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嫡庶有别

苏意涵一路跟着宁国公一行人进来，越走越觉得有些奇怪。这一路走来，府里的下人们虽然不至于忙乱，却大多都显得唯唯诺诺的，缺少些大户人家的气度在。

        都说丞相门前七品官，就算丞相府平日里极少举行宴会，也不至于在人前这么……丢人吧。

        “那是因为鱼叔叔把得力的人手都调开了”应该是苏意涵的嫌弃表现得过于明显了，以至于苏妙涵都感觉到了，她一边解释着一边打量着府里的陈设安排，不得不说二姨娘母女还真是做足了表面功夫。

        再一次听苏妙涵说起这位鱼叔叔，苏意涵对他的好奇心更重了，这样一位有着高超医术的奇人怎么会甘愿屈居在丞相府做一个小小的管家呢？

        “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早早的去了啊……”还没走到灵堂，二姨娘的哭声就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这亲密的称呼，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苏若芊呢，苏意涵有些阴暗的想着。

        “吴姨娘，二小姐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呢，就算孩子平时顽劣了些，做娘亲的也不该这般咒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云洛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却如同一道闷雷炸响，灵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苏意涵也在心中忍不住为这个舅母拍手叫好。

        吴素云酝酿了好久才让自己看起来无比悲痛，被云洛这样一怼瞬间就要破功，被苏若芊轻拉了下衣角才反应过来有这么多客人在，忙用手绢挡住有些扭曲的表情。

        “宁国公夫人说话何必这样难听，虽然涵儿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她这么年轻就被贼人所害，让我这做长辈的怎么能不心痛呢。”

        “娘，女儿知道您心疼大姐姐，可是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这些日子您茶饭不思，整日以泪洗面，爹爹已经病倒了，您如果再有什么事情，女儿、女儿……”

        苏若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一副说到伤心处承受不住的样子，母女俩顺势抱在了一起，悲切的样子引得在场几位心软的夫人小姐都不由的湿了眼眶。

        偏偏此时宁涛粗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苏二小姐，你的母亲是我那早就逝世的妹妹，就算这么多年来没有嫡母的教导，你也不应该失了最起码的规矩！”

        世家大族最重视的就是规矩，尤其是今天为了表示诚意来的都是各家的当家主母，被宁涛的话点醒都七嘴八舌的指责着苏若芊话里的不妥。

        宁玉已经过世很多年了，这些年吴素云母女总是有意的淡化自己的出身，苏若芊向来把自己当成京中大家闺秀的标榜，吴素云更是对外称自己是丞相府的二夫人。

        往日里那些人为了巴结苏丞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如今被宁涛这么大剌剌的扯出来，谁也不肯当那个不懂规矩的人，自然是将矛头都指向了苏若芊她们。

        “是啊苏二小姐，不管怎么说你的母亲也是先夫人宁氏，怎么能对着一个姨娘喊娘呢？”

        “看来养在姨娘身边的孩子就是不懂规矩，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

        “我之前在宴会上见过苏家大小姐，虽说相貌有异，但行为举止都大方得体，反观这二小姐，还真是……”

        苏若芊听到这些人把自己跟苏妙涵比，芊芊细手慢慢的握了起来，精心修剪的指甲狠狠的扎进了扎心，却不如她的心更痛，偏偏面上还不能有丝毫表露出来。

        那个臭丫头的一张脸让她想起来就反胃，凭什么和她比，不就是好命凑巧生在了大夫人的肚子里，占了嫡出的名分吗？如果她也有嫡出的身份，又何必这样步步为营。

        “六皇子到～”伴随着小厮的一声长喝六皇子翩翩而来，他头戴白玉冠，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俊朗的样貌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目，更是让不少未出阁的女子都红了脸。

        苏意涵躲在人群后打量着苏妙涵这个便宜未婚夫，对方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眉宇间却隐隐透出一丝阴翳，显然不是个善茬。

        至于相貌嘛，倒是不如林子里那个家伙，也不知道他体内的毒怎么样了……苏意涵晃了晃脑袋，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人。

        在场的人纷纷向六皇子行礼，他明明很享受众人的跪拜却还装作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还真是虚伪。

        再看苏若芊，自从六皇子出现，她的眼神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待六皇子看过去，又眉眼低垂，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敢说的样子，这俩人还真是绝配。

        刚刚众人所说的话六皇子多少也听到了一些，如今看心爱的美人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由的有些心疼“苏丞相卧病在床，府里的事情真是多亏二夫人打理了。”

        六皇子的一句二夫人算是当众给了吴素云脸面，有了他这句话，就算心里再看不起吴素云的身份，也没有人敢当面用姨娘两个字来羞辱她。

        吴素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可惜还没等她嘴角弯起，就被宁涛接下来的话击的粉碎。

        “六皇子此言差矣，且不说正室夫人，就算是续弦的继室，也只能在开祠堂祭告祖先，名字写入夫家的宗碟后才能够被尊称为一声夫人，至于吴姨娘……”

        宁涛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很明显在表达着一个意思，这声二夫人，吴素云不配！

        吴素云从来不知道宁涛的嘴皮子也有这么溜的时候，不由的在心里咒骂宁家的祖宗十八代。六皇子也没有想到宁涛这个莽夫敢当面下他的面子，心中暗恨却没有办法。

        宁涛手里掌握着天元朝半数的兵权，他如果想要那个位子就必须拉拢宁涛，这也是除了丞相以外六皇子不能直接跟苏妙涵退婚的另一个原因。

        “宁国公说的是，是本宫思虑不周了。”

        没想到宁家舅舅这么刚啊，这么厉害怎么没派些人保护苏妙涵这个宝贝外甥女啊？苏意涵看着眼前的形势心中满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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