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选择的权利

　　迟莞突然想起什么，“我大哥去巴黎开辟新的业务，是你给他牵线搭桥的对吗？”
“宝熙有我们公司一半的股份，我这么做是合情合理。”吃着煎蛋，眼睛都没抬一下。
“你暗地里培养我大哥，是不是我妈妈的意思？”迟莞聪明通透，很多道理很容易想明白。
顾历南放下手里的叉子，抬眸看她，不发一言。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
“那你还问？”
男人故意凛着声，迟莞却笑了，桌子底下轻轻踹他皮鞋，“你这个人，就不爱说好听话。比如你刚刚说一句你把我哥当成自己人，岂不是能让我很开心么？”
“我什么时候让你不开心了？昨晚不开心，还是今早不开心？”
“……”
迟莞抿着唇剜他一眼，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看迟莞红了脸，顾历南便笑了，将她一只手捞过去抵在唇边，不依不挠的，“嗯？开心不开心？满意不满意？”
迟莞一张脸烫得就跟发烧了似的，“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薄唇贴着她的手背，“哪样？”
“外表清高，内里龌龊？”
“这么说你老公，小心遭天谴！”
也不逗她了，顾历南喝完牛奶起身去客厅拿外套，迟莞跟在他身后，“三明治还没有吃。”
“不吃了。”
“没胃口吗？”
迟莞走过去，双手扶在他腰侧仰头看他的脸，“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上次住院经历过胃出血这种事，迟莞都有点怕了。
男人在她背上轻轻拍两下，“没有，最近挺好的。三明治拿到公司饿的时候吃行吧？”
迟莞点点头，“好。”
屋外响起鸣笛声，许征来了。
迟莞送他到门口，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抱怨，“周末也没时间陪我。”
“我尽量早点结束回来。”男人攥着她的手。
“中午我去我爸妈家吃饭，你要是忙完了就过去。”
站在缓步台上，男人已经送了迟莞的手，迟莞又反手把他握住了。
许征在车里，将屋门口温馨一幕看在眼里，笑着，转开了视线。
如今迟莞还是会因在外人面前和顾历南过分亲昵而害臊，但是如果是许征，她就不会。在迟莞眼中，许征不仅是顾历南的司机，还是除她之外，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记得吃三明治。”迟莞说。
“会的。”
顾历南瞧了瞧手里的塑料袋子，笑言，“见过哪个董事长加班从家里带三明治的？”
迟莞也忍不住莞尔，“以后要经常带。”
顾历南捧起她的脸，吻了她的额头，“进去吧。想我就给我发消息。”
迟莞点点头，跟他挥手。
直到车子驶离，迟莞才进了屋。
给母亲打电话，说中午要回去。
不仅母亲高兴，父亲也高兴，迟莞在电话里听到他们开怀的笑声。
爸妈都老了，想到这里，迟莞心头微酸。
迟莞在家里收拾了一番，出门打车回迟家。
家中新来了保姆代替珍珍，和阿玲每半个月轮一次班。
保姆叫小萍，比珍珍大两三岁，和迟莞同年。
迟莞有点想珍珍了，也不知道小丫头在那边习惯吗。
卫邵华感慨，“以前你总说珍珍是块学习的料，我听了你的，支持她自考，那孩子也没让我失望，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要送她去学珠宝鉴定。”
迟莞点点头，“珍珍的确是个好孩子，很争气。”
“还有……”
卫邵华见四下无人，叹口气，低低的说道，“让珍珍离开，极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你大哥。”
“大哥？”迟莞震惊，“跟我大哥有什么关系？”
“眼看珍珍长大了，出落得更美了，你大哥跟她走得太近……”
“我大哥宠她，还不是因为她来的时候年纪小。”
迟莞这么说，卫邵华摇头，“妈妈看准的事情，错不了。”
迟莞心头沉甸甸的，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阿睿三十一岁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可他自己从来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说过无数次要介绍他跟女孩子认识，他打从心里的抗拒。他既不是性向有问题，又不是身体有问题，这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又放不下的人。”
“这几年，除了珍珍，没人能进他房间打扫收拾，事无巨细，他只要珍珍一人。”
“在家中的时候，他看珍珍的眼神像极了看自己媳妇儿，送给珍珍那些东西，说什么地摊货不值钱。珍珍不识货，我能不识货？”
卫邵华皱着眉说了一大堆，还没说完，被迟莞打断，“您可能想太多了，我大哥他就拿珍珍当孩子。偶尔送她礼物也是正常的，还给我送呢，他……”
“要是普通礼物也就罢了，”
卫邵华摆摆手，“几个月前苏富比拍卖的维多利亚时期古董胸针，六百多万，你哥拍下来送给她了。”
“……”迟莞觉得脑仁儿疼。
“说得好听是正当的男女关系，说难听点，就是富家少爷对家里保姆图谋不轨！”
“妈！”
迟莞受不了这样的言辞，“那就算我哥喜欢珍珍，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我哥不是没结婚吗，珍珍也是个成年人了，相处这么多年两个人有了感情那不是正常的吗？”
卫邵华坚决不同意，“那不成！”
“为什么不成？你对珍珍带有偏见吗，就因为她是咱们家保姆？”
“保姆就是保姆，我栽培她，送她出国已经是很对得起她了。”
卫邵华诧异地看迟莞，拧着眉说她，“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懂这里头的利害？你不接手SF，你大哥早晚是SF的董事长，你听说过哪家董事长会跟自己家里保姆珠胎暗结的？！”
迟莞无语了，淡淡笑了一声，“人和人之间一定有阶级之分吗？”
卫邵华冷眼看她，“我只是希望你大哥找个配得上他身份的女子，这有什么不对？”
“想回来陪你和我爸吃饭，你说这一大堆话搞得我很闹心，不吃了。”
迟莞性子倔，不高兴了就要翻脸的，卫邵华一番话说得她毫无心情，起身就要走人。
“你干什么！”
卫邵华拉住她，没有好脸色了，“迟莞你嫁人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是不是？给我摆脸色？你别忘了我是你妈！”
迟莞一点一点拉开她的手，“你是我妈，也是我最爱的人，但有时候你做事总是让我很失望。”
卫邵华扶着额头，语气缓下来，“我哪里又让你失望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另一半的权利，就算我大哥以后是SF的董事长，他就不能喜欢一个小保姆吗？”
“我知道你和珍珍感情好，所以我不是让她去学珠宝鉴定了吗？学成归来，SF高薪聘请她，你还要你妈妈如何做？”
“这是两码子事！”
迟莞重新坐下去，有气，脸都没对着母亲。
卫邵华也缓缓坐下来，“你大哥和二姐，他们的母亲走得早。我嫁给你爸以后，抚养他们，教育他们，我对他们，有责任。”
迟莞听到，母亲哽咽的声音，回头看她，那长满细纹的眼眶早已红了。
为自己刚才刚硬的态度感到自责，迟莞手伸过去，拉住母亲的手，“妈妈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跟您说话。”
卫邵华抬手拭去眼角湿润，摇头，“我让你大哥没法再做军人，我已经很对不起他了！我不是不喜欢珍珍，我是怕外人笑话他！”
迟莞突然笑起来。
卫邵华愕然看她，却听她说，“您过于忧虑了。只是我哥喜欢珍珍，人家珍珍年纪小，二十出头的女生，不一定会喜欢我哥。”
“那可不一定，你哥又帅又有本事。”
“哪有这样夸自己儿子的。”
“阿睿和阿宁，我没白养他们，就是给我争气！”
“是是是，他们最好了，我给他们俩拖后腿行了吧。”
之后迟莞扯开话题，母女二人聊起其他的，暂且把珍珍和迟睿的事情放在一边了。
直到吃中午饭，顾历南也都没有联系迟莞。
想来他是忙得抽不开身，迟莞也没打扰他，在家陪父母吃完饭也就留下睡了个午觉。
迟莞年纪小，结婚时间也不长，对于如何经营夫妻感情也没有很深的感悟。只知道要留给彼此足够的空间，他有他的事业，她要支持，她有她的社交，他要尊重。这样，也就是极好的。
顾历南身边女人不少，迟莞心里一直都清楚，他那样的男人，即便有了家室，在外也会有不少人招惹他。那些名媛，女明星，挤得头破血流往他跟前钻，不能嫁给他，做他背后的女人也心甘情愿。
那些女人里，迟莞最忌讳的就是苏慕华。
仗着和顾历南多年交情，是从小相识的关系，她和其他女人比起来自然是与众不同的。迟莞从来没有在顾历南跟前吹过枕边风，也不会告诉他苏慕华对他的感情变了质，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顾历南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顾历南早已知晓却偏偏放任，从她口里说出来，倒显得她是在挑拨那二人关系。
迟莞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任何人，这太尴尬了。
下午从父母家离开时，顾历南还在公司加班。迟莞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结束，他说还有好一阵，让她直接打车过去，稍后和他一起回家。
迟莞到了精时大厦，大堂安保人员像往常那样热情地给她带路，为她按了电梯。
顾太太前顾太太后的，迟莞对顾太太这三个字是越来越习惯了。做顾历南的太太，想来，好像的确是令人羡慕的。
到了27层，路过有落地窗的小会议室，迟莞看见顾历南蹙眉坐在会议桌中央位置，身上是早上离家时穿的那件湛蓝色衬衫，袖子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
哪怕是看得清楚里面的人，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会议室隔音极好。
顾历南感受到外面的目光，缓缓抬眸，迎上迟莞温柔的注视。
拧着的眉心，也就散开了。
跟迟莞对视一眼，很快又被下属的说话声拉回注意力。迟莞没在原地多做打扰，去了他的办公室等他。
“说起来我有好久没去逛街了。”
程瑜给迟莞送了果汁进来，顺便抱怨了两句，“老板这种工作狂，实在是变态。”
迟莞接过果汁道谢，然后笑着说，“他也有好多个周末没有好好陪过我了，今天去我父母家，还是我一个人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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