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离开工具店没多远，就是酒吧了。

        竹取千遥现在心里格外忐忑，因为自从她实话实说了第一印象后，松田阵平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什么也没说，就松开了手。

        竹取千遥后知后觉地开始怀疑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让对方的态度如此迅速的冷了下来，而作为社交上的小废物，她又更加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挽回。

        于是只能落在松田阵平半步后，眼巴巴地看着他的侧影，期待他能给一点提示或者反应什么的。

        松田阵平被这束目光弄得整个心绪都烦得要命，虽然他不是幼驯染那样擅长和女孩子相处的类型，但是至少是知道，这样认真又诚挚的心意，是不能随便对待的。

        总而言之，如果没有接受的准备的话，继续这样下去，他就可以给自己贴上欺骗感情的渣男标签了。

        但是细想下来，要不要和她在一起……在思考这个问题的过程，就让他觉得脑子乱糊糊的，心脏开始反常运作，像是有只兔子一直在里面蹦跶似的。

        尤其是在竹取千遥小心翼翼地用眼神一直、一直看着他的时候，心跳乱得更厉害了，甚至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得了什么绝症的可能性。

        到了酒吧，竹取千遥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小心地扯了扯，“松田君，那边会比较安静一点，你先过去找座位，我去报个道，然后给你拿点吃的过来。”

        松田阵平对听人唱歌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竹取千遥大概想了想，要是有人一直请她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她虽然出于礼貌、以及社恐不会拒绝的特点，会答应下来，但是在接下来的相处中，绝对不会感到愉快的。

        所以，应该是这个的原因吧？

        既然找到了做错的事情，就要及时止损才好。竹取千遥继续代入自己，自己这时候的想法一般都是，要是能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找个安静地方待着就好了。

        再加上去联谊一般都要一起吃晚饭来着，这个点，松田阵平肯定也还没有吃东西，所以竹取千遥说出了这样的话。

        但是松田阵平不太理解，他直来直去地说道，“来这里不就是要听你唱歌的吗？那边根本看不见你吧？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干嘛过来？酒吧的饭又不好吃。”

        竹取千遥睁大眼睛，伸手捂了捂耳朵，脸瞬间滚烫起来，“为、为了我吗？”

        ……只是一点小小的回应，都可以高兴成这个样子吗？

        那他的心情也很好了。

        松田阵平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没有多少肉、也不很瘦，是很匀称、不多不少正好就很漂亮可爱的程度。

        他肯定地说道，“就是为了你来的。”

        恋爱的扑通扑通的感觉，竹取千遥觉得自己在此刻感受到了，她决定等她打完松田的攻略线，就出去给游戏打五星好评。

        竹取千遥晕乎乎地走掉了，松田阵平选了一个靠近舞台的位置坐下，坐下没几秒，他拿出手机，飞速在聊天框里打下一行字。

        「我恋爱了，萩，你自己去垫底吧。」

        随后，他觉得自己身心都舒畅了起来，靠在座位上，准备等着女孩子登台演唱。

        但是没几分钟，竹取千遥带着一份酒吧的特色小吃和一杯无酒精饮料回来了。

        “对不起，经理说，原本我下班才会来的乐队今天来得很早，之前面试听我说还会架子鼓，让我去替一下因病退出的架子鼓鼓手。”

        她放下吃的，整个人都蔫蔫的，“不能给松田君唱歌听了。”

        松田阵平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唱歌他也听过了，女孩子的嗓音和吉他融合得很好，是他这个五音不全的音乐白痴绝对弹唱不出来的水准，想就知道能通过面试的架子鼓一定也很厉害。

        “是为了你来的，所以唱歌和架子鼓都可以吧，只要舞台上的人是你就好。”

        竹取千遥没忍住，认认真真地打量对方的表情，和初见时站在同学身边，笑得张扬却沙雕的样子不太一样，他瞳孔是黑色的，认真看着人的时候，让人感觉自己快被吸进去了一样。

        说话时声音没有很认真的样子，动作也没有很认真，听起来有一种痞里痞气的感觉，唯独是看眼睛的时候，才知道他说话是很认真的。

        认真地觉得，不管她干什么，只要舞台上的人是她就好。

        ……原来这就是恋爱吗？

        竹取千遥毫无自觉地说出了心里话，“要是能和松田君恋爱，一定更开心。”

        松田阵平除了说话的时候看了对方一眼，就开始研究小吃和喝的，毕竟训练了一天消耗很大，这时候他确实已经饿了。

        这直白的语言毫不客气地把他吓了一跳，瞳孔瞬间放大，动作一顿，脸和耳朵都红透了，才语气里稍有些炸毛地说道，“快去吧，那边架子鼓都抬出来了。”

        “嗯，我会努力的！”已经习惯在松田阵平面前不断嘴瓢出心里话的竹取千遥把吉他包放在对方身边，自己跑掉了。

        她今天没带危险物品，所以吉他包可以乱丢，放在松田阵平身边当然是出于私心——这样的话，就算是对方觉得烦躁想溜，也需要把东西还给她才能跑路。

        竹取千遥觉得自己终于聪明了一次，她心情愉快地准备去打架子鼓了。

        竹取千遥会的乐器不多，就只有吉他和架子鼓两样，这都是她在现实世界里学的，再加上家里是独栋别墅，除了定时打扫的阿姨基本上没有人，也没人会管她，随便她闹腾。

        所以她在吉他之外，还学了架子鼓这样很热闹的乐器，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想起来就会觉得脚趾扣地的社恐经历、心里堆积的负面情绪……跟随着音乐的节拍，似乎轻而易举就能将一切释放出去。

        松田阵平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看着竹取千遥。

        现在还不算晚，酒吧里其实没多少人，竹取千遥是真的不擅长和人说话，一整个乐队的成员都在交流些什么，她就站在旁边认认真真地听着，等到被问到了，才认真地、有礼貌地答复。

        如果没人发现她，她就安安静静地呆着，好像能种出一簇一簇的蘑菇来一样。

        ……所以，她是抱着怎样的勇气，才会认真地停下来和他搭话的呢？

        松田阵平觉得心底升起来一股雀跃感。

        「小阵平，今天这顿，我们一致同意，由你来买单，这是账单。」

        手机震了两下，松田阵平看到这条简讯，没怎么犹豫就按着账单的金额给幼驯染转了账。

        「约会快乐哦，友情提示，和女孩子呆在一起不要老看手机回消息。」

        对面的萩原研二如是道。

        松田阵平回复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按熄了屏幕，他再抬头，竹取千遥就不见了。

        几分钟后，对方穿着那天打架时差不多的短裙、短t，露出腰腹一片白得发亮的皮肤和锻炼得完美的马甲线，长发随意扎了个高马尾，坐在了架子鼓后方。

        竹取千遥今天的温柔样子是特意为了松田阵平打扮的，比起那样，她更喜欢从外表上就显示出自己的不好相处来，这样才不会被陌生人搭讪。

        爵士乐鲜明的节奏在酒吧里显得格外和谐，坐在架子鼓后的竹取千遥和平时很不一样，身体跟着节拍，眼神明亮，笑容也更加鲜活。

        鼓手掌握着整支曲子的速度和节奏，如果不是原本的鼓手退队得太突然，乐队是没有考虑要竹取千遥作为一个突然来酒吧面试的新人来试着加入的。

        是面试她的酒吧经理亲自拍板，要让她来试一试。

        以往都是自己独奏，初次和陌生人合作的感觉很独特，尤其是竹取千遥每次看向台下，都能看见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的样子，看起来没有听得很认真，但是他坐在那里，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就让竹取千遥觉得——

        他就是来看自己的，就是在看着自己。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观众」。

        她觉得很开心，恋爱的感觉太特别了，思维和节拍都跟着乐队，视线却总是挪不开，就想看着他、冲着他笑起来，想要占据他所有的注意力，成为他目光的焦点。

        事实上，松田阵平确实也如同她想要的那样，一直在看向她。

        ——明明现在身在舞台上，是被聚光灯照着的人，也会一直、一直，将视线留在他身上，像是对之前那直白的话语最好的印证。

        「萩，真拿她没办法，明明我是来看她演出的诶，她居然在舞台上都一直看着我，你遇到过这么黏人的女孩子吗？」

        松田阵平被看得有些慌乱，他想问问幼驯染这种情况要怎么表现得自然又淡定一点，但是又觉得直说太丢人了，于是暗戳戳地换了个说法。

        对面回复得格外直接，「再发这种话，以后我联谊的花费，小阵平你都包下来吧。」

        ktv里，萩原研二刚和伊达航几人分享了幼驯染的凡尔赛语录，就又收到了一条简讯。

        “怎么了？”降谷零看着对方奇怪的表情，“那家伙又发什么了？”

        “今天就答应她在一起的话，会不会太快了？”萩原研二重复了简讯里的那句话，脸上虽然在笑着，但能感受到迅速积蓄的单身狗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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