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独钓寒江雪

龙涎河再往下走，也许是因为河底没什么灵力了，所以河水显然湍急了不少。

        渐渐地，划拉着河水的林小婉开始感觉到河水开始有些刺骨，要知道，再怎么样，她也是个修真者，一般的寒冷定然不会让她产生多少不适。

        可是越往下游走，这寒意就越浓，可也奇怪，河水只是温度极低，但却没有结冰。

        “你看！岸边变白了！”林小婉指着河岸，十分奇怪。

        江小鱼自然早已注意到了。四象宗周遭上千里都是四季如春的气候，要说下雪，宗门中人还真是没见过。

        河道有一个急弯，过了急弯之后，两人突然发现，白茫茫的岸边，似乎有一个蹲坐的身影。

        “咱去看看，这里这么冷，真在雪堆里，说不定会冻死人的。”

        小舟逐渐靠着人影靠近。

        远远看去，那身影像个老头，全身笼罩在蓑衣之中，头上的草帽，已经累积了不少的雪，帽檐上，似乎还有几根冰条子挂在上面。一根干枯的树干将老头和河面连接在一起，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当然，也有可能是倚靠在一颗栽进河床的老树身上。

        “那人一动不动，不会真冻死了吧！”江小鱼赶忙加快了划桨的速度。

        扁舟靠岸，江小鱼将小舟绑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走到了身影旁边。

        只见这果然是个老人，他佝偻着身体，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容十分枯槁，脸上的褶子跟他靠着的枯树的树皮一般干瘪，而且眉毛和胡子上，早就挂满了晶亮的冰条子。

        江小鱼蹲下身子，仔细瞧了瞧，这种温度，人鼻子出来的气一定会有雾的，可是老人的鼻尖，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小婉眼睛瞪得老大，轻声道：“不会是冻死了吧？”

        江小鱼缓缓将手伸到老人鼻尖，认真得感受着他是否还有微弱的鼻息。

        突然，老人眼睛刷的一下就睁开了，眉毛上的冰条子一下子扎到了雪堆里。

        江小鱼和林小婉吓得连忙后退。

        “你你”

        老人晃了晃脑袋，脸上，身上和草帽上的积雪一下子抖落不少。

        他笑盈盈地看着两人，道：“两个小朋友，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见老人开口说话了，两人终于放下心来，没死就好。

        “我我们以为”林小婉结结巴巴地说道，毕竟在这么大岁数的老人面前说死字，那多少是有些不恭敬的。

        江小鱼上前一步，道：“老伯伯，你看这冰天雪地的，坐在这里多冷啊，你家在哪里，赶快回去吧！”

        “冷？”老人只有一只手露在外面，他捋了捋僵硬的胡须，道：“不冷，不冷，多谢两位小朋友的关心。”

        “不冷？”江小鱼使劲一脚踩了下去，这雪都快到膝盖了，还说不冷？

        “回去吧，老伯伯，这地方不安全！”

        “不着急，我在这里还有事儿呢？”

        “有事儿？”江小鱼环顾了一周，四周除了河就是雪，再看看远处的玄武山，上面的电光明显弱了不少。

        老人点了点头，道：“有大事儿！”

        “这里能有什么大事？”江小鱼顿时顿时觉得这老头肯定是冻糊涂了。

        “钓鱼啊！”

        “钓鱼？”

        江小鱼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您老人家可真会开玩笑，你连鱼竿都没有，可怎么钓鱼呢？”

        老人指了指身边靠着的枯树，道：“这就是我的鱼竿啊！”

        “您管这叫鱼竿？”江小鱼立刻取出腰间的鱼竿，抖动了两下，鱼竿顿时伸长。

        “这才叫鱼竿！”

        老人见了江小鱼手上的鱼竿，眼神中顿时闪过一抹亮光。

        “小朋友，你也喜欢钓鱼？”

        “那是自然！”

        “那你跟老夫说说，你都钓到过什么鱼啊？”

        “什么鱼？”江小鱼捏着下巴，回忆道：“我钓到过最好吃的鱼应该是鱄鱼，那玩意儿长相跟鲤鱼一样，那肉质，吃起来，可是毕生难忘呢！”

        老人点了点头，道：“鱄鱼我知道，书中有云，洞庭之鱄，东海之鲕，那都是鱼类中最美味的。不过，那鱄鱼可不怎么好打理吧？”老人目光如炬，炯炯有神地盯着江小鱼。

        江小鱼也没注意，不停地点头。

        “谁说不是呢，那东西身上居然长着猪毛，光说刮毛都费了老大的劲儿！”

        老人闻言，身体微微一怔。

        片刻，他又抬起头，问道：“只有鱄鱼？”

        “怎么可能，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岛上，那周围可是要什么鱼有什么鱼，你要真让我说，我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岛？你住在什么岛，我看我听说过没有。”

        江小鱼摆了摆手，道：“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住的那岛名为浮游岛。”

        老人两只眼睛都笑成了条缝，看着江小鱼，道：“小朋友，你还别说，我还真知道浮游岛！”

        “你知道？”江小鱼显然不相信，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不但知道浮游岛，我还知道，浮游岛上，有个姓徐的家伙！”

        江小鱼一听，顿时大吃一惊。

        “你还真知道？”

        老人回过头去，看着湍急的河面，点了点头。

        “哎！哎！老人家，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你还知道老徐，你是不是认识他啊？”

        老人缓缓抬起手，手指定格在江小鱼的眉心处，片刻后，他又收了回去。

        “我不告诉你！”一个这么大年龄的老头居然冒出了句俏皮话，江小鱼一时竟还有些不适应。

        远方，玄武山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林小婉不由得朝江小鱼靠了靠。

        老人却似乎并有什么感觉，他笑着指了指伸进水中的枯树，道：“你看，鱼咬饵了。”

        江小鱼定睛一看，这枯树干还真是不停地上下抖动，看起来跟鱼咬饵的样子一模一样。

        “你别开玩笑了！”就算看见了，江小鱼也不相信真有人用根树干当鱼竿。

        “老年人，不骗人的。”

        江小鱼指着树干，道：“那你说说，你的鱼线在哪里，你的鱼钩在哪里，你的鱼饵在哪里？”

        “说不出来吧！”

        老人答道：“你看到的，就是我的鱼线啊，我的鱼钩和鱼饵嘛，自然在鱼的肚子咯！”

        “哈哈哈哈！”江小鱼顿时捧腹大笑。

        林小婉在背后悄悄拉了拉江小鱼的衣角，在江小鱼耳边低声说道：“咱们快走吧，这老头好像脑子有问题。”

        江小鱼“噗呲”一笑，答道：“你个不懂钓鱼的都知道他脑袋有问题，我还能不知道？”

        江小鱼转身朝老人作揖道：“老人家，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咱们这一路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好啊！你们慢走！”老人站起身，身上的蓑衣一下子掉了下来。两人这才看见，那枯树的树干，分明就长进了老人另一只肩膀。景象太过匪夷所思，两人顿时觉得全身冷汗直流。

        “你你”江小鱼指着老人的肩膀，一时间结结巴巴得说不出话来。

        老人看了眼自己的肩膀，似乎明白了面前的两人为什么吃惊，他解释道：“小朋友，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鱼竿鱼线啊。只是老夫要钓的这东西不一般，所以只能用自己的手臂作鱼竿鱼线所用，而鱼钩鱼饵嘛，自然就是我的手了！”

        江小鱼再次仔细看了看，那树干的树皮，还真跟老人的皮肤一模一样。

        江小鱼又看了眼林小婉，突然拉起林小婉就朝小舟跑。

        “妖怪啊！妖怪啊！”

        江小鱼这一天可是够累的了，开始碰到神仙还好，现在居然还遇到了个妖怪，这叫他怎么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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