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对不起

　　说进宫，就进宫，哲哲有些懵。

坐在马车上，一身的白衣如皋，让哲哲愣神了好一会儿。

这国家换君主，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触，除了这一路上的白绫，还有满京城的白花，再没有别的可以告示的了。

昨晚，这都城里还人声鼎沸，兵刃相向，今天就一派寂静，安静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

哲哲是跟寅巳，枯荣他们两个人一起，共乘一辆马车的，本来他是想跟宁珂，萝可一起的，可半路蹦出来一个燕南很赵睿，再加上之前这两个人跟他说笑过，寅巳是不同意他们一起。

最后，就只能这样了。

梁家父子是骑马，小哲哲在观里照顾着还没醒的梁哲成，王维慎跟王维瑾也待在皈依观没有动，是王思齐一个人进宫的。

哲哲他们的车到了宫门口，这才发现，大家都在门外侯着。

统一的白色丧服，你看我，我看你，只是表情凝重的相互点头确认一番，没有太多的言语交流。

哲哲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李辰良，反而是他们一起从皈依观过来的人多一些，黄陂跟梁哲思到了一边，远离了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

很快，又来了一波人，看模样，更像是皇亲贵族，为首的男子，年纪跟叶琼文差不太多，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泪眼婆娑的。

他们才刚到，梁哲为就到了跟前，也不知道三个人说着什么，哲哲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叶琼文的身影。

“师兄，你看到我姐夫了吗？”哲哲以为是自己眼花，没有找全。

“他不在，”寅巳正在跟枯荣交换情报，周围各色各样的人，都代表着不一样的势力，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自己这边的情报。

梁哲为这边，是去抓太子了，不过被他给察觉了，人给跑了，没有抓到，叶博衍跟恒康都消失了，跟着他们一起不见得，就是莘莘才生下来没多久的儿子。

叶琼文是要去救自己的儿子的，所以他就没有让梁哲思再跟着，自己一个人，跟着线索找去了，而李辰良，恐怕就是在恒康跟叶博衍的必经之路上埋伏着。

赵睿那边，脸色不太好，跟他讲话的是三王爷的人，他们这边的发现，就是关于香溢的人，人已经没有了，尸身也被烧了。

寅巳低头看了眼还是什么都听不到的哲哲，揉了揉她的脑袋，叹了口气，还好他听不到，不然，知道香溢因为她而死，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呢！

这一切，看似就要落下帷幕了。

二王爷也在宫里，现在跟梁哲为交谈的，就是叶琼盛跟叶琼兰，梁哲为这么积极，想来三王爷应该是许诺了什么吧？

哲哲现在人群里，左看右看，觉得别人都不怎么理他，而引起则只低头看着她，一脸的宠溺。

虽然说，这吴国先皇过世，新皇登基，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求婚的，可他就是想在现在这个时候，好好把他的人，光明正大的求回来。

很快，宫门开了，里头出来了两排宫女跟太监，带头的人低着头，领着他们，分批进了皇宫里。

哲哲因为是女眷的原因，带着他们的宫娥是领着她跟叶琼兰一起，从另一条路进了内宫，分开的时候，哲哲还扭头看了一眼，寅巳跟枯荣对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她这才定下心来，跟着宫娥们往前去了。

皇宫里的长廊跟宫殿，多的数不清，要不是有宫娥们带路，恐怕就像个迷宫一样，找不到出路了。

“郡主，哲哲小姐，两位请先在此歇息，”宫娥们带着他们到了一处偏殿，奉上了茶水跟瓜果后，就退了下去。

哲哲跟叶琼兰，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儿，才默契的行了礼，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气氛略微有些尴尬跟奇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们到宫门前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又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哲哲有些坐不住了。

期间宫娥们上来问她们，需不需要吃食，哲哲没胃口，叶琼兰也摇头，两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看着丫鬟们掌灯，又听到外头宫人们走过时的更声。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哲哲想要问一问叶琼兰，可看叶琼兰的模样，也不像是想要与她交谈的模样，她就自己忍住了。

哲哲嘴笨，这种情况下，对于没有接触过，也没有人帮着牵线的时候，她就不知道要怎么跟人打招呼了。

“你要吃点心吗？”最后，还是叶琼兰忍不住了，指了指哲哲面前的点心。

两个人是并排坐着，中间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点心跟瓜果，哲哲这边都是些点心，叶琼兰面前，都是些瓜果。

这个时节，并没有什么新鲜的水果，吃食也都是些蜜饯，叶琼兰不是不饿，她只是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再加上，公伯哲哲都不吃东西，她这个没了皇爷爷的孙女，反而胃口好的不得了，让人知道了，可是要笑话的。

“你要吃吗？”哲哲摇了摇头，这才发现自己面前都是些点心，看着叶琼兰有些拘谨的模样，她忙起身，“要不我们换个位置坐吧？”
“好！”叶琼兰点点头，两个人调换了座位，哲哲看她像是不好意思一般，怕是自己不先吃着些，她就不会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哲哲可是听到她肚子里被饿的咕咕噜噜叫。

想来，这个郡主，也不是这么不好相处的。

哲哲抬手，把侯在门外的宫娥招了进来，让他们准备了些简单的饭菜上来，虽然她不怎么饿，可叶琼兰如此谨慎，她要是不先开口点着些吃食，她怕是要跟着自己一起挨饿了。

事实证明，叶琼兰确实是饿了，宫娥们端上来的饭菜，她还没吃多少，叶琼兰那份已经吃完了。

“这碗面，你要不要吃？”哲哲想了想，还是把面前的面推给了叶琼兰。

“不吃，”叶琼兰先是反射性的拒绝了，谨慎的看着哲哲，直到哲哲好脾气的解释，自己是因为生病不能多吃，这饭菜做的还可以，她也没有动过，怕浪费，才问她要不要吃的。

叶琼兰还是吃了那碗面，吃完后，两个人的相处，就好了很多，姑娘家们有了一个话头后，就能延伸出无数个话题，后边几个时辰，两个人从最开始的拘谨，到了最后的相谈甚欢。

一直到夜深了，宫人们来请他们各自回去休息，这才分开。

这一晚上，哲哲是被安排在宫里住下了，这一回还是她自己一个人，跟在宫娥们身后的她，很是有些害怕。

可等到了住的地方，她就不怕了，因为，公伯夫妇，正守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他们。

哲哲老远就看到了他们，许是那些记忆的缘由，哲哲心底泛起来了一种感动跟欣喜的感情，很快，她就自己往她们两个人跑了过去。

三个人抱在一起，还没讲话，就哭成了一团，好一会儿，才让宫娥们扶着进了屋子里。

哲哲这才把莘莘醒来，性命无碍，叶琼文已经去救小世子的事，告诉了公伯夫妇。

公伯夫妇这边，也是说了，他们是被三王爷的人给救了，醒来后，就一直安置在这座宫殿，再没有露过面。

要不是晚上宫娥们来讲，说晚些时候，会送哲哲来此安息，他们都不知道，还能再见到哲哲，更别说他们认为已经没了的莘莘。

两个孩子，现在都没有生命危险，公伯夫妇的心，也就放了一半，不过哲哲是第二次中毒，难免又要担心一番，追问着她们什么时候，能启程去雪山，这身上的毒，有几成把握能解？

哲哲耐心的安慰着他们，让她们不要着急，一切都在计划里，他们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先替莘莘解了身上的生死蛊的蛊虫，然后才能据此，先解了她身上的毒，之后才会考虑这第二次的毒。

公伯夫妇也知道，现在着急没有用，聊过一次这个话题的时候，就没有再提了，只是问了问莘莘跟叶琼文的孩子，又没有危险，几时能回来。

说起来这个孩子，公伯夫妇不免又提起哲哲跟莘莘小时候的模样，诉说着她们小时候那些趣事，只觉得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还在襁褓里的婴儿，也为人父母了。

“说到这里，有些事，是我要仔细问你的，”公伯圣德是哲哲的父亲，他现在很想要知道这些真相，“你务必要如实回答！”
“你放心，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只要你现在是站在我面前，你就是我的女儿，”王氏看哲哲有些为难的模样，忙跟她做了解释，怕她以为他们还会捆着她，去做那些所谓的驱魔。

“其实我觉得说实话，哲哲，我们一直都知道生死蛊的后果，之前一直觉得，你说的都是假的，也一直不相信，我们的女儿，就这么没了！”

“我们对你做的那些事，是出于一个父母对儿女急切的期盼，跟舍不得放弃的希望，我们也知道，因为这个，你一直不太喜欢我们，甚至是恨着我们。”

“这一次，我们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不管你身体里到底是谁，只要你能好好的，只要你还愿意做我们的女儿，那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你的事儿，我们会一直操心着！”

哲哲很认真的听完了王氏讲的这番话，她有些不太敢确定，只是看着他们，试探着问着，“你们到底是想说什么？”

“关于你的终生大事，”公伯圣德忍不住了，绕了这么多弯子，说来说去，还是跟她的终身大事有关。

“啊？”哲哲有些迷糊，想到了寅巳，想到哪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在皈依观，似乎看到过他们夫妇，难不成，让她们给撞到了？

“虽然不知道，你原来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可在这里，还未成婚，就跟男子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公伯圣德原本想说的严肃些，可看着哲哲一脸晕乎乎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这个姑娘，可能就是从异世来的，他们那里，没有这么多束缚。公伯圣德跟王氏也确实是想通了，这一番事情经历下来，对他们而言，只要她好好的，其他的，都可以慢慢讲，慢慢教。

“对不起，”还真是让这些猜对了，哲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怎么被训斥过，平时她都是躲着他们夫妇的，现在被这么拉着说了一通，她有些怂了。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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