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谢芸没想到醉酒的人会变得这么幼稚和麻烦，即便眼前的这个醉鬼是自己的父亲。
苦口婆心的规劝，温言软语的哄慰，谢芸可谓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才把谢明辰劝上了车。
关上车门将风雪挡在车窗外的瞬间，谢芸额头上已是布满了汗水，与车外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姐，开车吗？”司机侧身询问坐在一旁的谢芸。
谢芸点了点，“开车吧。”
轿车发动后，车窗外的景色迅速向后掠去，霓虹灯影渐渐连成了一条条光亮的线段，迷离着双目。
谢芸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眼中逐渐染上了倦意。
夜景虽好，想要与之共赏的人不在身边，这满目光华在她眼中也是黯淡的。
谢芸阖上了眼帘，耳边萦绕着电台播放的音乐，歌词描述了一位失恋少女的心情，旋律算不上多好听，歌词却莫名地勾起了她的同感。
静静地听完了这首歌，曲终之时，谢芸唇边泛起了一丝苦笑。
于她而言是单恋的这份感情，在对方看来又会是什么呢？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谢芸都会刻意忽视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转而用曾经的回忆来麻痹自己。
可今夜，她没再逃避，认认真真地理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如同赐予自己解脱一般，残忍地将事实真相剖析给了自己。
刺痛了自己后，谢芸又忍不住遥想起身在另一个城市的封妤在做些什么。
两人同龄，想来她也在上大学了，也不知今晚是在上课还是已经回了宿舍，亦或者是......和男朋友在约会？
就算去除情感的滤镜，在谢芸眼中，封妤也毫无疑问是一位出挑的美人，追求者自然是不会少的，只是不知道哪只猪会这么幸运了。
为了一个不知是否存在的人而感到嫉妒，谢芸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幼稚极了，可偏偏她又无法控制这份情感在心间肆虐。
待心中的酸涩过后，谢芸缓缓睁开了双眼，夜色融入眼眸的瞬间，她的神情是无比的寂寥，沉淀的哀愁比这夜色还要浓稠上几分。
“小姐，到了。”
耳边忽然传来司机的声音，谢芸微微愣了下，随即应了声“好”。
谢明辰依旧醉着，不过安静了许多，醉醺醺的眼神让人怀疑他是否真能看清周围的人与景。
在司机的帮助下，谢芸扶着父亲回了房间，将他交给了佣人照顾。
“我，还能，还能......唔......”
谢芸正欲离开，却听身后谢明辰传来口齿不清的声音，她无奈地转回身去，安抚了几句后才再度转身离开。
即便没有听清，谢芸也知道谢明辰要说的话，因为那是从她孩童时代起就被不断重复的话语。
温雅贤淑，端庄得体，这是父亲对她的唯一要求。从一开始，她就被置于安排好的身份中，无法忤逆，无法挣脱。
谢芸也曾想过，如果自己是个男孩子，父亲看待自己的眼光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可后来她明白了，即便自己是个男孩，处境与现在也不会有多少不同。
因为她的父亲是个喜欢掌控一切的人，喜欢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按着自己的心意行动，走出他认为完美的一局。
在谢芸的记忆之中，父亲唯一的脆弱，想来也只有那一年夏天，她偷偷看见父亲对着画中女子落泪的时候。
自那之后，她便再没见过那副画，而父亲依旧是那个威严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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