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祭祖4

　　
通往神剑山庄的路被杂草覆盖的密密实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实在难走。韩丛明一脸不悦，伊梦江陵等人也不敢打破这寂静的夜色，默默拨开脚边的杂草，踏着月色赶路。走了一段时间后，江陵的声音打破这沉默，“师父，何必因旁人的胡说八道动气呢？气则伤身！”
韩丛明深深的叹了口气，尽是无奈之意，说道：“为师只是感叹这世态炎凉！神剑山庄在北疆也曾是惩奸扶弱，享有盛名的世家，这方圆百里的祖祖辈辈都曾受过我们剑庄的恩惠，几代人啊！我们不过避世百余年，上下不出三代，如今却成了人们口中凶狠邪恶之辈！”
“对不起，师父。”伊梦弱弱的自责道。
“不怪你梦儿，人本就是健忘的，善于忘记曾经施与的恩惠。就像一个农夫长年累月的喂养一只狼，忽然有一年干旱，农夫自己都快生存不下去了，哪还有能力去喂养狼，而狼饿极了，全然不记得农夫曾经给与它的恩惠，反而将农夫一口咬死，填了肚子。”
韩丛明又叹了一口气，失落的喃喃道：“或许祖父就是看透了世事。所以才选择举庄避世吧！”
众人沉默。
“既然有这样的传言，那便不会是空穴来风。我们想一想，如果那些人说的是真的，饿狼图腾不是神剑山庄的人留下的，那就事有蹊跷了。即使不是真的，那这件事也是针对我们神剑山庄来的！总之是有人针对我们剑庄就是了！”江陵头头是道的分析，众人才回过了神。
韩齐不经意的看向了伊梦，面露愁容。
“师父，江陵说的有道理，我们何不查个清楚？”韩烨道。
“这些事我早有耳闻，也不是没查过，但每一条线索都查不下去，就像这件事就是神剑山庄做的一样。唉！这也是决定取消一年一次祭祖的原因，想必我们不出避世之地，他们做太多也是徒劳，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消停了。”韩丛明话语间皆是无奈。
“只是可惜了神剑山庄的盛名，从此便蒙了灰！”韩烨黯然道。
韩齐失神片刻，同是韩氏族人，未来神剑山庄的继承人，他对剑庄的感情不比韩烨的少，族人和避世之地的安全，比他的生命都重要。
“都是身外之物罢了，既打算避世，又何必贪婪于名誉？”韩丛明豁达道。
“梦儿！”韩齐忽然开口道。
伊梦没想到韩齐此时叫自己，一脸疑惑。
“我从小便护着你，但事关神剑山庄的安全，师兄不能让你任性下去了，你还是跟师父坦白吧！”韩齐面露难色，显而易见在心中挣扎了许久才说出。
这时轮到江陵和韩烨疑惑了，目光纷纷投向伊梦。
虽然伊梦想让韩齐打小报告，好让师父把她逐出师门，但未料到他会在此时说，惊讶之余，脑海中一直翻腾着各个问号。
是她擅自出青山？还是她要叛出师门复仇？还是青城惹的是非？
她该说些什么好呢？虽然大家都不待见她，但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她还是想不出该怎么跟师父说……
伊梦当即跪下俯首道：“梦儿辜负您的教导，要食言了！师父。”
她忽然抬起了头，直视韩丛明的眼睛说道：“我要离开师父，为我父母报仇！”
江陵一听，她这是要寻莫家庄报仇啊！可莫家庄是她的家，里面的人都是她的亲人啊！心里暗自道：不好！
转头看向韩丛明，只见他头上的青筋暴起，血丝瞬间爬上了眼球，但仍压制着怒气，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你是否出过青山，是否见过这饿狼图腾？”
伊梦心知不妙，恐怕自己要背锅了，忙解释道：“梦儿确实破坏禁忌出过青山，在青城一带还惹了是非，也杀了人，但仅此一次杀了人，我从未显露出身份！江湖上的饿狼图腾与梦儿无关，师父我……”
未等伊梦说完，韩丛明便扬起手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力量不小，伊梦本是刚强的女子，能承受下来，绝不会偏移半分，但此时，伊梦整个人竟被甩在了地上，凌乱的秀发遮住了脸庞，连带着一块黑黝黝的玉石颠落出来……
其余几人完全惊呆了，这不就是江湖上传说的饿狼图腾么？韩丛明正想再给伊梦一巴掌时，只见韩齐双膝跪地，用整个身子护住伊梦，恳求道：“师父，师妹还小，让齐儿替师妹领罚吧！”
“师，师父，这次就绕了师妹吧！回到避世之地后严加看管就是了！”韩烨犹豫片刻，求情道。
韩丛明收回停在空中的手，难掩的愤怒，指着伊梦喝道：“从你来到避世之地后，你便常有几日不见人影，江湖上也时常有饿狼图腾的现身，我原以为你在某个隐秘地练习韩齐教你的剑法。你年纪小，不会是你所为，但我却忘记了你早在十二岁那年便已杀了人！你说，江湖上的饿狼图腾是不是与你有关？”
韩丛明调查过，江湖上的饿狼图腾与神剑山庄的有八九分相似，唯有手法上差那一两分。即使神剑山庄的人都有可能认错，更何况外人了。若说这不是神剑山庄的人所为，恐怕连他都不信，这也是神剑山庄百口莫辩的原因。
“师父！”伊梦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嘴角还留有一丝血迹，目光冷澈，话语十分平静，“我只青城一次杀过人，这块饿狼图腾便是我从萧府一个叫玉无心的手里拿到的，此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伊梦内心知道，解释的再多，师父也不会相信，他讨厌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事了。
年幼时，她确实有想过利用神剑山庄复仇，但神剑山庄会武之人并不多，再加上莫江陵身在此处，定不会任由自己复仇。久而久之，伊梦也就放弃了。
“齐儿，你知道你师妹总是消失不见的日子里干什么去了么？是否与你在练剑？”韩丛明问道。
“齐儿不知！”韩齐说完，看看伊梦，为难的说：“我曾去私下与师妹练剑的地方找过师妹，但有多次并未见到过师妹！”
话音一落，韩丛明对着伊梦又是一脚，伊梦被这突如其来的脚力踹倒在地，顿时胸腔绞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耳边隐隐约约的传来一句话，“当初我就应该坚持不肯留你！”
“师父，师姐当年年纪还小，若能在江湖上随便杀一人还能逃之夭夭，我和娘亲也不会活到今日，她又何必委身在神剑山庄多年呢？江陵觉得，此事还有很多疑点，单凭这几件事就认定是师姐所为，不妥！”江陵说道。
“是啊，师父，这夜色渐晚，方圆几里罕有人迹，不如先赶到神剑山庄后再做定夺吧！”韩烨顺势劝道。
神剑山庄正处于风口浪尖上，韩丛明也觉得此时身处荒郊野岭不妥，虽难抑怒火，但也知轻重，于是一甩衣袖上了马背。
江陵和韩齐扶起伊梦，关切道：“没事吧？”
“还可以骑马吗？”
……
赶到神剑山庄时，夜已经深了。荒废已久的神剑山庄在夜色中显得更加荒凉，刻着神剑山庄四个大字的牌匾已掉落在地上，上面布满了灰尘，围墙已有几处破损，府门经久未修也变得破烂不堪。
韩丛明那一脚用了七分力，着实让伊梦不好受，再加上马背上的颠簸，胸口越发的绞痛。伊梦自小失了双亲，性子独立又刚强，生生将这份痛忍了下来。韩丛明在府邸门外驻足片刻，目光失神，直至伊梦的轻咳几声才回过神来，韩齐有意去搀扶伊梦，却被伊梦轻轻的推开了。
“没有什么事就进去吧！”韩丛明余光瞟了伊梦一眼后，说道。
韩齐韩烨两人快步上前，双手缓缓推开府门，陈旧的腐木发出“吱嘎吱嘎”的叫声，随即头上的横梁落下层层的灰尘，立在远处的江陵都没能幸免于难，赶忙用手掌挥去面前的灰尘，不禁问道：“不是年年都回来祭祖嘛？怎会破旧到这般？”
“剑庄既已无人，反而注重门楣，岂不让人生疑？”
听韩丛明一说，江陵恨不得钻进图里，竟然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随后师徒五人便进入了庄内，刚走到院落的正中央，身后突然传来“嘎吱”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刚打开的大门已紧紧关闭。朦胧的夜色中，不断的有脚步声靠近，来人众多……师徒五人握紧了手中的剑，将后背给了最信任的师门，只有有人靠近他们，他们立即三下五除二打退前来的人，一时之间，两方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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