗？”

        “我朋友都以为你是女扮男装的，还是我去帮你解释的”阮葵又继续说：“不用谢我”

        纪珉橪：“……”

        又猛地咳嗽几声。

        脸一阵红一阵白。

        嘴唇发颤，说不出一句话。

        阮葵摇摇头，把他提了起来：“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可以走，不用扶”

        像是为了证明一般，推开阮葵，自己朝前走了好几步，走是可以自己走了。但这姿势…一瘸一拐的，走起路来都是飘飘的，像是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他吹倒。

        才这样想，风就来了。

        纪珉橪，真的就倒了。

        阮葵憋笑憋的肚子疼，颤着肩膀把他扶了起来，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不让自己露出一抹笑：“逞什么能”

        “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纪珉橪黑着脸说。

        “你说的？”

        “嗯”

        话才刚落，阮葵就大笑了起来。

        纪珉橪：“……”

        安静昏暗的巷子里只有阮葵的笑声，笑的直不起身，蹲在地上颤着肩膀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

        十分钟后，俩人才又重新开始往前走。

        抬头看了眼纪珉橪，阮葵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嘴角缓缓勾起意味深长的一抹笑，声音轻柔：“纪珉橪，以后周五我都送你回家怎么样”

        “我认识回家的路”

        又被拒绝。

        阮葵也不生气，还是笑着：“我保护你啊”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纪珉橪没看她的眼睛，也没再说话。

        “免费的保镖，不要白不要，就这么说定了”

        ……

        “以后每个周五放学都在学校门口等我，听到没”

        风中夹杂着一句淡淡的嗯吹向阮葵。

        见他答应，阮葵脸上带了笑。

        没一会，又收了。

        盯着纪珉橪的侧脸看了好久好久。

        心脏一下比一下跳的快。

        她发现，她好像真的喜欢上纪珉橪了。

        ……

        纪珉橪没让阮葵把他送到家门口，而是在离家两百米的地方让她回去，阮葵本想坚持，但一想起刚刚的事，和纪珉橪脸上的神情，也就没在说什么，从兜里拿出周霖上次给她的那张卡，塞给纪珉橪。

        不等阮葵开口，卡就被纪珉橪快速放回阮葵手里，语气不容拒绝：“东西收好，我不会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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