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强扭的瓜,甜不甜(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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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珮扶着椅子坐下, 他眼神一片阴沉,冷声道:“粮草是你爹嫁祸的,你娘也是你爹逼死的, 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一直躲避的伤口被揭开, 刘爹应声跌落在地, 眉宇痛苦的抽搐。
池浅并没有听信郝珮的一面之词,她无表情的敲着桌面思考。
“你爹逼死你娘, 毁了池家祖业, 你竟然还能保持如此平静?”
她布局这一切不就是为了逼出池家的真相?
为什么他说了, 她一点不悲痛?不震惊?甚至平静的让他, 后背汗毛紧竖。
一股复杂掺杂恐慌的情绪充斥在郝珮心间门。
“阿爹, 怨怪女儿吗?”
池浅并没有因为男人的质问而惊慌,她慢条斯理的起身, 走至刘爹面前屈膝蹲下。
刘爹微微抬头看向池浅, 认真盯着她瞧了许久。
她如云中风, 离他很近,却没办法握在手心里。
这一刻, 他才幡然醒悟。
他惧怕的从来不是死亡,他真正不敢面对的是,失去这人对他的无条件呵护。
池浅从袖口掏出帕子,擦拭他的脸颊,沿着轮廓拭过鼻下,唇畔。
她缓缓朝他伸出手。
刘爹的目光移至稳稳停在眼前的手, 她的温柔如一把刀, 是摧毁,却也是救赎。
他强撑着虚弱,倏然一笑, 顺从的搭上手。
他捂住心口,微微失神,过了一会,他才发出声音。
“起初我只知道小草是你阿娘的私生子,我查了很多年,你娘嘴巴闭的很紧,无论我如何同她吵,同她闹,甚至以死相逼,她都不愿告诉我小草的爹是谁。”
“我对外称自己不识字,她就真的一直认为我不识字,家里的账簿每月都会消失百两,多的时候甚至千两,跟着这条线索我才慢慢摸到了王家。”
他把目光慢慢的转向脸色铁青的郝珮。
一旁的王彩,脸色黑漆漆一片。
郝珮见他不再开口,悄然松了口气。
只要郝澜不说出事实,王彩那,他就有办法糊弄过去。
“我猜到小草的爹和王家有关,却一直不知道王家夫郎是我的好哥哥,我妻主的白月光,与她通.奸的情夫。”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下。
“接下来的事去衙门说吧,浅儿想知道的一切,阿爹都会告诉你。”
“你这个疯子!”郝珮撕心裂肺的嚎出声,捞起手边的茶杯砸向他。
同侧而坐的王彩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平日贤惠的夫郎,竟然还有这样失态的一面。
池浅抬胳膊为刘爹挡住。
郝珮怒不可遏,他还想争辩,却瞥见王彩充满怀疑的眼神,他脸色瞬间门苍白,浓浓的不安涌起。
面纱下,他阴沉下脸,咬牙切齿道:“你没有证据,这一切都是你的想像和捏造。”
又语调一变,轻声诱哄道:“你现在孙女环绕膝下,日子安稳又幸福,可不能胡乱说话。”
只要郝澜咬死不承认,这件事就可以永沉大海,无人知晓。
他郝珮,依然是长河县人人羡慕的王家正夫。
刘爹冷漠的看着他,“我当然有证据,你派人不断的骚扰老宅,不就为了找它们。”
他侧过头,温柔的看向池浅,“浅儿,送阿爹最后一程。”
池浅淡然的收回胳膊,无心顾忌伤处的疼痛,她回望刘爹,复杂一闪而逝,终,和煦的“嗯”了一声。
两人并肩走出堂屋,外面的光线较之屋内更为明亮,照在身上,瞬间门驱散了心底的冷意。
去年栽种的紫藤萝爬满了院墙,它们沿着墙缝开出一朵朵小花,微风拂过,空气里飘着静心的香气。
走下阶梯,路很短,两人很快走到院门口。
刘爹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小宅院,神色惬意的眯起。
“活了四十几年,草棚也好,池家高宅也罢,都不如与你在这里过的舒心。”
嫁人前,居无定所,随处漂泊;嫁人后,漫漫蹉跎,只剩下无尽的不甘和折磨。
“阿爹的紫藤萝种的真好”,池浅走到墙角处,挑了一朵花卉最漂亮的藤蔓,轻轻撇断。
长长的藤条经过她的手,缠绕成一朵淡紫色花圈,池浅走到他身旁,向他摇了摇手中的花圈,“可喜?”
刘爹努力憋住泪意,他微颤的扬起唇角,伸手接过。
“喜欢。”
马车缓缓驶向长河县。
三辆马车目标明确的驶向北巷衙门,百姓扫到很久不见的池家女郎,瞬间门惊叫出声:“该死的池家人!她又偷偷跑回来了!”
驾车的池浅淡淡的扫过开口尖叫的女人,不轻不重的留下一句。
“池家案件今日在衙门重审。”
等百姓回过神,马车早已消失不见,那抹冷然的双眸却久久印在她的脑海里。
梁县令眼神复杂的看向地上跪着的一群人,她从女儿寄的信中了解到池王两家复杂而又荒诞的牵扯。
她重重拍下惊堂木,低沉着嗓音审问道:“刘澜,你说的这一切,可有证据。”
“有,为了更好的逼我的妻主交出情夫,每一次粮草的购买,民夫都会登记在里衣上,就在马车内的包袱里。”
一同被扣押的郝珮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他曾做过的事,很快松下表情。
无论哪件事,他都没有直接出手,绝对能摘干净!
梁县令朝手下摆手去取物证,她拧着眉接着问道:“你妻主既然是冤枉的,她为何还要在牢里自杀?”
刘爹指向郝珮,眼神充满化不开的悲凉和嘲讽。
“他与我妻主通奸,诞下孽种小草,妻主自杀,不过是为了求我遮掩小草的真实身份,保护她的情夫清白名声。”
围观的百姓哗然出声,一时不知道该叹那个女人痴情,还是该唾弃她的自私。
正儿八经的夫郎嫡女不保护,却为了一个情夫,和一个私生子,甘愿毁掉池家祖业,让她的女儿去承受可怕的未来。
她们想到曾经对池浅的谩骂,不禁燥红了脸。
“那你为何又花费万两雪花银聘娶王家郎君?”这一点,梁县令翻阅口供,一直未琢磨通。
按道理,刘夫郎手握郝珮的把柄,他才是有利的一方,大可以靠着这点保住老宅,护好女儿,也不至于被逼的背井离乡。
刘爹佝偻下腰,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半响他才找回声音,哑着喉咙开口。
“妻主除了情夫孽种,唯二在乎的便是女儿,我当时太恨妻主,只想摧毁她所在乎的一切,最后失了理智,用丑恶的方式......毁了一切。”
衙役把找到的包袱朝县令摊开。
梁县令扫了一眼,点头,交给一旁的师爷核对罪证。
池家洗脱了一直背负的莫须有罪名,可是也因为刘爹的做作所为,再次遭受百姓的异样眼光。
围观的百姓,每一个都曾咒骂过池家,现在池家罪名洗脱,她们又把愤怒的矛头指向跪着的男人。
“这可真是个毒夫!”
“是啊,妻主三夫四妾,本就天经地义,作为正夫应宽宏大量,他却陷害自己的妻主,害了整个家族,真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这种男人就该当着大伙面千刀万剐,以儆效尤,让这些没用的男人欣赏欣赏,好好重振我们的妻纲!”
刘爹对周围百姓的谩骂毫无反应,安静的等着自己人头落地。
小草跪在一旁哭红了眼。
他无法接受发生的这一切。
师爷停下动作,高举罪证朝县令一拜,“老爷,罪证已核对清楚,请您掌阅。”
仔细检查后的梁县令抬起头,她的目光略过脸红脖子粗的百姓。
片刻后,她再次拍下惊堂木,吵闹声顿时消弭。
“刘澜罪证确凿,考虑给县里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今日午时安排斩首。”
“另一件则是郝珮通奸一事,因证据不足”
全程低着头的小草突然出声,他豁然抬起头,惨笑,“大人,我就是通奸后的证明。”
“胡说!”
郝珮神情激动的朝县令控诉道:“民夫的儿子叫王三叶,早就病死了!他是被郝澜养大的弃婴,自然帮着他!”
梁县令深深地皱起眉,通奸这件事虽然明显是事实,可是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此事。
思及此,她眯起眼睛,沉重的朝小草问道:“你可有证据?否则......”
小草吸了吸鼻子,用袖口抹掉眼眶里的泪水,“有。”
话落,红艳艳的鲜血顺着他的唇缝滴落,很快在膝前汇聚成一滩血泉。
在众人激动的期盼奸夫落网时,那个叫小草的少年,抱着怀里的布娃娃倒入朝他奔来的怀抱。
他无证据,所以愿以死证明。
未出声,胜有声,众人目露惊骇,就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县令,也被此景震住。
这一次不需要惊堂木,大家就能变得安静。
梁县令怜悯的叹了口气,直接把引起这一切悲剧的两人同时送上行刑台。
池浅拦腰抱起小草的尸体,缓缓走出衙门。
众人纷纷让出道路。
池浅花钱临时租了一间门小院,把小草的遗体暂时安顿在那里。
她从厨房随意拿了一个菜篮子前往菜场。
街道行人很少,显得很空旷,她嘲讽的掀了掀唇角。
这些人都去了刑场,等待她的阿爹人头落地。
刑场上,刘澜和郝珮两人并排跪在木台上。
郝珮厌恶的瞪着身旁的弟弟,怨恨道:“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害的!”
刘澜从过往的回忆中回神,定睛望着他,“小草和你年轻的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接着他垂下眼皮,不再说话。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晴朗的天空却忽然下起了小雨。
刽子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犯人呵斥道:“你们两人犯下的罪,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又朝不停咒骂的郝珮威胁道:“你再瞎比比,老娘把你嘴撕了!”
郝珮怨恨的低下头。
雨点渐渐变大,大家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雨点拍打皮肉的疼。
又坚持了一会,百姓再也没了看戏的兴致,纷纷抬手遮头跑开。
雨幕中,一袭白色身影顶着一把木伞,拎着黑色食盒,一步,一步,沉稳的走向刑台。
刘爹任由泪水混着雨水洒落,在疼,他也舍不得眨眼。
人生路,他觉得太过漫长,直到遇到她后,又觉得太短。
“我现在一定很狼狈”,他哑着嗓子,小心试探道:“甜豆包,怪我吗?”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如常。
池浅肯定道:“从未,她对你的记忆,只有无限的美好,还有深深的眷念。”
池浅席地跪坐,轻轻擦掉他脸上的雨水,接着打开食盒,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他。
刘澜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定定的看着池浅,陡然,他的唇角扬起舒朗的笑意,“浅儿,谢谢你。”
池浅柔下神色,擦掉他嘴角的一粒米,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刀落下两次,王莹慢慢的从暗处走出。
池浅平静的捡起刘爹滚落的脑袋。
见她不惧流言蜚语的喂饭,又小心翼翼的收尸,王莹忍不住出声,“你不恨他造成现在的一切吗?”
如果不是他的嫉妒,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如果你不坚持查明这一切,你爹不会死,我爹也不会死,最起码,不会一个个名声臭不可闻的死!”
所有人都可以明媚幸福的活着。
池浅听后并未抬头,她仔细检查好尸体,确认地上没有残留的余骸,才直起身。
她给尸体盖好白布,才平淡的开口,“这些都不是为罪行开脱的理由。”
池浅架着马车把两人的尸体带回平雨镇,买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好。
小院内的王知清正独自坐在院里发呆,听见推门声,他僵硬的转动头。
一连串的打击,让本来长些肉的王知清,瞬间门消瘦下去,就连向来桀骜不逊的眼神,也暗淡无光。
他没有声嘶力竭,没有高声质问,也没有拔刀相向的针锋对决。
他很久没开口说话,声线粗粝,仿佛被砂纸磨过。
“你终于回家了。”
池浅站在门口,一只手背在身后陷入沉思。
她和王知清之间门隔的问题太多,池家和王家现在的关系用血海深仇来形容都不过分。
偏偏,两人又共同孕育了一对孩子,合离,对不起孩子;不合离,对不起她自己。
经历这么多世,有没有男人,她都能泰然的活下去。
她朝对方询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闻言,王知清的双眼彻底陷入一片死寂,他的唇角扯出一抹悲哀至极的笑。
他了解她的性格,她没有出声挽留,便是她对他的去留,一点都不在意。
他下意识朝腰间门摸去,曾经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大刀,早被他丢在了偏僻的仓库里。
爹死了,他和大姐也被逐出王家,天下之大,他却连个正经的容身之所都没有。
越是分析的透彻,他越是痛苦。
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攥紧,薄薄的指甲陷进掌心,以往的意气风发和现在的郁郁困顿,疯狂的搅动他的心脏。
这个女人给他的选择机会。
只有一次。
一旦错了,他会活不下去。
池浅定定的看着他,他背脊挺的很直,身体因为绷得太紧微微颤抖。
等了很久。
只听他说,“一会要吃饭了,我去买菜,给你做饭。”
当他放弃尊严,似乎它也没那么重要。
他走进厨房,感觉眼角有什么液体流出来。
那日之后,王知清负责料理后宅起居,池浅则专心研读医术。
刘爹临走之际都未曾提过郝师傅,所以池浅回到小镇,一直与她只师徒相称。
郝师傅似乎也懂,从未提及认亲一事。
学医的第三年,池浅凭着实力成为坐堂大夫,获得小镇百姓的崇拜。
此时的郝师傅已经拿不稳针,池浅想接她回家养老,可是郝师傅只是笑了笑,果断的摇头拒绝。
池浅知道,她这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向两个儿子忏悔。
*
每当夜深,郝大夫躺在床上总是不停的想,当年她要是像徒弟一样好好照顾孩子,她的两个儿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惨。
她老了,也不会这么惨。
第五年深夜,年久失修的医馆里,郝师傅永远闭上了眼。
*
一晃十年,当年只有两个手掌大的双胞胎健康长大。
等两人分别有了各自小家庭后,池浅背起药箱,独自游历世界。
在所有人眼里,王知清的妻主完美之极。
她温柔儒雅,博学上进,体贴夫郎,爱护孩子。
她的善良和责任,宛如一把刀,看着温柔,却夜夜刺的他遍体鳞伤。
悠长的陪伴下,他才懂得,那把刀在默默的帮他挑破疮口,愈合伤口。
恨不起,爱不得。
王知清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带着他独有的遗憾,闭上双眼。
*
王莹用尽余生恨一个人,怨一个人,也默默守护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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