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捣蛋鬼傅青海

　　天亮了。
　　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之后，丧尸终于退去，所剩无几的丧尸们缩回了城市废墟的板筑之间。
　　黎曼·鲁斯坦克停在了废墟边缘。
　　越野能力的排名，傅青海认为应该是：
　　机械足＞履带＞轮式。
　　黎曼·鲁斯坦克只是一款履带载具，既不是机甲也不是泰坦，更不是野驴沙丘爬行者那种四足载具，屁股后面还挂着一辆特洛伊后勤车，就不去复杂立体的城市废墟里瞎钻了，万一陷进塌陷的地下室或者下水道，也没人来帮傅青海脱困。
　　一阵冷冽的微风刮过。
　　却卷不起一粒砂石和一簇尘埃。
　　因为干燥的大地已经被黏糊糊的血浆碎肉覆盖，沙土和血肉粘连在了一起，就在坦克身后拖出一条猩红的尸体地毯。
　　迎着熹微的晨光，傅青海懒懒地靠在驾驶位上，掏出一支大卫杜夫雪茄，手臂戴上半截战甲，掌心微微亮起白光，电弧脉冲炮将雪茄点燃，傅青海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尔后徐徐吐出一团白雾。
　　男人在封闭车厢内抽烟，三个女人谁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只是耐心地等待他抽了快一半，陈忻露才凑过来问道：
　　“接下来怎么办？”
　　傅青海又成为了三人的主心骨。
　　傅青海将还剩一半的雪茄在仪表盘上按熄，珍而重之地收回雪茄保湿盒里，说道：
　　“开门，我出去看看。”
　　陈忻露知道他说的“开门”是什么意思，不是打开坦克舱门，而是打开维度之门。
　　黎曼·鲁斯坦克外面，一道旋转着的金红色火星圆圈浮现扩大，全副武装的星际战士跨了出来，迈步向着城市废墟走去。
　　……
　　如果单论丧尸的战斗力，生化危机系列里随便挑出一款B.O.W.，都比《活死人军团》和《我是传奇》的丧尸要强，要强得多。
　　注意，不是普通丧尸，是B.O.W.。
　　仅仅谈论普通丧尸的话，黑暗寻觅者和阿尔法丧尸相比之下还是略胜一筹的。
　　但是，这两部电影里的丧尸，具备生化危机系列里很多丧尸和B.O.W.都不具备的两大特性——智商较高，且能自主繁衍。
　　生化危机整个系列里，病毒开发者们最头疼的问题，就是B.O.W.的智力问题，大部分病毒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都会侵蚀宿主的大脑，能够保留智力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反派角色，是极个别的特殊案例。
　　B.O.W.里，技术最成熟实用性最高的暴君系列，开发到了T-103型，也就是玩家俗称的“皮衣暴君”，才具备了一定的基础智力，还称不上聪明伶俐，也无法举一反三自主学习。
　　而《我是传奇》里的夜魔，会驯养丧尸猎犬，学习能力强得过分，几乎和原始人类无异，甚至更聪明一点。《活死人军团》里的丧尸，有组织分工，会骑马御兽，会使用各种自制武器，还会制作饰品打扮自己。
　　再加上两者都具有自主繁殖能力。
　　《活死人军团》里明确展现了女性丧尸怀孕的情节，甚至出现了腹中剖出未发育完全的蓝色婴儿的镜头。
　　《我是传奇》电影里仅展现了丧尸首领对一只女性丧尸的莫名依恋，但是原著小说里明确解释了“我是传奇”几个字的由来：男主角不停地捕杀夜魔，最后成为了夜魔口中止小儿夜啼的那个“传奇”。
　　也就是说，抛开都是由病毒感染而诞生的初始设定不谈，其实这两种丧尸，严格意义来说，可以算做一个新物种了。
　　这也就是那个会说人话的夜魔，自称为“新人类”而不是“丧尸”的原因——他们不认为自己是丧尸，反而认为轮回者才是“旧人类”。
　　如果让这两种丧尸和生化危机系列里那些强大可怕的病毒相结合，补全了生化危机丧尸最大的两个短板——智商和繁殖，会诞生什么样的存在，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甚至于始作俑者完美人类能不能控制这种结果……
　　傅青海不知道，反正他的锚定世界又不是生化危机电影宇宙。
　　生化危机系列里的病毒技术，无疑是先进的，还附带一些关于克隆、霉菌和寄生虫的技术，傅青海从来没小觑过他们。
　　也许有人会说：暴君作为最成熟的那款B.O.W.，却还会被C4炸药、RPG火箭和30mm机炮打死，暴君简直是个垃圾。
　　这种论调是很好笑的。
　　星际战士不穿动力盔甲，同样会被C4炸药、RPG火箭和30mm机炮打死，让星际战士能够抵挡常规武器的，不是那十九道手术改造后的躯体，而是先进强悍的动力盔甲。
　　而反过来说，暴君的体型、力量、敏捷全都超越了裸甲的星际战士，保护伞公司用一种病毒，就实现了十九道改造手术中至少四道手术的改造效果。
　　B.O.W.开发之初，不涉及到太空环境和异星战场的作战，星际战士的特殊技能、生存能力和漫长寿命，或许也是强于暴君的三个点，但不是最关键的那个点。
　　B.O.W.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脑子。
　　星际战士最强的地方，正是有脑子。
　　正如当初傅青海击败姜一夏时嘲讽的那样——
　　血统不是力量。
　　脑子才是力量。
　　实话实说，傅青海都不稀得拿自己去和B.O.W.比，这就好像拿人类去和大象比力量，和猎豹比速度，和老鹰比飞行一样，人类是万物之灵长，生物链的顶端，难道凭借的是身体素质吗？是脑子啊，有什么身体强化是比智慧超群更为厉害的？又有什么身体强化可以以牺牲大脑为代价？
　　其实纵观生化危机的历代游戏，大部分B.O.W.的战斗力真的不算强，至少在面对人类的现代武器时，表现得很拉胯。
　　就以大事件“浣熊市的毁灭”为例，大部分普通民众还是感染病毒致死的，只有少部分特种部队是被B.O.W.杀死的，危机过后也没有一个B.O.W.存活下来。
　　历代的关底BOSS们，被RPG、磁轨炮和轨道激光都消灭过，可见病毒的杀伤力更多来自于无形无状的传染性，而不是丧尸本身的战斗力。
　　有一套全封闭内循环的动力盔甲，比什么威力巨大的武器都管用。
　　陈忻露三人组很弱吗，漫威法师+DND法师+绿巨人的组合，放在正常的轮回世界里，控制+输出+肉盾，一点都不弱，只是忌惮丧尸携带的病毒，打起来束手束脚，没有傅青海这么无所顾忌。
　　话说回来。
　　傅青海自觉和完美人类这个社团已经结下了梁子。他们绑架过罗恩，自己摧毁过他们的前进基地，他们试图增强纳垢的实力，而自己也上了他们的黑名单……如此种种，不说深仇大恨吧，也是彻底敌对了。
　　虽然生化危机电影宇宙最终会变成什么鬼样子，都不关傅青海的事，但是本着“敌人要做的事情我就要让他做不成”的基本原则，无论完美人类的最终计划是不是傅青海所猜想的那样，他都决定要破坏完美人类的计划。
　　生化危机电影宇宙开启了。
　　完美人类还不知道他们的这锅汤里进了一颗什么样的老鼠屎。
　　……
　　傅青海在城市废墟的残砖瓦砾间行进着。
　　《活死人军团》的病毒，影片里没有解释具体来源，只是暗示来自于美国军方控制的51区，可能和某种外星生命有关，好处是其传染性没有《我是传奇》的病毒那么强，属于体液传播，被丧尸咬伤之后才会感染。
　　亲眼目睹才发现，眼前的城市废墟，称之为“城市”或许都有些勉强，大部分建筑物都已经被覆盖在了厚重的沙尘里，露出地面的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并且还歪歪斜斜。
　　傅青海站在一列侧翻的焦黑地铁车厢的顶端，环顾四周，打开口鼻处的呼吸阀，轻轻吸了一口外界的空气，干燥中夹杂着一丝辐射微粒的气息，令人熟悉的味道。
　　核爆炸后的废墟。
　　傅青海甚至能从建筑物上的放射痕迹，判断出核爆冲击波传来的方向。
　　他决定扒一扒物资，顺便找一找线索。
　　“哗啦！”
　　傅青海一拳捣碎一面砖墙。
　　“嗬嗬……嗷！”
　　里面拥挤的蹒跚者们当即醒来。
　　“唰唰！”
　　两道刀光闪过，化作几截尸块。
　　傅青海低头钻进废墟里开始搜索。
　　大部分家具和设施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很多东西不扒开来看都不知道是什么，凭借着微光视觉，傅青海穿过一个个走廊和通道，在建筑物内仔细地寻找着可用的物品。
　　主要目标为：未开封的食物和饮水，以及各种燃料。
　　傅青海抹开电器表面的灰尘，隔着透明玻璃屏幕，看到了里面的樱桃、菠萝和七号的图案。
　　老虎机？
　　结合机器旁边的摇杆，傅青海反应了过来。
　　这里是个赌场吗？
　　傅青海肩膀处的甲片展开，伸出一个探照灯，白色光芒扫过整个黑暗的大厅。
　　一张张宽大的桌子，或许是玩德州扑克或者二十一点的地方，厚厚的灰尘掩盖不了筹码堆叠的形状，东倒西歪的桌椅板凳，破碎裂开的雕塑画像，能想象到这里曾经是多么的富丽堂皇，也有过一番繁华热闹的景象。
　　赌场就没什么物资可言了。
　　傅青海要找的是超市、加油站和百货商店，本着雁过拔毛、贼不走空的原则，傅青海最后还是拿走了一副未开封的桥牌。
　　结果在离开赌场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进口酒水超市的招牌，看着卷帘门扭曲的样子，里面的东西或许还有完好。
　　傅青海单手撕开卷帘门，在令人牙酸的铝合金扭曲声中，联排的货架出现在了眼前，倒塌了一面墙壁，压倒了大部分酒柜和架子，只有部分酒瓶幸存。
　　傅青海随手拿起一瓶酒，轻轻拂开上面的薄尘，一行英文映入眼帘，傅青海低声念出：
　　“少士博烈性黑啤。”
　　哟，好酒啊。
　　没想到在末日废土里还能发现这种级别的精酿啤酒，战锤40K宇宙里都没得喝。
　　傅青海接着翻找。
　　“安格雷奇与恶魔的交易，四重过桶烈性大麦啤酒。”
　　“西海岸酿造远果尘埃，果泥啤酒？变质了没有喔。”
　　傅青海念叨着标签上的名字，把仅存的酒瓶全都扒拉到一处，将近十几瓶精酿啤酒，各种品类风味都有，这个赌场的档次低不了，因为这些啤酒的售价都没有低于100元/瓶的。
　　另一排酒柜全是高度数的洋酒，人头马、轩尼诗、伏特加和马爹利之类的，傅青海也全部搜走了。
　　傅青海打开通讯频道，一阵静电流的嘈杂声音传来，傅青海尝试呼叫坦克：
　　“陈忻露，听得到吗？”
　　临走前他已经教会了三个女人怎么使用车载的通讯器材。
　　“呲呲…听到，呲，青山……”
　　这也是一次通讯测试，证明这个距离内有信号，倒是个不错的消息。
　　傅青海脱下手甲，握住了挂在腰间口袋里的水晶球，口中对陈忻露说道：
　　“使用真知水晶，准备开门。”
　　“嗞嗞……”
　　维度之门在傅青海旁边旋转亮起。
　　陈忻露探出头来：
　　“发现了什么？”
　　傅青海抱起地上的酒瓶，逐一递给陈忻露，将所有保存完好的酒水全都送进了坦克内部。
　　“关门。”
　　傅青海吩咐道。
　　维度之门重新关闭。
　　傅青海又开始了搜寻之旅。
　　……
　　大部分建筑已经倒塌掩埋，傅青海一个人也搜不完整片废墟，几经辗转一无所获之后，傅青海奔着丧尸首领消失的那栋高楼而去。
　　还没靠近，几只阿尔法丧尸就蹲坐在二楼的窗台上，冲着傅青海龇牙咧嘴，发出了威胁警告性质的嘶吼。
　　傅青海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往敞开的大门里走去。
　　“吼——”
　　三只丧尸接连扑下，只见一道炫白刀光闪过，丧尸们落地时变成了数段尸体，砸起一地的灰尘，蓝色的血液被裂解力场的电弧蒸腾得嘶嘶作响，傅青海手腕一抖甩落残血，关闭力场将青之刃插回腰间，正准备走进高楼，眼角的余光偶然瞥见，有一个身影从另一边逃出。
　　嗯？
　　傅青海骤然由静转动，一改刚才慵懒散漫的作态，整个人爆发出巨大的速度，磁力鞋蹬地而起，双手摆臂的动作快出了残影，在崎岖不平的废墟之间左蹬右踏，很快就追上了那个身影。
　　是一个明显女性特征的丧尸。
　　正在仓皇逃窜。
　　傅青海一把扣住她的肩膀。
　　“吼……嘶嘶！”
　　阿尔法丧尸转过身来冲着傅青海嘶吼，面庞苍白中夹杂着乌青，眼睛血红，瞳孔是个小黑点，手指拼命抓挠傅青海的盔甲。
　　傅青海单手掐住她的脖颈，把她举起在半空中观察，傅青海注意到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心里隐隐有了猜想，将她举得更高，任由丧尸四肢蹬动，黑色手甲逐渐握紧。
　　“呼呼——”
　　身后有破空声传来。
　　傅青海头也没回，单拳挥出。
　　“砰哗啦！”
　　一块圆桌那么大的水泥板应声而碎。
　　“吼！放，放了她……”
　　傅青海缓缓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来者。
　　你也会说人话？
　　这是一个高大的丧尸首领，低垂着头，瞪着眼睛，面目扭曲，浑身乌青，披散着脏兮兮的黑色卷发，强壮的胸膛缓缓起伏着，血红色的眼睛里尽是杀意。
　　众多行动敏捷的阿尔法丧尸围拢过来，将傅青海逐渐包围。
　　“你不是我的对手。”
　　傅青海扫了一圈。
　　“你们，都不是。”
　　“告诉我，离这里最近的城市废墟在哪里？”
　　傅青海试图从丧尸首领这里获取一些情报。
　　然而，丧尸首领依旧还是那句话：
　　“放了她，放了她，吼！”
　　你只会说这句话吗？
　　傅青海皱起了眉头。
　　忽然，他动了。
　　傅青海一只手握住女性丧尸的脖子，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动力长刀，众多丧尸只感觉眼前人影一闪，盔甲巨人快得仿佛一阵旋风，当眼睛里再次出现他的身影时，阿尔法丧尸发现视线正在逐渐倾斜偏移，然后“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刀，傅青海斩落了一排头颅。
　　不过令人颇感惊奇的是，那些骨碌碌滚落在地上的头颅，眼珠子竟然还在左右转动，嘴巴张合冲着傅青海亮出獠牙。
　　女性丧尸还被傅青海握在手里呢。
　　傅青海指了指脚边的满地脑袋，说道：
　　“人类，方向，懂？”
　　“吼，人类，那边有人类！”
　　丧尸首领指着西北方向，嘶吼着说道。
　　傅青海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女性丧尸放了下来，她跌跌撞撞地跑回丧尸首领的身边，和他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傅青海转身往坦克所在的位置走去。
　　就让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再多活一会儿吧。
　　傅青海心想。
　　……
　　傅青海回到黎曼·鲁斯坦克旁边。
　　身穿A.I.M.防护服的三女打开舱门走了出来，陈忻露问道：
　　“怎么样，青山，有什么收获吗？”
　　傅青海摇了摇头，打开扩音器说道：
　　“姜一夏，把那个油箱拿过来。”
　　女浩克轻松搬起136L的大油箱，递给傅青海，里面装满了美标87号汽油，傅青海接过大油箱，打开位于坦克尾部的装甲板，将汽油“吨吨吨”全部灌了进去。
　　特洛伊后勤车里还有钷素储备。
　　但是傅青海不打算给引擎加注钷素。
　　因为多燃料发动机烧什么都能运转，而双管重喷火却必须要喷钷素才有威力，喷汽油可不行，所以傅青海要把宝贵的钷素储备留给喷火武器。
　　钷素是人类帝国的提炼化石燃料的总称，不是一种物质而是一类物质，并且都是混合物，经过不同级别的精炼，诞生的品级也不同，被技术神甫祝福过的最高级别叫做“圣钷”，类似不同标号汽油的区别，但是钷素的热值远远高于汽油。
　　火蜥蜴军团的喷火武器威力更强，或许就和他们精炼钷素的特殊方法有关，当然，十八军团的武器装备人均精工品质也是原因之一。
　　加注完燃料，众人回到车厢。
　　傅青海脱离战甲，坐上驾驶位。
　　坦克再次轰隆隆向前。
　　傅青海透过潜望镜观察左右路面。
　　他不知道丧尸首领是否撒谎欺骗。
　　但是行驶在他指出的道路上，履带碾开覆盖的尘土底下，确实是一条断裂的高速公路。
　　这又通往何方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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