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局

　　漆黑无垠的虚空之中，扭曲的光斑撕开了现实的帷幕，一支庞大的舰队从中驶出。
　　傅青海首先盘点了一下手里掌握的兵力。
　　傅青海、乔士达、卡密尔勉强算三个阿斯塔特老兵，带着三百多个年轻的新兵，好消息是新兵们全都经历过全新全异化改造，并且全都装备了MK8戡乱型动力盔甲，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轮流换着穿戴。
　　这样的兵力对于一個连队来说是远远超编了，《阿斯塔特圣典》规定的连队人数是一百名星际战士。
　　事实就是，傅青海等人从一开始就没把《圣典》放在眼里过。
　　战舰方面，一艘帝皇级战列舰，一艘强制者级系统控制巡洋，剩下的都是没有战斗能力的运输船和工厂舰。
　　原本傅青海还有一艘护卫舰的，缴获自什未林巢都桑代克家族的剑级护卫舰，但是这艘海军退役下来的战舰实在是太过老旧了，傅青海把它留在土星造船厂翻新换代，船员也一并留下了，准备翻新之后自行返回巢都。
　　是的，傅青海不太看得上这艘护卫舰，它既没有传送甲板也没有空降仓发射港，并不符合星际战士的功能定位，傅青海决定把它留给柯什维托，作为行星驻军的战舰。
　　帝皇级战列舰的飞行甲板上，停放着缴获自钢铁勇士的兰德袭击者、犀牛运兵车和猎食者坦克，这些陆地载具对于太空海战毫无帮助，唯有两架雷鹰炮艇作为为数不多的空战力量，一架犍牛型喷气摩托，算是傅青海的个人舰载机。
　　肃正号没有配备完整的舰载机中队，暂时发挥不了航空母舰的作用。
　　“启动所有侦测阵列。”
　　傅青海立于舰桥，吩咐道。
　　在他面前，船员们在各式各样的符文控制台前工作着，用繁多的测量工具和占卜装置扫描他们眼前的漆黑深空。
　　飞行指挥舰桥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嗡嗡作响的全息投影和散发绿光的符文屏幕，整齐排列在指挥大厅两侧的回廊上，固定原地的机仆连接着船上的每个监管系统。
　　角落上的小型屏幕显示舰船当前的航向和速度，宽阔的大厅在其后部被一分为二，两侧分别设有军械站和勘测站，身穿红白制服的海军军官在每个空间里忙碌。
　　一个由菱形窗格和装甲玻璃组成的巨型观察穹顶，装点在这艘船的船脊上，占据了舰桥的前部，令整个指挥大厅一览无余，让人们可以不受束缚的观察头顶的浩瀚星空。
　　拥有这样一艘战舰，美丽而震撼。
　　“三艘兽人战舰，一艘帝国舰船。”
　　一名船员大声汇报道：
　　“帝国舰船已经识别完成，为征服级星海远航舰‘帝皇硬币’号，三艘兽人战舰根据等离子体能量读数判断，应该是两艘突击舰和一艘炮舰，可汗。”
　　帝国舰船可以通过识别船只的引擎代码，从型号到名字都显示出来，而兽人的战舰就和他们的陆地载具一样，充斥着大量的古怪改装和胡乱拼凑，只能通过战舰尾部的等离子能量读数来大概判断一下吨位。
　　还真的是兽人战舰……
　　“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敌舰队没有显示位置移动，等离子能量读数也没有变化，可汗。”
　　负责测量的船员答道。
　　意思就是，敌人毫无察觉。
　　这就是帝皇级战列舰的优势。
　　傅青海把肃正号形容为“巨型雷达船”，不是没有道理。太空海战的交战距离动辄上万公里，妥妥的超视距作战，当然不能依靠目视索敌，帝皇级战列舰上装满了各种侦测阵列，虽然自身移动缓慢，但是“先敌发现、先敌开火、先敌歼灭”的巨大优势却不可忽略。
　　傅青海摸了摸下巴，随口问道：
　　“林宇，如果是你指挥，你会怎么做？”
　　侍立身后的林宇挺起胸膛答道：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会派遣速度较快的烈马号先行绕至敌人后方，封锁敌人的逃跑路线，肃正号对三艘兽人战舰采取一轮光矛齐射，击穿敌舰虚空盾，宏炮集火覆盖，将之彻底摧毁，烈马号抵近征服级星海远航舰，星际战士发动跳帮，拯救被困船员。”
　　“以上，可汗。”
　　四平八稳的计划，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但傅青海却摇了摇头。
　　他平静地下令道：
　　“对付这些破烂战舰，烈马号一艘船足矣……乔士达！”
　　“在，可汗！”
　　月狼战士立正大吼。
　　“你率领两百名星际战士，包括药剂师卡密尔在内，搭乘烈马号前去解决这三艘兽人战舰，整个任务过程采取什么行动策略由你自行定夺。”
　　“是，可汗！”
　　……
　　乔士达已经点齐兵马，驾驶烈马号轻型巡洋舰，调转方向一路向着绿皮战舰疾驰而去。
　　傅青海站在舰桥前，看着屏幕里的绿皮战舰，三艘悬停太空的战舰在侦测阵列里被勾画成了几粒光点，并被肃正号火炮甲板上的自动稳定逻辑瞄准仪牢牢锁定。
　　“干扰宏炮，三发，齐射！”
　　傅青海看到烈马号已经进入合理的机动位置，下令进行一轮侧舷宏炮齐射，打算为乔士达争取一点战术优势，同时为他指明战术目标。
　　相信老乔会懂。
　　没错，包括绿皮战舰在内的任何绿皮造物，对于人类而言几乎都没有利用价值，但是这是三艘出现在帝国境内的海盗战舰，保不齐内部会有什么赃物，傅青海不打算直接把它们打成几团太空垃圾，而是要先好好搜刮一番。
　　如果陈忻露此刻在这里，她心里定会吐槽：连欧克兽人都要抢的人，多少有点丧心病狂了吧。
　　一轮宏炮齐射让舰身微微晃动，像是虚空巨鲸轻轻摇了摇身子。
　　巨型炮弹消失在了幽深的虚空。
　　然而傅青海接下来的命令，就让身后的林宇有些看不懂了。
　　他依次下令道：
　　“关闭，等离子引擎。”
　　“关闭，虚空盾阵列。”
　　“关闭……”
　　随着战舰能耗最大的几个必要组件依次关闭，来自舰体深处的隐约震动和细微噪音渐渐消失了，战舰尾部巨大的多组喷口，耀眼的光焰缓缓熄灭，遍布舰身的复杂传输管路里，大量的能量冗余被腾了出来。
　　“启动，至高天之幕。”
　　傅青海沉声说道。
　　很多一辈子都生活在地表的居民会觉得，把太空飞船这么庞大的东西隐藏起来的想法，是十分荒谬的无稽之谈。
　　然而，大多数地表的居民也不会知道太空究竟有多么广阔，一艘十二公里长的战列舰在无垠虚空之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只要拥有正确的能量挡板和先进的屏蔽措施，以此掩盖能量信号，一艘太空飞船就会变成虚空中的一个探测空洞。
　　无形的力场扩散笼罩了整艘战舰。
　　肃正号，这艘肉眼可见的雄伟壮观的庞然大物，依然静静悬停于漆黑的深空之中。
　　但是在鸟卜仪的视线里……
　　它消失了。
　　傅青海坐回舰长座椅，背甲贴上了靠背，手臂搭在扶手上。
　　向全舰人员下达最后一个命令：
　　“耐心等待。”
　　……
　　烈马号轻型巡洋舰。
　　作为傅青海的第一个部下，同时也是傅青海指定的第一战术小队队长，未来战团的第一连连长，乔士达看到肃正号齐射干扰宏炮的时候，就知道傅青海想得到什么结果。
　　他趴在侦测阵列前，眯着眼睛观察干扰宏炮的射击结果，随着二者距离逐渐拉进，那艘帝国舰船的状态也被呈现在荧光屏上——巨大的征服级星海远航舰停在原地，舰身上的不同方向分别插着两艘狂暴撞击艇，像是一头正在被凶悍鬣狗围攻的笨拙大象。
　　“两艘猛攻级突击舰和一艘野蛮级炮舰。”
　　乔士达辨认出了对方的战舰型号。
　　月狼战士是经验丰富的百年老兵，他知道，绿皮战舰的特色，就是正面装甲厚，侧面装甲薄，尾部装甲等于没有，至于附加设施，视绿皮们能捡到的破烂而定，捡到虚空盾就有虚空盾，捡到新星炮就有新星炮。
　　宏炮的攻击瞬间抵达，看到三艘绿皮战舰的信号峰值纷纷减弱，乔士达大声喊道：
　　“全速前进！”
　　说完，转身快步前往传送甲板。
　　传送甲板上两百名星际战士已经盔甲齐整、成排列队、蓄势待发，乔士达大踏步从他们面前走过，口中吼道：
　　“军情紧急，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废话，如果你们需要某种战前演讲或者激励鼓舞才能全力以赴的话，那就滚出这艘战舰！”
　　“矛头部队，跟随我，进鱼雷！”
　　“砰砰……是！”
　　众人一齐捶胸大吼。
　　不知道绿皮战舰被干扰宏炮击中之后，多久才能从瘫痪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乔士达率领星际战士们依次钻入鱼雷发射舱，连续几声闷响之后，跳帮鱼雷拖着长长的尾迹，直直射向三艘绿皮战舰。
　　面对快速袭来的跳帮鱼雷，绿皮战舰舰身上的近防炮和速射却炮毫无反应。
　　第一支鱼雷的热熔爆破弹头炸穿了薄弱的侧面装甲，胡乱堆叠焊接的装甲板块像是纸糊一般，被粗长的鱼雷狠狠捅穿。
　　鱼雷在甲板上犁出深深的沟壑，碾死了三五只不长眼的倒霉屁精，厚实的侧边舱门砰然打开，手持武器、陶钢覆甲的巨人从中现身，不过区区二人，显得形单影只。
　　“Waaaaaaaagh!”
　　绿皮小子们抄起手里的突突枪和六连响，嗷嗷叫着一拥而上，眼睛瞪得通红，獠牙颤抖怒张，急欲杀人饮血。
　　屠杀自此开始。
　　第一只绿皮小子被一拳轰飞，敦实的身躯狠狠砸在墙壁上，脑壳崩裂，脑浆横流，它的死亡是如此迅速，以至于紧握的扳机都没来得及松开，简陋的喇叭枪仍在喷射着成团的弹丸。
　　第二只绿皮小子发起冲锋，双联轰隆枪射出的密集子弹在陶钢巨人身上纷纷弹开，直至枪机咔咔空响，绿皮海盗握紧枪托，下挂的锯齿刺刀狠狠向前捅出，却被巨人一个侧身躲开，随后一爪封喉。
　　闪烁着蓝色电弧的修长钢爪向上一捞，绿皮小子粗壮的脖子和硕大的脑袋被顺滑地切成了整齐的片状，装进盘子可以端上餐桌的那种。
　　“啪嗒。”
　　绿皮小子纷纷倒地。
　　兽人的第一波反跳帮被击退了，经验老道的月狼战士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命令队友掩护自己，随后蹲下开始布置传送信标。
　　“唰！唰！唰！”
　　几道白光在战舰通道内闪过，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星际战士凭空出现在了通道里，乔士达站起身，挥了挥手，说道：
　　“接入通讯频道，ZC1108，别管那些鼻涕精和史古格，快速前往舰桥，先把战争老大杀了，剩下的绿皮就会一哄而散。”
　　蜿蜒曲折的战舰通道里，星际战士无声逼近，疾如雷霆。
　　……
　　征服级星海远航舰，帝皇硬币号
　　“头儿，虾米罐头登上了俺们的战舰！”
　　一只脸上糊着蓝色迷彩的特战小子，连滚带爬地冲到足足有无畏机甲那么大的战争老大面前，趴伏在它的面前惊恐地喊着。
　　战争老大双肩披着厚实的轧钢坎肩，上面一排尖锐的棱刺，红色油漆涂满了他的脸庞和装甲，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海盗毡帽。
　　它一脚踢在手下的胸口上，将特战小子踹了个大滚翻，破口大骂道：
　　“着急什么，马上攻破这里的防御，俺们就能拥有一艘超级大船了，俺们就能成为最大、最强、最waaagh的那个部落……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是虾米的罐头，头儿！”
　　手下涕泪横流地哭喊道。
　　“罐头，罐头来了……”
　　战争老大喃喃自语，忽然他怒骂道：
　　“罐头的战舰靠近俺们之前，怎么没有人来告诉俺，他娘的技师小子呢！”
　　“头儿，狡猾的罐头用‘停电大炮’击中了俺们的船，所有电台和通讯都失效了，他们现在杀过来了。呜呜呜，我可怜的嘟嘟，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只叫唤史古格……”
　　特战小子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别吵了，搞哥在注视着你，胆怯懦弱的蠢货。我说，你看清楚他们肩膀上的图案了吗？是哪个罐头军团？”
　　战争老大明显是个懂行的，还知道通过肩甲上的纹章来区分星际战士军团。
　　特战小子哆哆嗦嗦地说道：
　　“是黄色闪电和一道横杠……”
　　战争老大甲亢一样的凸眼猛然睁大，过往那些恐怖的记忆一并涌入脑海：
　　那些骑着摩托呼啸飞过的恐怖巨人，那些飘扬的赤色战旗和明晃晃的惨白颅骨，尚未瞥见敌人的身影，部落的小子们就被屠戮收割，他们娴熟地驱赶着惊慌失措的欧克们，发出放肆而轰然的大笑，就连脾气最暴躁的史古格巨兽在他们面前也像受惊的食草动物一样仓皇逃窜……
　　那些被痛苦小子用接头手术救回来的霸蛮兽人们都说：当你的头身已经分离，摩托引擎的轰鸣依然会在耳畔回响，那是来自白色死神的呼唤……
　　那个时候，战争老大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瘦弱小子，依靠躲在垃圾坑里，利用臭气熏天的粪草和破烂的掩盖，才侥幸逃过一劫。
　　“白色疤痕……”
　　战争老大将恐怖传说故事里的那个名字缓缓念出，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
　　将三艘绿皮战舰里的欧克和类欧克生物全部屠戮殆尽，乔士达率领星际战士们乘坐雷鹰炮艇抵达被兽人跳帮的征服级星海远航舰，并与药剂师卡密尔汇合。
　　“老乔。”
　　“卡谬。”
　　两人碰了个拳。
　　“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
　　乔士达蹲下身子，将一把兽人小子的哒咔枪捡了起来，看着上面铭刻的粗陋标志：红色的交叉斧头和中间的抽象头颅。
　　“血斧氏族……哼。”
　　乔士达不屑地哼了一声。
　　毕竟是银河系里经常打交道的两伙战争狂魔，欧克兽人知道星际战士的军团，星际战士也知道欧克兽人的氏族。
　　他拍了拍卡密尔的肩膀：
　　“走吧，医生，我们去把那头最大的绿皮畜牲搞定，剩下的就都是些土鸡瓦狗了。”
　　……
　　神机兄弟会的星际战士们在征服级星海远航舰错综复杂的通道和舱室里交叉分割、快速突进。血斧是一个狡猾的氏族，他们盛产特战小子，相比残暴的搞哥他们更喜欢狡猾的毛哥，他们擅长埋伏、潜行、躲在暗处打冷枪等等……
　　但是这些伎俩和手段，在MK8戡乱型动力盔甲的主被动透视头盔面前，全都无所遁形，大量躲藏在巷道里和拐角后的特战小子被星际战士逐一点杀。
　　可恶的罐头们似乎未卜先知，英勇的小子们临死前甚至来不及扔出手里的各种棒棒雷，就含恨见了搞毛二哥。
　　但是神机兄弟会的跳帮行动也并非一帆风顺，登陆了征服级星海远航舰的欧克兽人海盗，明显体格更壮、装备更好，给星际战士们制造了不少麻烦，甚至导致战斗减员开始不断发生。
　　“嗷——罐头去死！”
　　厚重的装甲舱壁隔绝了星际战士的透视目光，一个体型壮硕的兽人咆哮着冲出舱门，他宽阔的肩膀上固定着一把死死枪。
　　死死枪的尺寸相当庞大，装饰得异常华丽，技师小子为它加上了闪亮的部件和时髦的史古戈皮，这是一个暴躁的炫枪小子。
　　“咚咚咚咚咚！”
　　兽人从取景器里锁定通道尽头的星际战士，悍然开火，超大型独头弹喷薄而出，打得猝不及防的星际战士人仰马翻。
　　炫枪小子的肩膀由大量的仿生器官和厚实的快速培育肌肉组成，如此方能吸收掉死死枪那足以折断骨头的强大后坐力。
　　后排的星际战士一把抱住倒下的战友，迅速退回拐角，死死枪的炮火还在轰鸣，炫枪小子背着沉重的弹药箱迈步前行。
　　倒下的战士被平着放躺在地，卡密尔蹲在地上，伸手脱下战士的头盔，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年轻脸庞，白色长发在耳后编成辫子，破碎的腹甲和脏器搅和在一起，他已经失去了呼吸，两颗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卡密尔稍作检查，马上大声喊道：
　　“萨斯安脑膜启动了，他只是假死，给我腾出空间，顺便把那个吵闹的家伙干掉。”
　　说完随即弯下身子，手臂一侧的电钻破开胸甲的连接螺栓，背后的探照灯将光源聚焦在战士的腹部，医疗背包伸出灵敏纤细的机械触手，将那些混合进腹腔里的盔甲碎片一一摘除，并将坏死的血肉和肠子切割，整个战地手术现场有条不紊十分迅速。
　　趁着死死枪哑火的那么一瞬间，两名星际战士闪身而出，看都不看就是一发电浆，蓝色光束闪过，炫枪小子托着弹链的手臂被瞬间打断，然而这个生命力顽强的畜牲依然怒吼着猛扑上来，随着链锯绞肉的声音响起，链锯剑尖从兽人宽厚结实的脊背破出，可算是终结了这个狂躁的大射逼。
　　活体金属已经在自行蠕动修复，伴随着绝境病毒的补充注入，白发战士从假死状态脱出，重新睁开了眼睛，卡密尔关切的脸庞映入眼帘，年轻的战士感激地说道：
　　“谢谢您，药剂师。”
　　……
　　星际战士本身强大的生存能力加上漫威神器绝境病毒，神机兄弟会的减员数字并没有转变成阵亡数字。
　　傅青海静静坐在舰桥，看着激烈的战斗化作屏幕里的滚动符文和数据流串。
　　却丝毫不为所动。
　　身后的林宇有些难捱地走来走去，傅青海知道，他迫切地想加入远方的战斗，星际战士骨子里的战斗基因已经急不可耐。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只是一句成语。”
　　傅青海淡淡说道：
　　“永远留有预备部队，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才是一名合格的指挥官该做的事情。”
　　林宇停下脚步，重重点头：
　　“是，可汗。”
　　……
　　激烈的弹雨在狭窄的空间中互射，碎片裹着血肉飞溅，星际战士的电浆和热熔喷薄交织，欧克兽人的火擶和炸蛋到处乱窜。
　　晕眩雷、臭气雷、真菌雷……特战小子们把各种生化武器棒棒雷一股脑地冲着星际战士们甩出，战舰通道到处都是弥漫的黄色毒气和飘散的真菌孢子。
　　星际战士们且战且退佯装不敌，把杀上了头的绿皮们从掩体里慢慢勾引出来，落入精心构建的包围圈内，随后用大量的穿甲手雷和热熔炸弹招呼他们。
　　乔士达像一头凶恶的老狼，带头冲锋，杀入敌阵，子弹和激光在他的身前被无形的偏折力场偏移推开，纷纷击打在周围的墙壁和天花板上，留下弹孔和焦痕，作为神机兄弟会唯一拥有铁光环的人，月狼战士每每遇敌都是身先士卒。
　　乔士达和卡密尔，率领着所有参与跳帮的星际战士，汇合在了舰桥通道前，经过一番激烈的苦战，如同一座绿色肉山的战争老大，终于倒在了众人的面前。
　　它的大腿被双管热熔枪烧穿，胸口遍布动力爪的划痕，被爆弹撕裂的肌肉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皮肉翻卷，内脏淌出，怎一个惨字了得——唯有这样，才能杀死这头组织器官冗余生长的可怕怪物。
　　乔士达浑身浴血，盔甲破破烂烂，他随手将破损的头盔扔在一边，露出血污结痂的光头，单脚踩在战争老大的胸口，俯下身子用动力爪费劲地割下它的头颅，提在手里，带队走向牢牢紧闭的舱门。
　　两个星际战士迅速布置好热熔炸弹并后退。
　　“轰——”
　　热浪滚滚袭来。
　　烟尘缓缓消散。
　　猩红的目镜亮起，端着枪械的星际战士鱼贯而入，在舰长室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双手抱着膝盖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女人，“咔嗒”一声，所有人的枪口瞬间锁定了她。
　　浑身硝烟味和血腥气的乔士达，缓步走到女人面前。
　　“身份。”
　　扩音器里的声音冷漠平静。
　　女人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庞：
　　“尤兰达·阿泰拉，来自奥特拉玛五百世界的行商浪人家族，感谢您的救援，长官，这是……这是我们家族的通商许可证和私掠许可证。”
　　女人将紧紧攥在手里的羊皮纸递上，掌心的汗水都浸湿了纸张的纹路，生死攸关之际，她依然不肯放弃这个东西，想来是非常重要了。
　　乔士达接过来，展开一看。
　　是罗伯特·基里曼签发的许可证。
　　落款处有五百世界之主的个人签名。
　　乔士达点了点头，将羊皮纸递回给女人，几名战士上前，扶着女人站起身来，月狼战士转头打量四周，随口问道：
　　“呼叫我们过来支援的那个星语者呢？”
　　女人抬起脸庞，一脸茫然：
　　“星语者？什么星语者？我们的星语者在兽人第一波炮击袭来的时候就阵亡了。”
　　乔士达一愣：
　　“不是星语者发送的求救信号？”
　　“我以为你们只是恰巧路过这里，长官。”
　　女人说道。
　　乔士达眼睛缓缓瞪大，和刚刚取下头盔的卡密尔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
　　恒星，总是一个星系里最大的那个天体，恒星的等离子反应是最强烈的，借助恒星上爆发的耀斑和放射的光芒，可以掩盖很多东西。
　　就在烈马号和绿皮舰队鏖战正酣之时。
　　三艘扭曲而腐化的混沌战舰，并排划过一道弧线，悍然从恒星的背面冲出，一齐扑向了静静悬停于太空之中，毫无保护的那艘歌利亚级工厂舰和九艘帝国运输船。
　　傅青海看着侦测阵列上的三个红点。
　　咧嘴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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