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两忘六

两忘、肆生、奈何，乃由天所书的《九州录》中，自亘古便有记载的大灵怪。

        这《九州录》上，连太宰莫悲和莫慈前辈都没有记载，不知是否是他二位立世五千载的灵怪不够格

        这三位，肆生乃盘古人识，奈何伴混沌之气而生，不知两忘的由来又有何种玄妙。

        两忘说完这《九州志》的来历后，便径直走到这红枫树下，盘腿坐在。

        而后又轻轻地挥了一挥袖子，眼前便变化出了一张茶几，茶几是由柏崖木制作而成，细细闻去有一股淡淡地薄荷清香。

        茶几之上，摆放着两三盘精致糕点和一坛酒，另有三只青岩石所做的杯子。

        两忘坐下后，轻轻整了整衣服，而后对着我们不紧不慢地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过去坐下。

        乐嫣和玄生知道两忘没有恶意，也不是与莫悲一样视九州人族为死敌，于是便走了过去，盘腿坐下。

        “这柏崖木做茶几，倒真是少见呢。”乐嫣扑闪着灵动的双眼，扫视了一下摆在这茶几上的糕点，说道。

        “柏崖木可安魂，它的气味我甚是喜欢。这千年来，许多人向我讨忘情水，对我倾诉许多伤心往事，我虽是灵怪，倒也偶尔因为这些有些心烦意乱。”两忘说着，举起了手边的酒坛，往玄生杯中倒酒。

        “我倒想问问，人世间的情情爱爱，真就让人如此神往吗？爱而不得者比比皆是，数不胜数，为何人族依旧天天说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种话？”两忘望着乐嫣，那双异瞳冷若冰霜。

        玄生杯中酒已满，两忘又往乐嫣杯中倒酒。

        “大概是因为，凡人一世，已经很难了，如果不找一个能让自己觉得，此生有他自己这一世才算没有白来的人共度余生，那就真的太可惜了，这一世就太过难捱了。”乐嫣望着自己身前的酒杯中逐渐倒满的酒如是说道。

        乐嫣说着这段话，脑袋不自觉地转向玄生，望着玄生，眼里闪着亮光，满是温情。

        “我见过数以百计的伤心之人，我倒想问问，自己一个人难道不能度过余生吗？”两忘问道。

        “可以——只是——”乐嫣犹犹豫豫说着。

        “只是这样的话，每一天都让人觉得重复并且毫无意义。所以，不如期待一下，世上有一位知心之人，在某个地方等着，与我相遇。”玄生接着乐嫣的话，说道。

        玄生说着段话时，先是低下了头，有些怅然，而后轻轻摇了摇头，又看向乐嫣，眼眶湿润。

        “很庆幸，我找到了乐嫣。我这一世，并不孤寂。”玄生用力挤出一个微笑，那微笑却着实几分苦涩。

        “可是留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终究不多了。”玄生感觉到眼角有泪在集聚，所以玄生又低下了头，不让乐嫣看到。

        这世上会不会有一个人，你遇见他之后，只觉得人生短暂，恨不能生于万年之前，与天地同生，与日月共存，亘古而今，不念匆匆。

        “我孤身活了数千年，对情爱之事并没有什么感觉。也许是因为我不像莫慈，没有心所以体会不到吧。”两忘说着，语气间颇为风轻云淡。

        两忘说完，举起杯子，轻酌一口小酒，而后说道：“莫慈早已给我飞书，说是有两位肩负天下苍生、九州人族的年轻人要路过我两忘之境，让我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再往前走便是这九州极北之地，融父山，不知你二位来此作甚？”两忘问道。

        “听闻这融父山上长着固阳草，可使人体阳气不被外力吸食。唯有此草，可解楼兰城灭城之危。”

        “莫悲灭图谋九州的野心我也知晓。只是你们可知，这固阳草，上古仙草，由戎宣王尸守护，常人难取，修仙之人即便取回，也是要丢掉半条命的。”两忘语气间，有些许的急促。

        “知道——”

        “你们可知，即便阻止得了这莫悲灭楼兰城，这奈何也终将出世，你们付出这么多，也阻止不了九州必将毁灭的天命。”这次语气更加急促。

        “知道——”

        “那究竟是为何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搏一个微不足道的可能性。奈何出世，九州灭亡，短则半年，长则三五年。你又何必呢？”

        “肩负九州，守护苍生，没有选择。说我心甘情愿为此送命，颇有一些做作。我其实心中想守护的只有乐嫣一人而已。她同我说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以身殉城”

        玄生说着，情绪激动，有些哽咽起来：“我怎么能让——嫣儿——先我而去——”

        玄生说着，湿了眼眶。

        乐嫣听着玄生这样说，心都揪在了一起。

        乐嫣侧过身躯，抱住了玄生。

        两忘放下杯子，而后望着乐嫣和玄生说道：“我和莫慈倒是有些交情，但是瀚澹城小神官身上寄宿着一只奈何，所以你可以自行离去，但她不能走。”

        两忘定定地望着玄生，眼神中清冷孤绝，坚毅高贵，又带些不可违抗的神威在。

        “那——”玄生有些犹豫，他端起眼前的酒杯，小酌一口。

        而后在他想接着说话时，两忘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生冷说道：“那你只能自行前往，这位小神官改日我定毫发无损地送回莫慈府上。”

        乐嫣听到这两忘的话，心中有些难受，但也没有办法，此时可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

        何况两忘说的对。

        那便只好和玄生暂时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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