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蝉蜕

　　虽然PPDC并不认识这只怪兽，也没有给它起一个代号——但是傅青海认识。
　　四级怪兽“白蛇”，在《环太平洋2：雷霆再起》中登场，特殊能力就是钻地。
　　“白蛇”总体形象类似甲龙，颜色铜绿，后背披着龟壳一样的大块甲板，一直延伸到了尾部，头顶上的甲板形成角状突起，总共有六条腿，每一条腿的关节处也都有甲板护体，钉刺状的尾巴也是一个强大的武器。
　　十年后的怪兽都提前出现了，之后哪怕动画剧集《环太平洋：黑色禁区》里的怪兽登场，傅青海都不会感到丝毫意外。
　　事后回想，“毒妇”和“迅龙”之所以一直潜伏在深海迟迟不肯登陆，之后又莫名其妙地开始靠近沿海，或许并不是为了和“白色疤痕”比拼耐力——而是为了等待“白蛇”一路遁地钻到附近，然后伺机伏击机甲猎人。
　　“毒妇”果然如同电影里展现的那样，具备指挥其他怪兽的能力和智慧。
　　但是眼下傅青海没空思考这些。
　　因为他们还远远没有脱离险境。
　　……
　　“白色疤痕”刚刚伸手举起了“白蛇”的头颅，就被“毒妇”一掌扇飞，再一次消失在了汪洋中，可谓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看得屏幕前的人们心里“咯噔“一下。
　　刚刚落下的那颗心马上又悬了起来。
　　五分钟前。
　　“白蛇”缠住“白色疤痕”拖入坑洞之中，却恰好将自己没有甲板覆盖的脆弱腹部暴露了出来，机甲猎人挣脱出一只手，使用克琉斯型攻城钻硬生生将它脑袋摘了下来！
　　“白蛇”出场不久便惨遭枭首。
　　但“毒妇”和“迅龙”依然存在。
　　此时此刻，“毒妇”两条粗壮有力的趾爪，正在机甲猎人胸前的能源核心附近狠命地抓挠着，一拳接着一爪，对机体外壳造成了大规模的破坏，刺骨透肤的疼痛反馈让佐菲亚万箭攒心，几近昏厥。
　　但是通感连接之中的另一个人，始终默默地承受着来自机体反馈的强烈刺痛，他的神智清醒，传递过来的感觉一如既往的稳定、坚韧，就像一座巍峨雄伟的高山，又像一棵根深蒂固的老树，牢牢地支撑着佐菲亚，让她不会因为海量神经信号的反复冲刷而被迫断开通感联接。
　　“所以他才是主驾驶吗？”
　　佐菲亚不自觉想道。
　　“专心！”
　　傅青海冷静地操控着机甲猎人，同时心里传达一道念头提醒搭档。
　　“毒妇”扑在“白色疤痕”身上肆意捶打，机甲猎人躺倒在了泥浆搅动、不见天日的海底坑洞中，狼狈地招架抵挡着。
　　旁边还有“迅龙”来来回回地伺机偷袭——这头该死的畜牲利用他在水中的移速优势，环绕“白色疤痕”不停撕咬。
　　几乎每次攻击都能从“白色疤痕”的身上拽下至少一个金属零件。
　　“甘霖凉！”
　　傅青海暗骂一声，心生一计。
　　佐菲亚立即知晓了他的想法。
　　“迅龙”在水里就好似一条剑鱼，左右摆动身躯快得像在抖动，从“白色疤痕”的身旁快速掠过，巨口呈三面花瓣状打开，里面弹射出了它真正的头部，一个散发着荧光像鹦鹉螺一样的尖嘴，冲着机甲猎人手臂咬来。
　　早有准备的“白色疤痕”硬挨了“毒妇”的一记怼脸重击，扬起灭杀巨型链锯剑狠狠砍下，链锯剑下端的戈状倒勾挂住了“迅龙”肩膀上的角状凸起。
　　“迅龙”一口咬空，甩尾快速避走，结果却拉拽着“白色疤痕”，将它生生拖出去了很长一截，一路刮着坑洞边缘和海床，摆脱了“毒妇”的缠斗。
　　“头部控制舱破碎，局部渗水！”
　　青冥发出红色警报。
　　大量海水涌入了控制舱，将傅青海和佐菲亚一齐淹没，水花喷溅，缆线乱甩，警报声嘀嘀嘀地响个不停，两人被剧烈的颠簸撞得七晕八素，好在没有脱离通感连接，只能根据眼前的全息投影来确认机甲位置状态。
　　“迅龙”灵活地一转身，扭头便向“白色疤痕”张嘴咬来，“白色疤痕”趴在怪兽背上，一把就拽住了怪兽三瓣大嘴中弹出的细长鸟头，用链锯剑在鲜红色的脖颈上用力拉了一刀，蓝血晕染开来，就像杀鸡放血那样……
　　无头“迅龙”缓缓停止了摆动。
　　“白色疤痕”被“迅龙”拖进了深水区域，杀死怪兽之后，迅速启动胸部的涡轮排水通道，机甲猎人缓缓上升，来到了浅水区，脚底踩上了海床的斜坡，头部逐渐漫出水面。
　　周围民用直升机的探照灯一直在海面上搜寻着，很快就发现了重新浮出水面的机甲猎人，镜头跟随着探照灯转移，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见此一幕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白色疤痕”迈步走出海面，海水从它身上淅淅沥沥地成股流下，外观看起来非常糟糕，机体多处受损，机油滴落，火花闪烁，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护甲。
　　但是手里攥着怪兽“迅龙”的狭长头颅。
　　“哗——”
　　电视机前的观战者们沸腾了。
　　又一个，又干掉了一个！
　　“白色疤痕”再次击杀一只怪兽。
　　人类最强机甲猎人，实至名归！
　　安克雷奇破碎穹顶。
　　“Yes！Yes！我就知道他们可以，我就知道，‘白色疤痕’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一个工作人员兴奋地挥舞着拳头。
　　周围的人们纷纷击掌欢呼，庆祝这个来之不易的惨烈胜利，唯有控制员蔡天童连忙俯身靠近话筒，大声问道：
　　“‘白色疤痕’，这里是安克雷奇基地任务控制中心，重复一遍，这里是任务控制中心，听得到吗？收到请回答。”
　　通讯频道依然还是一片静电噪音。
　　任务控制中心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他们的通讯设备可能坏了。”
　　一个工作人员说道。
　　斻州湾的外海。
　　“白色疤痕”缓缓转身，一只手握着链锯剑，一只手套着攻城钻，“迅龙”的脑袋就卡在攻城钻的机械爪里，随手便扔进了海里。
　　驾驶员组看向不远处的“毒妇”，怪兽表现出了一种罕见的谨慎姿态，甩动着仅剩的两根长尾，伏低身子，慢慢接近机甲猎人。
　　“青冥，汇报损伤情况。”
　　傅青海心里默念道。
　　机甲猎人的全息投影浮现在了头盔面罩上，其中多个区域标红，意为受损较为严重，黄色区域表示部分功能受到影响。
　　“右臂受损，部分电缆断裂，机甲猎人单臂力量输出功率降低37％。”
　　“胸前局部进水，已经封闭受损部位，能源核心输出功率降低20％。”
　　“头部控制舱受损，通讯频道失效，辅助瞄准和火控系统均已离线……”
　　青冥接连报出一串受损部位。
　　此刻傅青海和佐菲亚的脚下都还潴着一滩海水，这还是排完水之后的结果。
　　傅青海现在很庆幸：“毒妇”、“迅龙”和“憎恶”这三只怪兽是虫洞守卫，不擅长水面上的战斗，也没有“尾立鼠”和“棱背龟”的腐蚀毒囊喷射和生物电磁脉冲——
　　“白色疤痕”当然提前做过抗酸合金涂层和电磁脉冲防御，但是眼下机甲外壳破烂得不成样子，如果再遇上那两只怪兽，傅青海和佐菲亚恐怕就只能弃机逃跑了。
　　“毒妇”虽然庞大但不臃肿，这头体态修长的巨型怪物，三条尾巴足足占了身体的一半长度，尾稍末端是三叉戟样的尖刺，只是其中一条已经断裂，荧蓝的光斑和裂隙状的发光条纹顺着它的脊背一路蔓延到了尾巴末端，像呼吸灯一样忽明忽暗，诡异而妖艳。
　　这只怪兽显得很有耐心，不紧不慢地绕着“白色疤痕”兜圈子，并慢慢地拉近距离，双方交战几个回合下来，同样都是伤痕累累，“毒妇”摆动着巨大的双髻脑袋，分叉末端的四颗蓝色小眼冷冷地打量着机甲猎人。
　　突然，它动了！
　　“毒妇”四足并用，踩踏水面快速向着“白色疤痕”冲来，左右扭动身躯的样子活像一只蛇怪蜥蜴，傅青海和佐菲亚摆好架势严正以待，只见“毒妇”就像袋鼠一样，双腿双尾一齐向后撑地，以极快的速度猛扑过来。
　　“白色疤痕”毫不避让，左右双手各自持握着链锯剑和攻城钻，两个武器一齐发出震颤和嗡鸣，弯钩锯刃和卡齿螺纹飞速转动，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残影，悍然迎上“毒妇”！
　　“啪！”
　　“毒妇”的三趾巨爪，竟然直接握住了“白色疤痕”的两只手臂。
　　左边巨爪，黑色硬皮的碎屑和蓝色血肉一齐横飞，直接被链锯剑从掌心里穿透，链锯剑方正的剑刃从爪背生生冒出。
　　右边巨爪，与攻城钻的四根机械爪掌心相扣，紧紧握在一起，同样分分钟就被抛磨得只剩下了一具白色的手掌骨架。
　　机甲猎人和怪兽互相架起手臂拼死角力，肌肉和钢缆一齐收缩绷紧，骨骼与活塞同时发出吃力的呻吟，“白色疤痕”被压制得步步后退，“毒妇”顷刻之间双爪全废！
　　但是……
　　它和“白色疤痕”锁死在了一起。
　　傅青海马上反应了过来，大喊：
　　“小心！”
　　话音刚落，两条粗长的三叉尖尾，如同两条恶毒的游蛇，顺着“毒妇”的双臂腋下钻来，直插“白色疤痕”的头部控制舱！
　　尽管二人心意相通，危急一刻，傅青海也只来得及扭腰向后一个仰倒，“白色疤痕”同步做出这个动作，几乎是差之毫厘地躲开了袭来的第一条尖尾，随后跟来的第二条尾巴，倏忽如闪电般甩动前行，直直地插入了机甲猎人“Y”字型浅蓝色面罩的正中间！
　　“呯啪！”一声巨响。
　　浅蓝色的面罩如同玻璃一般破碎裂开，巨大的三叉尾尖狠狠地捅进了头部控制舱内，“白色疤痕”一直向后仰倒，“毒妇”之尾追着向前突刺，直到尾巴绷得笔直！
　　傅青海呆住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这根黑色的棱镖状的尾尖，比一辆小汽车还要大，末端距离自己的胸口……仅仅只有十三公分。
　　“解锁！”
　　傅青海不顾面前还插着的巨大尾尖，张嘴怒吼一声，拧腰向后半转身。
　　套在左臂上的克琉斯型攻城钻，能源输出管线和控制握把瞬间切断链接，“白色疤痕”的左手从“拳套”里抽出，先是狠狠一拳向前挥出，重重砸在“毒妇”胸口，顺便将一条尾巴挡开，“毒妇”胸前的弹性硬皮一阵波纹震荡，丝毫看不出受到了半点伤害的样子。
　　尾巴抽离，傅青海和佐菲亚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两人已经可以透过破损的面罩看到外面“毒妇”的巨大脸庞，怪兽头部两端冒着幽幽蓝光的四颗眼睛，亦通过面罩裂缝看到了里面驾驶机甲猎人的两个小不点。
　　这回是正儿八经的面对面了。
　　越疼痛，越兴奋。
　　佐菲亚清晰地感受到了傅青海心中的汹涌战意，机甲受损传来的电信号刺激，不仅没有让他产生丝毫的畏缩和胆怯。
　　相反，佐菲亚甚至听见了两颗心脏的勃勃跳动，肾上腺素奔涌全身的激爽快感，还有那三个肺，正在疯狂吸入裂缝外面咸湿冷冽的海边空气。
　　傅青海右手依然紧紧握着链锯剑，不肯撒手放开，左臂锤完“毒妇”之后，臂铠迅速弹起滑开并露出了黑洞洞的地震炮口。
　　就顶在“毒妇”的胸前。
　　“轰——”
　　第一炮。
　　“毒妇”浑身一震，胸膛炸开一道豁口，浓稠的蓝色浆液如雨撒下——如此近的距离，无需火控系统，闭着眼睛都能打中。
　　“左臂，地震炮，‘破城者’地震弹，一发，装填完毕，弹药剩余三枚。”
　　巨大的黑色弹壳从手臂里面弹出并坠落，青冥同时了发来弹药装填完毕的提示语。
　　“轰——”
　　第二炮。
　　“毒妇”右爪上还连着攻城钻，挥手挡来想要拍开“白色疤痕”的持炮左臂，刚好炮弹击发，瞬间将它手臂打折打烂，“破城者”地震弹余势不减，钻入了胸前的豁口之中。
　　一声闷响，“毒妇”浑身一颤。
　　“白色疤痕”另一只手死死握着链锯剑柄，下端倒勾锁住了怪兽的左爪掌心，坚决不准“毒妇”后撤脱离，又是一枚冒着白烟的巨大黑色弹壳从天空中掉进海里。
　　青冥即刻发来提示：
　　第三发地震弹装填完毕。
　　“轰——”
　　第三炮，如约而至。
　　这一炮打出了穿透效果。
　　硬生生从“毒妇”前胸穿入后背穿出。
　　怪兽的胸膛被打穿了。
　　傅青海和佐菲亚甚至可以透过面前的圆形空洞，看到怪兽背后的海浪、波涛和地平线。
　　“毒妇”双髻巨头的两对眼睛里，慢慢地失去了光彩，怪兽身子一歪，失去支撑一般萎顿扭曲，无力地向旁边倒下了。
　　“白色疤痕”手腕一扭，将链锯剑从怪兽手掌里面抽出，“毒妇”的左臂随后也掉进了浅海之中，砸出满天的白色水花。
　　“结束了。”
　　傅青海和佐菲亚同时想到。
　　“万岁！！！”
　　安克雷奇破碎穹顶，任务控制中心里面，所有人都蹦了起来，齐声高呼，帽子、水杯、铅笔、键盘……一瞬间抛上了半空中，甚至有人互相拥抱一起，相拥而泣。
　　“乌拉——”
　　库页岛的南萨哈林斯克，老旧公寓前台，人们围在狭窄的大厅里，又蹦又跳，又哭又笑，嘴里高声唱着庆祝的歌声……同样的一幕，发生在不同国家的不同场合，酒吧、广场、家里……人们高兴得就好像自己国家的足球队夺得了世界杯冠军一样。
　　“砰！”
　　总部大楼，代表狠狠一拳锤在了桌子上，紧绷的心情陡然间松弛了下来，愣愣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喃喃自语：
　　“我听说‘白色疤痕’的主驾驶是鈡国人，这是一台鈡国机甲，对吧……”
　　“提醒一下中方代表，从第五代开始，机甲猎人就取消了‘国籍’设定，这是属于全体人类的机甲猎人，这也是全人类的胜利。”
　　瑛国代表连忙插话说道。
　　“不。”
　　华国代表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
　　“这就是一台鈡国机甲！”
　　……
　　斻州湾的浅海中。
　　机甲头部严重受损，所有探测设备都已经失效了，“白色疤痕”垂下了头，傅青海和佐菲亚透过裂缝看着脚下的怪兽尸体。
　　“呼……”
　　两人不约而同地喘了口气。
　　在这一刻，疲惫和劳累一齐涌上心头，机甲猎人缓缓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
　　傅青海忽然间想到：
　　“为什么还没有收到击杀怪兽的阶段里程碑的达成提示？”
　　“我也没有收到。”
　　佐菲亚感知到了他的想法，回应道。
　　两人心念一动，豁然转身。
　　怪兽“毒妇”的腹部缓缓隆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它的体内蠕动着，随着怪兽的血液和胆汁，一起从胸前的破洞滑了出来，在空气中现出了原形，就像蝉脱去壳、蝶挣开茧一样——但是它的速度要快得多。
　　在机甲猎人做出反应之前，三对翅膀在空中展开了，若在其他场合，傅青海可能会觉得这些翅膀还挺好看的——
　　它们是透明的，有着淡蓝色的条纹，看着很像蜻蛉目昆虫的翅膀，八只长长的、带有勾爪和棘刺的细腿，支撑着它从褪去的蓝色滑囊里面站了起来，一双后腿尤其巨大，就像蚱蜢用来蹬地跳跃的腿一样。
　　而现在它凭借这双腿，一个弹射起步，往前大幅跳跃，“嗖”地一下就扑向了“白色疤痕”的头部驾驶舱，尖锐的虹吸式口器直直朝着缝隙里的傅青海和佐菲亚扎来。
　　会飞的怪兽？
　　两人心中俱是一凛。
　　“白色疤痕”急忙抬手护住头部，链锯剑重新启动了，这只又像蜻蜓又像蝴蝶的怪兽绕飞到了空中，翅膀扇起的狂风在水面上掀起波浪，然后向着机甲猎人俯冲而来。
　　“轰——”
　　最后一发地震弹开火了。
　　却被早有准备的飞行怪兽一下就躲开了，相比那些四级怪兽五级怪物，它的体型不大，振翅旋转，上下翻飞，速度极快，异常灵活，绕着机甲猎人的视野盲区飘飞。
　　鸟卜仪阵列失效了，没有火控系统的辅助观瞄，一只手还要保护头部控制舱，此刻两人只能凭感觉来射击。
　　飞行怪兽一对荧蓝色的硕大复眼滴溜溜地转动，里面倒映出了“白色疤痕”用手护住的头部裂缝，随后怪兽牢牢地锁定了这个地方，猛然一个俯冲突刺。
　　“啪！”
　　怪兽专心躲避右手挥来的链锯剑，却不慎被抬起来的左手一掌扇落，同一时间，“白色疤痕”的上腹位置，块块甲片掀开，弹出两组黑洞洞密麻麻的双联五管转轮枪口，早有准备的佐菲亚立即操控开火！
　　“嗵嗵嗵嗵……”
　　火神巨型爆弹！
　　绰号叫做“魔鬼的狂笑”。
　　“吱吱吱——”
　　飞行怪兽被打得残翅乱飞附肢狂蹬，口器里发出了“吱吱”怪叫，荧蓝血液、透明碎翅和黑色勾爪一时之间四处乱溅。
　　怪兽一头钻入水中，佐菲亚马上就扭转枪口跟随射击，海面陡然炸起一排高高的水柱，怪兽像是飞鱼潜泳，又像水黾滑行，一边上下左右高速机动，一边拼了命地快速逃窜……终于脱离了机甲猎人的攻击范围，然后振翅而起，拖着残躯，摇摇晃晃地向着内陆地区的方向飞去。
　　“咔、咔、咔……”
　　火神巨型爆弹缓缓停止转动。
　　“白色疤痕”站在原地，傅青海和佐菲亚只能透过裂缝看着这只怪兽逃走。
　　两人露出了一模一样的不爽表情。
　　就在这时。
　　“轰隆隆呼呼呼……”
　　直升飞机的噪音从天边传来。
　　机甲猎人扭身一看。
　　黑压压的直升机群，身下密集的白色探照灯柱四处扫动，数根钢缆吊着一个运载火箭似的巨大物体，缓缓朝着这边飞来。
　　肖飞的吊舱式助推器……
　　终于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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