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回京（求票票）

　　屋内烛火比谢修之想象中还要昏暗，他跨进门，拂开青玉搀扶着自己双手。
　　沈容正在床边，手上也有血迹，听见脚步声时，猛地抬眼看向门口，就见谢修之踉跄着跨过屏风而来，见沈容时面色一沉，最后也只是沉默地继续低头看着苏瑶瑶。
　　谢修之顿时心一颤。
　　若是沈容开口骂自己还好，可她现在一言不发……
　　大夫来了，摇摇头，只是叹口气对着沈容道：“刚才怕是用了好药？那接下来只能看这位夫人，若是她能挺过去，那便是过去了。”
　　后一句他却没说，只是在场几人都清楚。
　　“宋夫人。”
　　谢修之嗓音干涩，对着沈容道：“能不能让我看看她。”
　　沈容守在床前，抬眼疲倦地看一眼，沉默片刻，还是对着谢修之道：“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尽人事，听天命。
　　大夫意思如此，几人也清楚。
　　沈容清楚苏瑶瑶待谢修之的爱慕。
　　在她最艰难的那一段日子，谢修之到底是一直都在她身边。他于瑶瑶有恩，两人也有情，谢修之犯下大错，但是沈容也看得出，苏瑶瑶对着他到底还是有惦记。
　　今日如此，若是再让瑶瑶看一眼谢修之，心底也会多几分惦记。
　　她沉默着带几个稳婆和孩子退到屏风后。
　　周围灯影昏暗，谢修之终于稳住步子。
　　苏瑶瑶睁眼时就见到一身熟悉的赤色衣衫，不免惊讶道：“三表兄？”
　　再看清，她忽地一顿，杏眼微微睁大，“大……大公子？”
　　“嗯。”
　　谢修之站在屋外时，心中思绪万千，现在蹲在床边时，却只觉得嗓子忽地被堵住，说不出旁的话，低低应一声。
　　“抱歉。”苏瑶瑶沉默片刻，才对着谢修之道：“大公子怎会在此？”
　　稍稍缓了缓神，苏瑶瑶忽地发觉自己身子轻盈，再转头，见着沈容和稳婆孩子都不在，她才忽地明白——
　　这里是梦中。
　　“大公子可怨我带着孩子离开？”苏瑶瑶终于开口。
　　这里是梦中，她平日不敢言，现在却可尽管对着谢修之说出来。
　　“我怎么会怨你？若不是因着我隐瞒，你何必跟随宋夫人逃往滁州？”
　　果然是梦。
　　苏瑶瑶听着谢修之的话，忽地笑出声，下意识想伸手抚一下他的脸庞。
　　谢修之见她的手稍稍一动，立刻伸手将她的手握住，问道：“是不是想要什么？”
　　苏瑶瑶的手微微向上。
　　谢修之牵着她的手，在错愕中将手抚在自己的面颊。
　　“你会原谅我吗？”谢修之忽地开口。
　　“原来会。”苏瑶瑶轻笑着说：“今日之后，我才明白生子的艰险，才知道我娘这些年的艰难。”
　　“娘的恨，我绝不可能替她开口。”苏瑶瑶见谢修之眼底像是氤氲起水意，“可是我怎么可能恨你？你救我于水火，我怎会恨你？”
　　“只是如今我已随母亲到了滁州，自清楚她待我的一片心意，也知晓你所作对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今日见圆圆满满时，我才知她的怨。”苏瑶瑶说着，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又稍稍轻几分，“你也很好，你有你的锦绣前程，继续走下去，定然名垂青史。”
　　“我只希望你能继续往前，不必再因我而畏手畏脚。”又轻松几分，苏瑶瑶忍不住叹口气，“滁州很好，我希望能带着圆圆满满留在这里。”
　　苏瑶瑶清楚自己已经分不清这些怨与爱，今日算得上她的生死大关，她只希望日后能带着孩子安生待在滁州。
　　“你不想跟着我回京城吗？”
　　苏瑶瑶又摸了摸谢修之的脸，棱角分明，面上含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悲色。
　　“梦快醒了。”
　　苏瑶瑶忽地开口，语调带着几分期盼。
　　梦醒来，她便可见到圆圆满满，可以见到她的孩子们。
　　谢修之闻言，面上出现几分错愕，最后却只是沉默点头，说：“我清楚了。瑶瑶，我只愿你日后平安喜乐，若是不回京城，那便不回吧。”
　　果然是梦。
　　苏瑶瑶抿唇笑笑。
　　谢修之看着她沉默地闭上眼，见她面上渐渐红润，才起身踉跄着走出去。
　　“宋夫人，孩子是叫圆圆和满满吗？”
　　谢修之见沈容时，忽地开口问。
　　沈容见谢修之面上怅然，便清楚苏瑶瑶已经无事，于是松口气对着谢修之应道：“是的，是一对兄妹，圆满寓意好，瑶瑶起得好名字。”
　　“多谢王爷今日送药之恩。”
　　谢修之沉默许久，站在原地像是石雕一般呆住。
　　良久，屋内传来两人低低的交谈。
　　“娘，我刚才睡着了，劳您担忧。”
　　“瑶瑶没事就好，你只是累了。”
　　“我还梦见大公子了。”苏瑶瑶忽地低低开口，对着沈容说话的语气终于带上几分女儿间的娇憨，“娘，我好累。”
　　沈容顿了顿，才说：“梦醒了就好，圆圆满满让奶娘带下去了，一会儿就抱回来给你看看。”
　　谢修之微微闭了闭眼。
　　无事，以后日子还长，苏瑶瑶若是不想回京城，那便不回去。
　　只要他在一日，他便会等着宋家人原谅自己。
　　……
　　四年后，京城。
　　“苏瑶瑶就要回来了，你……”
　　文辛远面色复杂，对着谢修之道：“你这些年倒是等得住，只是寄些信件过去，偶尔悄悄过去看一眼。”
　　谢修之面容冷峻，较三年前，身上威势更重，“她过得很好，我如何去打扰她？”
　　“好。”文辛远笑出声，继续道：“那你继续等着，我倒是先去宋家替凌凌走一遭。”
　　“凌凌怎么了？”
　　“病了，若不是此，苏瑶瑶也不会回来。”
　　谢修之顿住，面上神色沉沉。
　　文辛远在此，多重的病，能让苏瑶瑶赶回来？
　　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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